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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谋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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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崇祯元年,陕西起义军已经遍地燎原,崇祯朱由检是个心比天高、命比纸薄的人,他一心想当一个好皇帝,可惜此时大明朝的财政状况已经相当严峻,花钱的地方太多,而国库里就只有那么点银子,皇帝的日子也都过得紧巴,由于发不出银响固原,宁远,薊镇都陆续有兵变作乱,让崇祯焦头烂额。
  时任都察院左副都御史的杨鹤上书,剿和抚都要费银钱的,效果却尽不同,大军围剿要耗费大量军饷,粮秣,还会死伤一些军兵,抚恤也要花费响钱,不如用这些军饷用来帮助农民渡过难关,等灾后还可以继续找这些农民收税,崇祯皇帝一听此言大喜过望,如今国库空虚,自是能省就当省得。
  崇祯跟杨鹤一拍即合,当即任命杨鹤为陕西三边总督,总理陕西流寇作乱一切事物,另外从内帑里调集十万银,赈济灾民。
  府谷张宏远跟王嘉胤,王二竖起起义军大旗,每日里来投效的队伍络绎不绝,张献忠,王自用,罗汝才...来了一大批史上留名的,刚开始张宏远见着这些人心里还挺好奇,都说人的名,树的影,本想着他们怎么着也得有些气度不凡吧,可惜见一个失望一个,尽是些土匪流氓,欺男霸女的货色,府谷县周边普通村庄快被他们杀绝了,年轻力壮的不是跑到外地访友投亲,就是跟着也做了流民匪寇,官府卫所官兵跑过来不敢招惹起义军,每次都在外围砍一批流民脑袋,回去庆功去了。
  起义军议事大堂,王嘉胤高坐首位,张宏远次之,王二坐在第三,下面就是张献忠,王自用,罗汝才等各位统领,在这流寇大堂,要做下也是要按资排辈的,本来王二理应坐在第二的位置,可惜现如今白水县里出来的头领大都服张宏远,而且他手里还有近千敢战精兵,被王嘉胤强拉着坐在了第二个位置,王二脸上表情僵冷,眼睛通红,就跟得了红眼病一样,其实越是靠前坐虽然能在这些人里得些威望,但是也最吸引朝廷目光,最先剿灭的也是这些人,要是有办法张宏远也不会坐在这里,还有一些没资格站进来的小头目。
  王嘉胤看着堂下众人,缓缓开口:“众家头领,近年陕西连年大旱,榆林有朝廷的边军守着,咱偷偷摸摸的在附近抢个来回也就抢些女人回来,抢来的粮食几口就嚼巴完了,以我之见不如东进杀进山西,这山西今年虽不是风调雨顺,但也比咱们这里强太多了,抢一次够咱们吃上好几个月的。”
  台下众人表情各异,但大都眼里充满热切,作为王嘉胤铁杆的不沾泥直接就从座位上跳起来,王嘉胤大声朗道:“王大哥,俺听你的,咱出来干这个不就是为了发财吗?有这好地方咱为啥不去?去去都去...”
  有不沾泥开了个头,众人也都郎朗着要去山西抢个痛快,有些小头领还惦记去了多抢两个小娘回来...
  说实在的张宏远不太想去,来了府谷他从不抢普通百姓,只挑地主财主下手,队伍是越来越能打,还把从白水县跟来的那些饥民也编进了队伍,现下也不缺粮食,实在不想再去祸害普通百姓了,张口道:
  “众位兄弟,咱都去了这山西,若是官府来袭可如何是好?不如留下一队看家,若是山西此行不顺,也好让众家兄弟回来有个落脚的地方!”
  看着众人都不在言语,显然都不想留下来搜刮剩下的泥腿子了,张宏远斜了斜王嘉胤,又转过头看看大堂里众人的反应,不紧不慢的对众人拱手道:“小弟资历尚浅,愿意携本部,只求众兄弟在山西发了大财也不吝支持一下弟兄!”
  “没问题,没问题,等兄弟多抢两个小娘,定会来分给张大哥两个,哈哈哈哈”众人都点头打着哈哈,张宏远也不计较,也没办法计较。王二却眼睛里有光,若有所思。
  其实作为官军有官军的优势,流寇也有流寇的好处,当流寇只要养的起多少人,就有多少军队,当然了前提是能躲过朝廷的围剿,如今虽说陕西遍地起义军队,但也只是陕西而已,还尽是些乌合之众,国家大部分还是稳定的,朝廷要真不顾损失一心想要剿灭,这些头领能活几个还真不好说,明朝已经统治了两百多年,现如今不管是贩夫走卒还是王孙贵胄都以明朝为正统,就如鞑子进关以后还有那么多人死心塌地的为南明小朝廷奔走。
  王嘉胤带人着大部分头领东进去了山西,张宏远则每日练兵,找些偏远的财主打打秋风。
  这日张宏远正在巡视营房,就远远的听见有人在大声吵闹:“我不是奸细,我不是奸细,我要面见大帅,我千里投靠好歹让我见一眼大帅!”隐约听到这么几句张宏远有了兴趣,就慢慢走了过去,身后赵大有挎着刀,护卫着。
  只见一个身材矮小,面目丑陋,身穿一身破旧长袍,手里拿着算卦先生才拿的平津帆,一副走街串巷的神棍先生模样,
  兴许是注意到了张宏远正在看着他,此人毕恭毕敬的行了一个大礼:“草民宋献策,夜观天象,发现北斗南移,天狼耀青光,紫微星暗淡,西北紫气环绕,定是要出天定之人,而今雄主当面,愿为王先驱!鞠躬尽瘁!”
  听到这人的话,张宏远就确定这小矮子是个肚子里有墨水的,来到这个时代也有大半年了,但是他身边的读书人严格上说起来只有半个,杨清。其他人大字不识一个,张嘴就脏话连篇,哪里说话像他这样文邹邹的,他对这个小矮子有些好奇,为什么非要投靠自己这种流寇?别的穷酸秀才恨不能把自己骂死,他倒好自己巴巴跑来投靠。但对他这套神棍理论却兴趣缺缺。
  “你是何人?怎的要投靠我这流寇?”
  “小民,小民...见紫微星暗淡,掐指一算西北定出真主,在下,不不,草民呕心沥血用十年天寿推算出一句谶语,长弓射日月,宏远定山河...”这宋献策本是河南落榜举子,为了糊口就学了身跑江湖算卦的本事,为人占卜吉凶祸福过活,长期的云游四方,学会了察言观色的本事,见张宏远对玄学不太感冒立刻就改了嘴:“小人,小人居无定所漂泊至此,不想此地遍地狼烟,这外头饥民如豺狼饿虎择弱而食,官府无能亦是杀良冒功,这朗朗乾坤当真无立足之地,小人在饥民里听闻墨面大帅仁义,从不欺负弱小,打财主分粮食,实乃一等一的好人,小人实在腹中饥饿,观察许久又见大帅队伍齐整,纪律严明实乃当世强军,特来,特来投靠还请大帅收留!”说完这话磕头就拜,许是饿的狠了,身子有些晃悠,但还是战战兢兢的俯身在地。
  “你可愿跟我做一个随身文书?”张宏远说完上前把他拉起来,作为第一个投靠过来的读书人不管他什么心思,姿态还是要作足的。
  “愿意,愿意,小人愿意...”这宋献策嘴里说着愿意,身子又要磕头。不过被张宏远一把拉住,嘱咐身边亲随道:
  “去给先生找个地住下,洗洗澡,到后院再领两身干净衣裳。”随从应是带着宋献策进了营地里。这个宋献策在历史上本是李自成军师,也许是他到这个世界的蝴蝶效应,却让他投靠了张宏远,真是造化弄人啊。再是英雄人物落魄了,也得为三餐而忧,就如那秦琼卖马,形势所迫。
  张宏远虽然认识一点繁体字,可是毛笔字怎么练都练不好,这宋献策来了正好当个打字机...
  张宏远对这宋献策还真没印象,不过刚入伙进来也不太信任他,只是每日让他代笔起草,统计库存,粮草分配,让人刮目相看的是,他样样做的都尽善尽美,张宏远越用他越是顺手,以前这些后勤诸事让他每日都头疼脑涨的,随着共事日长两人也慢慢交心起来:“献策啊,这陕西灾旱穷苦,你说咱当何去何从?难道也随那王嘉胤转去山西?咱说到底还是流寇,咱就这千把人,朝廷大军来了咱还是得跑啊!”
  “大帅,现如今朝廷还是有些人心的,流寇四窜终难成大事,以小人之见,不如投靠了朝廷,现下朝廷官员贪腐成风,不如多备下金银,找个能说的上话的官员为咱们说项请封,求一块地方驻守经营,效仿我朝太祖高筑墙之策,坐等风起时。”
  “这倒是个好主意,此事先生可愿为在下谋划?”
  宋献策闻言就要跪下磕头:“大帅能将如此身家大事托付在下自是惶恐,小人愿意写下军令状,若是办不成愿提头来见,以报大帅对在下的知遇之恩!”
  第二天,宋献策被二狗子带着一队人护卫着,随行的还有三大辆马车的珍宝金银,这些金银都是劫富来的,在陕西有金银也花不出去,索性让宋献策多带了些拿去运作。
  走之前张宏远还私下把二狗子叫进屋里叮嘱了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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