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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巴士 / 火战士之焚晋 / 序幕 上

序幕 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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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元二零七年,秋,辽东。
  日中时分,烈日炙烤,通往襄平城的官道上铜铃声响,一个头戴尖角帽的粟特胡人牵着骆驼,走在尘土中。
  他顾不得擦去额角的汗水,一步赶着一步,拽紧骆驼缰绳,向前方土城疾走,不时还嫌弃骆驼走得太慢。
  距离土城百步之遥时,看得越发清楚,他不禁露出失望的神色。“本以为是个大郡守,有千户人家,有富贵之家,也有豪门大族,我好做买卖。眼前这乡里,土墙低矮,楼舍破旧,怕是至多只有百户,且穷得很呢”,不觉间,他已来到土墙根下。
  低矮的楼舍沿土墙根一字排开。在一家土墙木柱的酒舍门口,他停住脚步,转身用叽里咕噜的胡语对骆驼说:“自打装水的皮囊破了,今日滴水未进,喉咙渴得发痒,我可不像你,半月里不吃不喝。”
  骆驼撇了撇嘴,好像在说,难道怪我?
  胡人把骆驼拴在门口木桩上,迈步进酒舍,用口音蹩脚的中原话大喊:酒饭快来!
  坐在稻草上的几个布衣客正端着木碗喝粥,不由得抬眼打量这个刚进门的胡人,谁都没动。
  “酒饭快来!”胡人尴尬地又喊了一遍。
  还是无人答言。
  他很无奈,伸手进胸前的布包袱里摸了摸,清脆的铜钱撞击之声从包袱里传出。
  “有客!”一个苍老的声音从北墙下的木案后传来,胡人这才发现那里躺着个人。老者一轱辘起身,忙整理衣服。可那身粗布衣已破烂碎成布条,实在没什么好整理的。
  “太公,上酒饭来!”胡人道。
  “唉,你又不是我儿子,叫什么太公,这胡人说话真是胡言乱语。”老者眼眯成缝,上下打量来客,说:“有道是,兵荒马乱,无酒无饭。本舍实在鄙陋寒酸,没什么可招待你这西域贵客的,请便吧”,说着扬手要送来客出门。
  这胡人走遍南北,四处行商,倒也是个老江湖,对老者不气不闹,只见他不慌不忙地摘下羊皮尖角白帽,尖朝下握在左手好似握一个酒器,右手伸进包袱掏了半天,摸出一把铜钱,数着数丢了10个进帽子里。
  此前只是听到铜钱响,如今老者亲眼见铜钱飞落,顿时二目圆睁,咧嘴大笑,白胡须都吹得老高,扯着嘶哑苍老的声音向后堂喊:“有上客!粟饭肉糜!”
  胡人微笑,又数了10个钱丢进帽子,老者连忙再喊:“有贵客!乳酪烧肉!旺火烧酒!”
  胡人得意大笑,把帽尖里的钱倒进老者手中,转身坐到屋中唯一一张破草席上。老者立马端来一碗水,饥渴的胡人一饮而尽。不多时,酒肉满案,香气扑鼻,他胡吃海塞起来。
  望见胡人出手阔绰,老者前倨后恭,跪坐的布衣客们看了看自己碗里的粟米粥,米粒都少得可怜,只剩米汤。
  胡人的吞咽之声和酒肉味道又不时传来,几人再也坐不住。他们相互使个眼色,一齐放下粥碗,起身向胡人围过来。酒舍老者一见不好,哀叹一声,捋着白须跑去后堂躲避。
  “咚”的一声,一个布衣客径直把草鞋踩在胡人的酒肉案上,道:“哪来的骚胡,辽东可是你摆阔充富的地界吗?”
  胡人并不答言,对几案上那只脚好似视而不见,仍抓着烤肉大嚼,仰头饮酒。
  布衣客们更气了,另一人伸手抓下胡人的尖角帽,倒了倒,巴望着能倒出铜钱来。胡人一头栗红色的卷发散落下来,可照旧吃喝。
  “我让你吃!”为首的布衣客抬脚踢翻了几案,肉菜散落,盛酒的陶罐也打碎在地,顿时酒水四溅。
  胡人只好抬头,用刚学会不久的中原话说道:“有食同享,有酒共饮,想吃喝你们言语一声便是,四海皆兄弟。这样打翻在地,又是何苦,诸位兄长?”
  “谁他妈是你兄长!”打翻人家酒肉,自然是撕破脸皮,只能开战。布衣客们一拥而上,有人按臂,有人捉腿,有人压肩,把胡人就按在草席之上,为首者还把挂满泥水的草鞋踏在胡人脸上,“让你见识见识,辽东是什么地界,中原人来了,我们也照打不误!”
  “我要报官!”胡人大叫。
  布衣客们哈哈大笑,面露狰狞,为首的说道:“这兵荒马乱的,豪族老爷们自己都不知道明天会做谁的阶下囚,哪有空闲管你个骚胡的事?”说着,他脚上用力,把胡人脸狠踩在草席上,让他无法开口说话。
  一个矮小的布衣客眼睛一亮,看到胡人身上缠着的蓝布包袱,叫道:“胡人有钱,我等分了!”不由分说把包袱扯了下来,可翻了半天,一个铜板也没有。
  为首的怒了,冲胡人大叫:“你这骚胡,方才见你变戏法似的变出20个钱,又吃酒又吃肉,如今翻包袱怎么分文没有?”
  胡人脸擦着草席,勉强开口说道:“那……那是……最后20铜钱,再也没了。”
  “真他妈是骚胡,最后几个钱也要来酒舍里摆阔充富!”见无钱可抢,布衣客们顿时如泄气一般,松开手脚,胡人跪在地上咳个不停,方才喘过气来,白衣袍袖满是污泥和草鞋印。
  为首的布衣客把掉落在地的烤肉捡起,也不擦洗泥土,立马与众人分了吃,怏怏不快地出门散去,还一把扯去了骆驼脖颈下的铜铃,“这兴许值几个钱”。
  胡人挣扎起身,抓起包袱,翻检旧物,恨得咬牙,顾不得咳嗽连连,抢步奔出酒舍,幸好几个布衣客刚走不远。
  胡人紧皱双眉,多日来买卖惨淡,赶路辛苦,饥渴难耐,今日又遭打劫之苦,一齐涌上心头,只觉得一团烈火胸上燃烧。他高举手臂,对着远处为首布衣客的背后用力一抓,口中念念有词:阿胡拉·马兹达……
  “呼”的一声,一团火苗从那布衣客的后背腾起,吓得他鬼哭狼嚎般大叫,粗麻布衣瞬时就烧起火来,发髻也被燎去半边,身边的几人被这突如其来的火惊得目瞪口呆,不敢动弹,任凭他在地上打滚哀叫,也无人敢上前相助。
  当布衣客们回身看到酒舍门口目露凶光的胡人,方知是他,哪里还敢停留,丢下烧成火人的乡人,大喊着“胡人妖法”四散奔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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