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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巴士 / 乱世情长录 / 第九章 小隐之地

第九章 小隐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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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京城往南五里之地有一依山傍水之地,一方不大的湖泊在山南,当地人就叫它南湖。南湖畔有一座茅庐,茅庐的主人自称南湖先生。
  南湖先生原名谢长文,他是太央朝最近一科的进士,那也是十年前的事了。本以他的文章见地三甲也是举手之间,但奈何他没有家世背景,皇帝身边的太监说他恃才傲物、多有狂悖言行还需历练。所以他只中了进士,而且之后的际遇可想而知。其他人都开始进入仕途,他只能去天禄阁皇家的藏书之地做个图书管理员。那还能怎么样呢,只好一腔热血化作酒气学学李太白;什么金樽清酒斗十千啦、花间一壶酒啦。没成想他这清水衙门也有人盯着。他在天禄阁白日饮酒的事被人告发,这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天朝历来如此,他在上无人,不会察言观色也不会溜须拍马,所以这是个大事,若是大事那必要照章办事,虽不至于革职拿问,谴责罚俸是跑不掉的。他一气之下学古人挂冠而去。
  可又能去哪呢?父母早亡,没有成家,老家也无地可耕,进京那年他二十二,意气风发;挂冠那年他二十四,大有可为的年纪。他这脾气也不可事权贵,只好在南湖边盖个茅屋一边当个私塾先生一边买了块地务农。他这种有功名在身的人有个好处不要缴税服役,倒也自在。后来收了个徒弟,名叫魏返,聪明伶俐。魏返是个孤儿,收留他的时候十岁,现在也已十六了。魏返的生父不知是何许人,但应该和崔家有旧。要不然魏返唯一的朋友也不会是崔家千金崔慧文。南湖先生这几年览书、钓鱼、教书,倒也轻松自在。三十而立这一日,魏返,崔慧文,御史台的书记汲士及进京赶考的李隆誉相聚于南庐。有崔慧文这位大小姐在,南湖先生的聚会填了不少贵气。南湖看着李隆誉志在必得的模样,像极了那年的自己。一样的信心满满,一样的青春年少。汲士相比李隆誉而言就务实不少,也许是在朝中历练的结果。书记大小也是个官嘛。
  崔慧文因为在太尉府长大,家里倒也不逼她学女红女戒什么的。她从小野惯了,但长大了总要约束,要不然将来哪个婆家要个野丫头。崔慧文在家越来越不自在缠着崔宜远说自己要认南湖做老师,和魏返有个伴。崔宜远何等角色,孙女的这点小心思能瞒过他?不过他还是点头同意了。笑话,将来他这孙女嫁了人,自有婆家管,现在随她去;而且有他崔家的薄面谁又会为难她呢。所以崔慧文每日不着家,来南湖这品茗听琴;兴致高了垂钓划水,极尽快乐之能。
  汲士到了下午便走了,李隆誉第一次结识南湖,汲士走了他也不好多留。只留下他们师徒三人的时候,崔慧文在老师南湖面前大大咧咧躺在椅子上,细细品着带来的毛峰。“南先生,三十而立,该找个浑家了。”
  魏返一脸严肃,附和着,“南老师,不孝有三,哎呀,别打……”
  南湖心里不以为意,手中折扇却拍打着魏返。“你这是教训为师吗?”
  “是先生你为人师表不能以身作则。”
  “先生喜欢什么样的女子?”崔慧文口无遮拦丝毫没有师徒间的忌讳,“哦,我知道了,你心里面还有一个落拓书生同相府千金的戏码要唱。可惜啊,金榜题名有时,洞房花烛无期。先生还未圆满。”南湖苦笑,崔慧文也看出来师傅嬉笑下的无奈,揭人不揭短,她又讲了几件轶事,其中便有易珠失韵这一桩。“先生你说这易珠寂暗是为什么呢?真的是宝珠有灵随太后魂魄一同去了?”
  南湖先生不言,用手一指魏返,魏返口里嚼着崔家大师傅亲做的寿糕,眼里装的却是崔慧文的散漫。“子不语神怪乱力。通灵之事终是虚妄。”
  南湖点点头,“你能作如是观甚好。格物致知,诡异之事推给神怪固然是一个答案,但是却不能让你去思考去认识。小魏你再说说。”
  “这明摆着嘛,这珠子不是自己暗的那就只能是被人掉包了。在禁宫大内太后居所能做这是种事的又能有谁呢?”
  崔慧文听到这回过味来,直起了身子,“我不信,这是皇宫。他们胆子这么大?”崔慧文眼珠子一转,眉头紧锁,“那是太监还是宫女偷的?是宫女吧,拿点好东西将来出宫回乡也能有个温饱。太监一辈子在宫里要这些个也无用。”
  南湖看魏返,魏返点点头同意,他摇摇头旋即一脸正色,崔慧文则笑盈盈,她最爱看先生绷着脸胡说了。“小魏你看人看事还欠火候。大内的珍宝给了宫女也是无用,金银器化开了还能使,这易珠乃天下至宝怎么脱手?谁敢收?谁收谁卖具是死罪。这太后身边的宫女不会偷。所以你再想想。”
  崔慧文不依,“不是宫女难道还是太监?他们偷了私藏起来难不成还能传给子孙吗?”
  “正因为宫女将来年老能回乡所以有个盼头,杀头的事不敢做。太监没了子孙根,一辈子只能待在宫里要么浑浑噩噩在宫中老死,要么在一干太监中分个高低贵贱来。而且要做定是里应外合。”
  “这个外又是谁?”
  “你呀,就知道吃。动动脑子。”
  魏返爱动脑子,“这宫里能让太后身边的太监卖命的人不多。皇帝不会,他若想要也不会拿易珠陪葬。难道是几位正宫娘娘?可她们能给个什么前程呢?”
  “你就不能想想整个大明宫谁最有前程?谁一向最爱文玩珍宝风雅示人?”
  “他?”魏返吃惊。
  “难道是太子殿下?!”崔慧文瞪大了眼睛。
  南湖先生不言语表示默认。魏返脸上具是不信,“太子何必做这种事!他可是储君啊,何必冒天下之大不韪。”
  “此事无定数,不过十之八九。”
  魏返顺着这个思路,“所以只能是能出入禁宫的人,并见过易珠,这个很重要;然后做了假的,私通内监来个偷梁换柱。也是,大明宫没几个这样的人。”
  崔慧文半信半疑,“先生你真的这么厉害能洞彻人心,怎么连个抄书匠都做不下去。”
  南湖先生拿白眼瞪她,“我若无能你能认我做先生?!而且我那是不屑和他们这些官痞为伍。”
  “那这件事没人知道?”魏返心有不甘。
  “宫闱之事难以说清,不过此事一月内必见分晓。”
  果然太后下葬之后京里都传开了易珠通灵太后薨易珠暗。但是不久之后又传出了另一种说法,说易珠已经被人调包了,真易珠此时不知在哪个京中权贵的手里。崔慧文听到后想这世界上不止一个南湖先生这样洞明之人。又过了几天,太后生前的贴身太监宫女都奉旨出宫到懋陵为太后守灵。皇帝陛下的侍卫也不知怎么开始调动起来。然后突然在一夜间这十几个太监宫女都被烧死了——在同一个屋子里。宫里传出来的说法是这十几人感念太后恩德,具自焚以殉。
  崔慧文得知后第一时间告诉了小师哥魏返,“你说这是太子杀人灭口吗?”
  魏返苦笑,“我哪里知道。你让我猜?好好,我猜。我猜是陛下的意思。你想若是太子做,只要杀了知情者一了百了,本来这事也不可能有第三个人知道,最多杀两三个以混淆视听。太子若把十几人一夜之间烧死,太过骇人听闻,陛下若是彻查有可能弄巧成拙。所以这事怕是陛下一开始便洞若观火,可毕竟是十年的太子,名分已定。这事又不可能彻查,而且太央朝将来都是他的;现在只能是拿这些人的死敲打太子。你不是说陛下身边的人也开始换了吗!”
  “何必杀这么多人!”
  “有人把东西带出宫,易珠虽名贵但也只能赏玩。那如果下次带的是玉玺呢?”
  崔慧文斜了一眼魏返,“你的心思倒是得了南湖的真传,我以后要想想能不能和你做朋友了。”
  魏返苦笑,眼中却是柔情一片。“你让我讲的,现在又……好好,百无一用,百无一用,瞎猜的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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