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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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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行人向上走着,出现了红墙青瓦的庙宇,高高的松树上挂上了洁白的雾淞。
  前面的几个庙烧香味儿已是很浓,古旧的香炉下灰色的香墟堆到了人的膝盖,冒着犹有余温的烟。
  林载仕在一座寺庙前拍了张照片,照片上一座两米来高的香炉镇落在左下方,后面是一棵青葱碧绿的迎客松,再远方白蒙蒙的冷气之后,是绵亘不绝的青山。
  林载仕很满意地笑了笑,点击发送,发给了钟意。
  钟意一时没回,寺庙门口的宋佰便已喊道:“快啊,林载仕。爬个山你还玩手机,这爬到山顶得三四个小时呢。”
  林载仕立马跟了上去,没想到龙北还在自己身后,从佛堂里不急不缓地走出来,看见林载仕招了招手,才加快了脚步跟上。
  “你不会真去里面烧香了吧?”林载仕问。
  龙北无奈地扯了扯嘴角,说“怎么会?我就是看了看那庙里的佛像,你有没有觉得很奇怪,这庙修得这么高,怎么连个楼梯都没有?”
  林载仕没注意到那些,笑着说:“你确定你是去看佛像了吗?我怎么感觉你是在找那老住持的藏宝阁啊。”
  “别胡说。”
  看着这了无尘烟的山林,青松直插云天,倒真有了点“抬头三尺有神明”的感觉。
  这时候爬山的人还是很多的,有像林载仕他们的学生,有孩子没作弊或者作了弊没被发现的幸运家庭,而林载仕一行人的身边,是一个近六十岁的老伯。老伯身穿着专业的登山服,背着一套的背包,虽然看上去是有些老旧,但还是能感受出它的结实。老伯拄着手杖,速度竟也不输给这几个大学生,黝黑的脸上闷声不发,在牙齿里咬着股劲。
  钱怀嘉凑上去打了声招呼:“大伯,您也是第一次来爬衡山吗?”
  林载仕正以为要听到一个登山者的励志自述了,可没想到老伯一张口,提前让大家领略的是语言的魅力。大伯越说越有兴致,钱怀嘉为了能接上话,耳朵都竖尖了,几乎比高考英语听力还要多用了几分力。
  最后看着老伯满是皱纹但粗壮有力的三根手指,钱怀嘉才接道:“哦,第三次了啊,那大伯是本地人吗?”
  只见老伯又伸出方才的三根手指,门牙和下面的牙齿一擦,别扭都强调道:“三十,这次,正好三十。”
  “三十?大伯你这么喜欢衡山吗?”不光是钱怀嘉,旁边的五人同样像发现新大陆似的面面相觑。
  老伯不知是在肯定众人还是在肯定自己地点了点头,接着又吐出了一箩筐的生语。直到又到了一座红庙门前,林载仕一行人正打算进去,只见老伯头也不偏地继续往前走了。
  似乎不管这山是衡山还是泰山,不管山上有没有红色的庙宇,老伯都不在乎,只想着一路向进山顶行进。
  然而落下的六人可并没有这般执净的想法,宋佰一脚跨过庙前的台阶,说:“其实三十次也不多,看我们得在衡阳待四年呢,说不定也能爬个几十次。”
  林载仕不可置否地叹了口气,又想起了一些旧人旧事。
  “最近是怎么回事,怎么老想起以前的事。”
  看着龙北走在自己前面,林载仕打算跟着这个富二代,看他倒底为什么在每次都庙里逛这么久。
  结果自然是一无所获,龙北还真是仔细盯着佛像和各种器皿看了好久。
  走出门,林载仕问:“龙北同学,你是打算出家了吗?”
  龙北答非所问:“你看这衡山上香火这么旺盛,和尚其实不是很多,路上我们一个都没遇上。”
  林载仕开玩笑说:“可能是他们没上班吧。”
  钱怀嘉四人的身影绕过了前方的山弯,头顶的雾淞已是比刚才看到的重上很多,把松尖都压弯了。
  不过,在这上山的路走着走着,心里确实轻松了许多。上百年前,这些庙宇还是人力搭建的时候,里面的僧人还是一心避世修禅的时候,该是怎样的宁静?早上从山上下来挑水,遇见住在别的庙里的和尚,简单地问候一声,接下来又是一天的听座听禅,听不停的木鱼,听远远的钟声……
  想着想着,心里越发轻松愉悦,林载仕情不自禁向前面的上坡小跑上去,谁知脚底一滑,竟踩到了冰上,就顺着坡滑了下来。
  林载仕脑里没闪现出一个急中生出的智谋,反倒卡出了一片空白,四周又没有什么可以抓的东西慌乱失措之后,才生起掉落山涯的恐惧。
  “控制不住了啊,不会就一路滑下去吧。”
  “这已经爬了几百米了吧,摔下去的话,完了完了!”
  “就不该穿这双鞋子出来的,明知道不防滑……”
  不过现实并没有这么爱开玩笑,新闻里的悲剧说到底只占了几分钟,还是极少数的。
  林载仕从坡上顺着内侧滑下,滑下了坡,这里已经没有冰了,再顺着惯性滑到了路中间,林载仕这才猛得抬起头来,只看见周围的人群围在一边,有几个穿着白色羽绒服的二十六七岁的女人,脸上画得如雾淞一样雪白,拿着手机录着小视频。龙北还愣在坡上,恍然间大梦初醒,小心翼翼地从坡上走下来。
  而后,林载仕才听到一阵浅浅的笑声。
  林载仕从地上爬起来,下意识检查了一下身上的黑色羽绒服,好在老天爷没把玩笑开大。林载仕一边看着还未散开的人群,一边大感虚惊一场,一边向那几个录完视频的姐姐扬起头,故作轻松地笑了笑。
  龙北来到林载仕身边,从包里翻出一片创口贴,撕开包装。这时林载仕才发现大拇指下裂开了个口子,寒冽的天气下手冻得发白,小小的一条殷红显得格外刺眼。
  “腿扭到了吗?”龙北把撕好的创口贴递来,问道。
  林载仕动了两下:“没有。”
  龙北又把自己的登山杖递上来,林载仕却莫名心里窝起一线情绪:“不用了。”
  这时龙北的手机突然振动起来,龙北点开免提,宋佰的声音立马冒了出来:“龙北啊,你们到哪了?刚刚给林载仕打电话怎么没人接啊?这山里的信号果然不行。不过你们太慢了一点吧,我们到租帐篷这里了。”
  “刚刚林载仕摔了一跤,不过还好,没什么事。”
  “啊,摔了?那我们在这里等你们,还是一起走吧。”
  林载仕撑着这没来由的脾气,走到了帐篷出租点,宋佰和钱怀嘉正和工作人员聊着天。
  “这天太冷了,所以你们要租帐篷过夜的话,我们都是安排室内的了。”工作人员说,“毕竟来爬山,第一重要是安全嘛。”
  “不过睡这样的帐篷,实在也太敷衍了吧。”宋佰苦笑道。
  林载仕往这座长条形的小旅馆里面走去,只见里面一个木制地板的房间里,摆了两条长长的五颜六色的帐篷。林载仕心里默数,一条竟然有十二个!
  林载仕问向钱怀嘉:“这旅馆不是有两楼吗?上面那一楼也是这样?”
  “上面那一楼是房间。”钱怀嘉故意卖着关子,等到林载仕“为什么”三个字即将蹦出口来时,接着说,“不过,已经都被别人预订了。”
  工作人员应声说:“是啊,这也是我们经理临时想出来的法子,等到晚上人不多,我们可以组织一下把空的帐篷移出来,也就不会像现在这么挤了,你们看呢?”
  赵轼在一边坐着,在手机上玩着象棋,看着几人的眼光都往这瞟,说:“我都行,你们商量就好。”
  “唉,这么空荡的房间,要不是这地板高级一些,我还以为是个仓库呢。”
  “万一有个人打呼噜,八成得有回声。”
  “那有什么办法,要是现在又上山又下山的话,天肯定黑了。”
  最后钱怀嘉扭了扭脖子:“算了,我们试试吧,就当做一次体验呗。”
  宋佰也点了点头:“嗯,事情说不定没我们想得这么坏呢,至少刚刚那个阿姨说了,可以提供晚饭和点心呢。”
  林载仕也抱着“都行,随便”的想法,点开了手机,发现钟意已经回了消息,先是一张苍耳吃饭的照片,后面跟了一句:“我打算元旦三天把《哈利波特》看完。”
  林载仕看过前面几部,每部都有两三个小时,低头笑着回了一句:“那你屯好了粮没?”
  下午三点多,一行六人踏上了南天门,只迎面而来的不是恢宏的殿门与庙堂,而是骤降的温度和刺骨的寒风。
  赵轼缩着脖子,恨不得围巾长到肉里去,一片白茫茫的冷雪笼罩了整个山头,这冷雪可不像过年时那样的雪柔软,片片缕缕都带着锋利,若真要说像仙境,也是仙境中的诛仙台。
  而另一边,宋佰兴奋地给程连霏打起了电话,脸被冷得通红,头发丝都被白雪裹了一层。嘴里说的话透过这几米到林载仕这里,已经冷得有些模糊,但这一幕看在林载仕眼里,却已是单纯的羡慕,那些话,穿过耳边的手机,到达另一个人的手上,到达另一个人的耳朵里,哪怕是余温,也很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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