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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梦 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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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没有名字,就像你的存在……没有意义……”
  “那就叫你撒旦吧……”
  “你可以击破现实,但是你永远无法打败命运……”
  “别再逃避了,你要做一个善良的人……”
  “恶魔,只能用死亡来赎罪……”
  一道锋利的箭飞来,猛地刺穿胸膛……
  “不!”银光骤然喷薄,撒旦本能地弹身而起,猛地跃出几米,游移的瞳孔里充斥着恐惧。
  留下原地同样吓得呆滞的紫衣女子,她身着流光紫色的紧身劲装,手中握着一个发光的晶石柱,束起的暗紫色发丝在月光下仿佛那晶石的拉丝。
  “撒旦!是我!”
  空荡的房间里两人呆滞地看着对方,夜色的阴影中,撒旦喘息着,看清了梦视的模样,眼中的恐惧才一点点褪去。
  他环顾四周,巨大的落地窗邀月而入,月色落在干净的床上和床角坐着的梦视身上,棕色调的装修让整个房间显得安逸舒适。撒旦低下头,慢慢褪去银白色的身体,穿着一件宽松的睡衣,突然暴露在空气中的身子有些凉。
  撒旦从阴影中慢慢向梦视移着步子,眼中仍掺着谨慎地问,“这里是?”
  梦视缓缓站起身,微笑道:“别担心,这里是你的卧室。”说着指了指身旁的床,手中的紫红色逐渐黯淡下来,夜色下蕴着淡紫色荧光的眼瞳有些诡异,而那望着撒旦的眸子里却含着担忧。
  没了银色光芒的栖身,撒旦的头昏沉沉的,一阵阵刺痛传来,浑身肌肉也有些酸痛,他揉了揉脑袋。
  “可以去趟厕所吗?”
  微微蹙起的眉头稍缓和,梦视指了指一旁的门,视线却没从撒旦身上移开过,眼盯着撒旦从身旁走过,又紧盯着他进了那扇门,掺着担忧的眼里仿佛有话要说。
  撒旦步伐沉重,头脑里如一团乱麻,在洗水池前看着镜子里的人,甚至有些模糊,撒旦似乎记不清,这竟是自己的模样。
  黑的发亮的发丝在日光灯的照耀下映着金属般的光泽,略显苍白却棱角分明的脸上,俊俏也不失一分坚毅,浓密的眉书写着一股冲劲,墨色的瞳就像一对黑水晶,里面又倒映出镜子里自己的模样,只是眼神里,有些迷惘的空洞。
  打开水龙头,清澈的水从中喷涌出来,撒旦捧了一捧水。冰冷的触感像一烛灯,点亮了他沉睡的意识,一个激灵让昏沉的大脑清醒了起来,脑海中混乱零碎的记忆突然开始拼凑起来。
  刺穿胸膛的箭矢,闪耀光辉的魂影,月光沉吟的屋殿,奇异沉重的图腾,古老魔能的光辉,降临地狱般的大火,飞身抵挡的身影……
  撒旦猛然想起发生的一切,抬起头镜子里滴着水的脸上那双眼中,仿佛仍能看到那失控的火光,还有蓝色图腾顶端浑身灿烂白光的莫西尼。
  “那是……怎么回事?”回想起那恐怖的能量在体内肆虐,火焰从身体里愤怒的喷薄,那种完全失控的感觉,撒旦不禁恐惧地颤抖。
  “那是我做的吗……”
  撒旦有些慌张地从厕所出来,屋里已经没了梦视的身影,空荡的房间只能听到撒旦自己的喘息,他扭头看到屋子的那扇双开的木门开着,便急忙走了出去。
  匆匆跑出房间,入眼是一个宽敞的走廊,几盏暖暖的灯让弯弯的回廊有了些许亮光,高高的落地窗透着外面琉璃蓝色的夜,蜿长的回廊一侧被墙挡住,几扇同样的木门紧闭着,几棵植物直接种在了地板和墙角间的泥土中,藤蔓慵懒地攀在墙上,整个装修都让人觉得安适。
  没见梦视,撒旦只好沿着走廊寻找,没几步果然见梦视正靠着一个窗子向外看着。撒旦立刻快步上前,一边急着问梦视。
  “梦视,我之前……”
  “嘘——”梦视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双眼微睁看向窗外的夜空,撒旦只好停在一旁。
  “把心静下来,你昏迷一整天了,不要太激动。追寻真相,需要镇静的心。”
  撒旦听了一愣,看着梦视微闭的双眼散发着淡淡的紫色光芒,似乎是在感知着什么,他便深吸一口气,沉下心来。
  望着夜空中隐约的星星,月光照射在淡蓝色的窗子上,宽敞的长廊里没有一丝声响,撒旦虽然仍满心疑虑,但心情逐渐缓和了起来。
  “撒旦,你做了很可怕的梦。”梦视仍微闭双眼,手捧那根水晶低着头,那声音就像这冷冷的夜般低沉。
  撒旦听了一愣,回想起自己的梦境,原来零碎的记忆似乎在梦里整合,但现在醒来,只能记得那刺穿胸膛的箭矢。
  “确实是神猎……是神猎……”撒旦的记忆似乎有所恢复,那种感觉就像他脑海里的一个声音告诉他,当初追杀他的,就是神猎的人。
  梦视睁开眼睛,淡然的看向他。
  “是啊,你的梦里似乎有很多关于神猎的东西。”
  撒旦有些讶异,“你看到了我的梦境是吗?是你的能力?”
  梦视默默点点头。
  撒旦沉思了一下,“可是我不记得我梦到了什么,那些……好像和我的记忆是一样的……”
  “没错,梦,就是与记忆联系着的,在梦里,你会看到一切你想看到的,或者你以为会看到的事物,梦,诠释了你的潜意识。”梦视端着手臂,手中的晶石闪烁着。
  “所以,你的梦境呈现了你失去的记忆,也就是你内心深处最想看到的,你忘却的记忆。”
  撒旦听了急忙问道:“那你看到什么了?我醒来后就都不记得了!”
  梦视叹了口气,无奈地看着撒旦。
  “如果你真的能想起来,梦醒也不会忘记的,你的梦境也只是模糊一片,只有零散的片段。”
  撒旦听了瞬间低沉了起来,梦视转过身,又补充道:“不过,你的梦境在逐步清晰,就像你有什么束缚被打开了一样,”撒旦有些迷茫的看着梦视,梦视沉思了片刻,“我觉得,可能就是因为你的又一个能力被激发出来,记忆也随之出现,就像你的记忆和能力是原来就存在的一样,两者,被绑定在一起了。”
  “又一个能力?”撒旦惊呼出声,梦视立刻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指了指一旁的几扇门。
  “嘘——大家都在休息。”
  撒旦立刻捂着自己的嘴,但眼里的惊讶依然,悄声问道:“就……就是那个火么……”
  梦视点点头。“卡珊德拉是这么说的,听说你的多重能力已经打破先例,大家从来没听说过谁有多个能力的。”
  撒旦整个人显得有些惊慌,“那……那我……有没有伤到人?”
  梦视一笑,侧目一眼撒旦,眼里流露出些莫名的笑意。
  “那倒没有,反而是进化者和妖漆不太好受,进化者管理的虚拟战斗机关——灵能巨石阵被你撞毁几个,又烧掉不少,妖漆也因为没控制好攻击力度,你昏迷了整整一天一夜,还打伤了莫西尼而受到卡珊德拉的批评。”
  撒旦猛然一颤,急着上前抓着梦视的手,“莫西尼呢?莫西尼现在怎么样了!”
  梦视表情奇怪地挑了挑眉,低头看了看撒旦紧攥的手,但也仍试着安抚撒旦。
  “别着急撒旦,莫西尼已经没事了,据说她受到的【魂震】是精神攻击,卡珊德拉的通灵能力完全能治疗她。”
  撒旦听了松了一口气,但随之而来的就是内心深深的自责,他似乎是很抱歉自己引来这么多麻烦。一只手扶上额头,表情流转着淡淡的痛苦。
  梦视沉默着看着撒旦,眼中的担忧和同情的色彩一直没褪去,撒旦似乎看惯了这种担忧的眼神,低下头叹了口气。
  “我知道我这个人身上有太多谜团,我自己都觉得我是个可疑的人,但是我真的没有恶意,我只是……我只是实在控制不了我自己……”
  梦视眼神里带着些许怜意,用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撒旦,你不用多想,大家只是在担心你,卡珊德拉说过,她欢迎所有加入遗迹的成员,光是在我身上花费的心力,都让我感受到她对我们的关怀,和这个地方带给我们的安全感。”
  “从你的梦里和记忆里,我能感受到你是个单纯的人,只是你承受着太多羁绊了。你的过去穿梭着苦难,但现在,你暂时忘记了这些,这就是你放下枷锁的一个契机。”
  夜里的气氛让人容易变得感性,以致撒旦稍觉放松,他望着梦视友善的面目,眼里还有一些对未知未来的担忧,却也多了一分释然。
  梦视盯着手里的晶石,出神地呢喃:“撒旦,别太为难自己了,就像你梦里的那个人对你说的,‘别再逃避了’,你完全可以重新开始生活,我们会一起帮助你找回记忆的。”
  出神的撒旦忽然挣了睁眼,他顿时醒了醒神。
  “梦里的人?是谁?”
  “梦的画面都很模糊,我也只是能探知到一些所谓的‘重要信息’。”梦视低头看了看手里的紫红色晶石,眼神依然有些飘忽,看上去她的精神状态不太好。
  撒旦眼球不断地转着,他挠了挠头,有些不安地询问梦视。
  “你是特意来探知我的梦境的吗?”
  撒旦突兀地发问,梦视没反应过来,忽有些愕然。
  “呃……不好意思,打扰你休息了。”梦视的表情有些不自然,笑容下飘忽躲避的眼神倒是让人起疑。
  “我只是习惯如此,我本身其实比较抵触做梦,所以不怎么睡觉,就经常出来走走看看别人的梦境,也算是解解闷。”表情有些歉然,
  “你不睡觉的吗?抵触做梦?为什么?”
  梦视双眼微眯,静谧的夜轻声叹息,梦寐的眼瞳里流露着忧愁。
  “因为……”梦视顿了顿,眨着眼睛回想着什么,就像在措辞自己将要说出的是不是对的。
  “【梦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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