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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梦 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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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梦视默然地离开了窗边,沿着长廊漫步了起来,撒旦跟在她身旁。
  “也许就是因为这个能力,在我很小的时候开始,我就会做各种噩梦,一切童年里小孩子害怕的事物都在我梦中出现过。”梦视微微闭起了双眼,散着步开始了她的回忆。
  “所以我的母亲一直都会睡在我身边。但我还是惧怕,所以我会自己醒着,久而久之,我甚至不需要睡眠也能保持大脑的休息。”说着,梦视和撒旦坐在了一扇落地窗的台子上。
  “记得是上学那年,有一次我夜里从噩梦中醒来,去拿床头的水杯时,玻璃里竟然折射出紫色的光芒,我吓了一跳,想回身叫醒母亲,但是在我触碰到她的时候,我看到了她的梦境,虽然当时我并不知道那是她的梦境,但是我把这件事告诉了她。”
  撒旦有些惊讶,“你就直接告诉她了?你不怕他们对你有什么不好的看法吗?”
  梦视耸了耸肩,笑容有些无奈。
  “当然了,那个时候还是什么都会完全听父母的年纪,而且我自己也很害怕,我立刻就告诉她了。”
  “我父亲其实是圣丰商业集团的管理者。”梦视忽然半路说出一句不知所以的陈述,停下来看着撒旦,眼神里有些不一样的情绪波动着,仿佛她并不愿意把这件事说出来。
  “听上去……你家境很好。”撒旦也不知道该怎么接梦视的话,任谁也能感受得到梦视的那股子气质不像是普通人家,只是他并不能理解所谓“圣丰商业集团的管理者”这样的名头到底有多了不起。
  梦视笑了出来,有些莫名的尴尬,也有些莫名的骄傲。
  “算是吧,我是背着所有人一个人来到遗迹,所以我为了安全其实没有道出全部的能力。”
  “那你岂不就是千金了?”撒旦的样子看起来有些迷茫。
  梦视扁了扁嘴,表情在无奈与释然中切换。
  “这也只不过是一个说法罢了,何必把它当做一个标签呢?我已经从家里走出来了,加入了遗迹,我就只是遗迹的一员罢了。”
  撒旦懵懂地点点头,梦视像是并不在乎这些虚妄的名头,只言片语里也能听出她与家里的关系是有什么问题的。撒旦还记得莫西尼警醒他不要多过问别人的私人生活,他尽量不去多过问,尽量选择倾听。
  “父亲找人帮助我锻炼分析我的能力,最开始我的能力是通过硅元素物质,像水晶、玻璃、云母这样的物质,窥探他人梦境。”梦视抬手抚向窗户的玻璃,玻璃忽然折射出淡淡的紫色,撒旦一脸的好奇,指了指梦视另一只手上的晶石:“所以你用的这个也是水晶咯?”
  梦视看了看手上的晶石。“这是紫玉髓,托我父亲的福,他提供我尝试所有水晶石,最后紫玉髓的效果最好,这种晶石极其稀有,按照珠宝商的说法,它能增加个体灵性,还能规避巫术。”
  “所以大概真的防御了卡珊德拉的能力,所以卡珊德拉才会怀疑我没有透露能力吧。”说着自己也讪讪地笑了,随手摘下束发的绳子,带着些许紫红色的长发垂了下来,有些自然卷的发丝在月光下甚是好看,伴着慵懒的笑容,她就像一朵月光下的紫红玫瑰。
  “后来我通过这紫玉髓发现了梦境中的能量,我可以以这种媒介,向我操控的硅元素物质灌输【梦境能量】,从而拥有强大的能量输出,它们的本质似乎就是光辐射。”
  “这些我没有和家里人说,昨天还是我第一次被别人看到这个能力。”梦视回想起考核的那场战斗,还仍然觉得有些羞疚。
  “但是随着梦境能量的出现,有些东西在困扰着我……”
  梦视的神色变得暗淡起来,她把双手都放在紫玉髓上,紫玉髓便散发出紫红色的光芒,梦视眼瞳闪着微光,紫玉髓变得更加闪耀,在这夜里几乎变得有些刺眼。只是随着光芒盛放,紫玉髓忽地陡然开始变得暗淡,颜色由紫红向着暗紫色转变。
  “梦境能量是一定量的,而且是有某些有限的介质或者消耗物的,并非可以无限地释放,一旦我使用能力过度……就会……”梦视没说完就闭上了眼。
  撒旦也忽然感觉到了什么,一声声空灵却又妖异的声音响起,仿佛从上空穹顶传来,但又像来自脑海,每次想要细细倾听,却又消失不见。
  整个走廊仿佛在变暗,撒旦想要去感受这种奇怪的事物,身上散发出淡淡的银光。他抬头看去,穹顶仿佛在游曳着什么紫红色的、橘红色的事物,每次仔细看去却又看不到了,像是在空中,又像是在眼前,如同池中游鱼,俶尔远逝。
  “那是……什么……”
  梦视睁开眼,看到抬着头望的撒旦,有些惊讶。
  “你能感受到它们?”
  撒旦回过头来,点点头。“似乎是我的能力起作用,我好像能自行微弱激发我的极敏。”
  梦视表情有些忧郁,也抬头看去。
  “这就是困扰着我的东西,每当我使用能力过度,它们就会出现,我的能力就不能继续。反倒是白天,只要在紫玉髓里储存梦境能量,无论使用多大的强度,它们都不会出现,只是白天我的能力并没有夜里这么强。”
  “看不到,也摸不着,只有一点点的感觉,就像不存在一样……”
  “我问了卡珊德拉,她找了很多书,因为她感受不到,所以只能模糊推测,那是一种叫做【梦妖】的东西。”
  “【Dream-Eidolon】”
  “它们可能在任何地方,但唯独不在你以为它在的地方。”
  紫玉髓停止发光,梦视站起身,一边向回廊走去,一边回过头看向撒旦。
  “很晚了,你先回去休息吧,明天还有很多事等着你去办呢。”
  看着梦视的神秘的笑容,撒旦懵懂地点点头,打了声招呼,向自己的房间走去。
  梦视目送撒旦离开了自己的视线,缓缓走在空无一人的回廊里。
  走到了一扇门前驻足,轻轻地开门,悄悄地走进去,来到床边,床上安静地睡着一个女孩子,长长的黑发蜷落在纯白色的枕头上,如同一朵盛放的花,花中擎着一张静谧的脸庞,一抹微微的笑意挂在脸上——这正是艾。
  梦视一手握着开始发光的紫玉髓,一手温柔地抚了抚艾黑色的长发,“真是无忧无虑的孩子啊,没有具象的梦境,希望……”梦视脸上露出温柔的笑。
  “希望你永远都能这样,没有烦恼。”
  “晚安。”
  月色照在遗迹上,只有几盏微微的灯光从中亮着。不像同一片月光下的维纳斯,临近着遗迹的维纳斯,这座繁华耀眼的灯火通明的大都市。
  这座巨大的繁华都市维纳斯,所见她那广袤的占地,不如说是半个小国。
  一座座摩天大厦间,巨大的雷达建在顶层,不时地闪一闪红光,提示着维纳斯中心的商业区仍通讯畅通。
  两道身影出现在其中一座摩天楼顶上。一个身着黑色短礼服的女人坐在弯椅上,曼妙的身姿和一抹惑人的妆,衬托出她那迷人的魅惑气质,手里拿着酒杯,鲜红的酒液在杯中荡漾。
  而在她身前一个男人背对着,这位身着利落黑色西服的男子沉默着,俯瞰向这座繁华的城市,两人似乎在等着什么。
  突然间,两人身后就那样默然出现了一个人,宛若鬼魅。拖出几根墨色的羽毛,修长的身影在黑色劲装的衬托下显得他一副敏捷的样子,兜帽的遮蔽下看不到他的面容,几根银灰色的半长头发被气流吹起。
  他向那男子半跪下去,兜帽下传来一声略有些沙哑的嗓音。
  “主人。”
  被称作主人的男子回过身,一副中年人模样的脸上露出了一种诡秘的笑容。
  “鸩,情况怎样。”
  “那两个家伙确实是从我们马戏团跑出来的人,不过现在好像被【古】的人抓住关起来了。”
  “嗯,你下去吧。”
  被称作鸩的男子低了一下头,便起身,回身走了几步,竟然就像来的时候一样凭空消失了,只留下地上几根羽毛。
  拿着酒杯的女人开口了,“怎么,你的宠物逃走了?”
  “哈哈,是啊,不过这已经不重要了。”
  “不重要了?你不是最宝贝那个小女孩了吗?”她站起身,走向仍看向外面的他。
  “我现在已经满足了,最近Omniscientia马戏团的成员可添了不少呢,已经不差这两个了。既然总有逃走的心,再怎么挽留,也总留不住。况且被【古】的人抓住,可不会太好受。”
  “毕竟是从我手下成长出来的人。”
  男人侧身看向她,脸上仍挂着诡秘的微笑,那种仿佛蕴含着无尽诡计的笑。
  “那些金主你都摆平了?”
  “怎么,你还有理由不信我吗,说服别人这方面,我可比你在行,你催生的是低级的欲望,我催生的,可是爱意……”说着她眼中闪烁起一抹浅红的荧光,惑人的笑容现在她魅惑的脸上。
  他笑了,手抚向她的脸,“我当然相信你,YouaremyAphrodite,莉莉丝。你的存在可是已经关系到整个马戏团的资金了啊。”
  莉莉丝不置可否地掩面笑着,“别抬举我了,没有你,哪有omniscientia马戏团啊,我伟大的魔术师——欲望天使,米迦克。”
  米迦克表情里流露着一股傲然,也没有多沉浸在被夸赞里,转而再问着莉莉丝。
  “神鉴那边那件事怎么样了?”
  “听说废了不少力,不过已经解决了,神猎似乎要进入休整期。”
  “没想到【大天使】还蛮谨慎的呢,不过,他们也该休整休整了,最近这么多大事要发生,神猎啊,连人都不齐。”
  米迦克再次看这辉煌的夜景。“这座美丽的维纳斯城,即将发生很多有趣的事呢。”
  “看好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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