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上任

　　生活好像又变得和从前一样了，每天老白叔做饭，酿酒，只是多了付芸儿帮忙，聂少喜打理着镖局的事，小良每天就和阳履霜吃喝玩乐，晚上被忂道拉着去水月间，听玉樱姑娘谈曲儿，赵南斗则是时常望天，不知那星星有什么好看的。
　　终于，不能再拖了，赵量沙送来了吴勾，忂道也和玉樱约定，三年后回来娶她。
　　赵南斗说他们给皇帝续了四年的命，小良想到了其中关窍，剩下一年赵量沙他们怕是要钦天监和玄狱司有用，连表面功夫都做不好的用处。
　　终于，少年上任，带着忂道和吴勾，去做那监正和司主，一去，便要三年。
　　临别时，付芸儿哭红了眼睛，阿辛也跟着哭，连韩香君都流露出了真正的伤感。
　　这是小良的意思，只有留在这里，有阳履霜赵南斗，有聂少喜老白叔，他们才安全。
　　“嗷呜，嗷...”
　　一只半大的灰狼跑出来，在小良腿间打转，不断地摩擦着他的裤脚。
　　付芸儿抽泣道：
　　“带着它去...去吧，当初我也知道莫大哥想把它留下，但我没理会，现在想想，也挺后悔的...”
　　小良拍了拍莫小哥的头，笑道：
　　“那便带着吧，付芸儿，早就是大姑娘了，以后可别轻易哭鼻子。”
　　付芸儿小声道：
　　“你要走了，这怎么是轻易哭。”
　　小良抱住她，片刻后松开，在她额头上亲了一下。
　　“我走了。”
　　说完，他冲着韩香君，聂少喜，阳履霜等人挥手告别，最后看向老白叔，摆了摆手。
　　老白叔干涩地笑了笑，叮嘱道：
　　“京畿不比家里，处处险恶，虽然你是个聪明孩子，但仍会有许多不懂的地方，若有事不会做，就不做，若有话不想说，就不说，在朝堂做事，记住一条准则，永远，永远站在皇帝这边，可懂了？”
　　小良点头，一字一句地记在心里。
　　“还有...”
　　老白叔叫住了他，就似以往一样念叨：
　　“北边凉，多穿些。”
　　小良重重嗯了一声，然后猛的转过头，正好赵南斗也和忂道谈的差不多，该上路了。
　　三人走出镖局，走出长街，走出砺明，
　　小良回头望着，心中暗暗下定决心。
　　一定，要好好的回来！
　　官道上，吴勾凑了过来，对着小良道：
　　“小兄弟，没想到你这么大背景。”
　　小良瞅着他，想起了被他杀掉的妇人，没有说话。
　　吴勾嘿嘿笑了几声，不愿自讨没趣，悻悻走到一旁，听着小良和忂道二人说话。
　　“你了解赵量沙吗？”
　　忂道显得有些慎重，没了平时嘻嘻哈哈的样子。
　　“我...爹，曾和我说，做了便是对的。”
　　小良拍了拍他的肩膀，轻笑道：
　　“怎么，我们忂道大人也被吓住了？”
　　忂道没有否认，只是苦着脸道：
　　“他的确可怕好吗。”
　　“未知，亲眼所见，亦非真实，一切恐惧，源于未知，只有未知的，才是可怕的，我们不知道赵量沙在想什么，才会对他畏惧。”
　　吴勾看着满口道理的小良，不禁插话道：
　　“只是凡事凡人罢了，我清楚赵量沙想要做什么，仍然害怕他。”
　　这次小良搭理了他，冲他眯着眼沉声道：
　　“我也知道，我还知道，赵量沙其实很强，我相信他能跳出任何人的棋盘，而他强就强在，所有人都以为他弱，如果你是他的对手，对于他的印象只是一个会耍嘴皮子的江湖骗子罢了，那你会败的一塌糊涂。”
　　吴勾若有所思地低着头，没有再说话。
　　阳履霜和赵南斗三天的脚程，三人一狼却历经了整整二十天，才终于来到了京畿奉安，这个靖国的心脏，长久地伫立在这，繁华亦或者肮脏，都在其中隐匿，又在其中运行，不知道长街的青石板上被挥洒了多少血泪，又记录了多少的失意和得意，没人注意和关心这些，人们在意的是银子，老爷，行商，权柄，和更大的官帽子，却也夹杂着亲情友情，同窗之谊，两肋插刀。
　　站在如天关般的城门口，小良望着奉安两个古朴苍劲大字轻声道：
　　“如今，便是到了。”
　　纵有千般不喜万般不愿，终究无可奈何，况且，自己选的，脑子里有个声音告诉小良，他得来这。
　　或许这才是赵量沙的可怕之处，和他接触后的任何一个念头任何一个想法，都可能是受他所引导，潜移默化，循循善诱。
　　忂道望着巨大城门内熙熙攘攘的人群，笑道：
　　“到了，入宫吧。”
　　宫！
　　何为磅礴如天上，辉煌不似人间？
　　穿过一道道朱红大门，小良三人也未见到那位靖国之主，只是一个被宦官领到了一个老宦官那，交给了他一块银色令牌和一块黑色令牌，一方碧玉大印和一方玄铁大印。
　　银色的令牌，正面刻着：
　　“观象授时”
　　背面刻着：
　　“司日月星河”
　　这代表着钦天监正的身份。
　　黑色的令牌，只有一面刻字，乃是：
　　“生杀予夺”
　　这是玄狱司主的大令。
　　碧玉大印刻印着监正施印四字。
　　玄铁大印刻印着司主施印四字。
　　询问到了钦天监和玄狱司的位置，才知道竟然钦天监里的大牢就是玄狱司，只不过不隶属于钦天监，归司主直接管理。
　　这样做是为了保证玄狱司里面穷凶极恶的犯人不会和钦天监中人勾结，毕竟当初的钦天监，是由一些江湖上的术士和武夫组成。
　　同兼监正和司主二职在身的，只有两人，一是老白叔，再就是如今的小良了。
　　攥着手里的两块牌子，小良喃喃道：
　　“你想回来，是要帮我吗，就在钦天监的大牢里，却终日不得相见。”
　　小良换上了监正的官服，一身绣着金丝的黑色袍子，将本就清秀的他衬托的更加俊俏。
　　男要俏，一身皂，不无道理。
　　而吴勾出皇宫后便消失了，想来赵量沙所谓的监视，并不在钦天监中。
　　钦天监是座二层高楼，门口的匾上就是和监正令牌上一样的“观象授时”四个大字。
　　此时匾下已经集结了不少官员前来迎接，应都是钦天监内之人。
　　一众官员见小良与忂道，有些惊奇了看了看莫小哥，然后皆上前来，行礼后自报姓名官职。
　　“卑职徐阳，钦天监主簿厅，从七品，掌簿书文移之事。”
　　“卑职卢镜鸾，钦天监属五官之春官正，正六品，掌推历法，定四时。”
　　“卑职列熹，钦天监属五官之夏官正，正六品，所司与春官正俱同。”
　　“卑职苏醒，钦天监属五官之中官正，正六品，所司与春官正俱同。”
　　“卑职林浩然，钦天监属五官之秋官正，正六品，所司与春官正俱同。”
　　“备注曹兴，钦天监属五官之冬官正，正六品，所司与春官正俱同。”
　　“卑职宋道元，钦天监五官灵台郎，从七品，观天象变化。”
　　“卑职...”
　　大约一柱香时间，众官的介绍结束，小良对钦天监也有了大概的了解。
　　忂道问向那名为徐阳的主簿厅道：
　　“不知，钦天监正为几品？”
　　徐阳弯腰答道：
　　“禀监副，监正为正五品，监副为从五品。”
　　“监副？”
　　忂道一脸不解。
　　“是的，这是白监正的意思，会有两人到此，年轻者为监正，年长者为监副，这是经过陛下应允的。”
　　钦天监正，一人，正五品。
　　钦天监副，一人，从五品。
　　主簿厅，一人，从七品，掌簿书文移之事。
　　五官，春，夏，中，秋，冬官正各一人，正六品，掌推历法，定四时。
　　五官灵台郎，四人，从七品，司观测天象变化。
　　五官保章正，一人，正八品，记录天象变化，占定吉凶。
　　五官挈壶正，一人，从八品，掌刻漏记时。
　　五官监侯，二人，正九品，佐五官正，推历法，定四时。
　　五官司历，二人，正九品，佐五官正，推历法，定四时。
　　刻漏博士，一人，从九品，掌定时、换时、报更、警晨昏，贺时充报唱官。
　　五官司晨，一人，从九品，佐刻漏博士，掌定时、换时、报更、警晨昏，贺时充报唱官。
　　算上小良和忂道，钦天监在职官员共二十人，皆在此处。
　　小良点了点头，问道：
　　“不知玄狱司的官员在何处。”
　　徐阳道：
　　“玄狱司并无官员，只有七品狱官两人，各掌管狱卒一百。”
　　“多谢。”
　　小良谢过之后，又指着忂道问道：
　　“那我和他平时需要做些什么？”
　　徐阳做了个请的手势，示意边走边说，小良和忂道顺势朝钦天监内走去。
　　“监正和监副平时无事，只是我等所记录的天象变化，和对历法的推算，上报之时需要监正大人批准和施印，监副大人则是辅佐监正大人，再有便是发放月俸时还需监副大人去领，然后分发给我等，再者朝廷对各个官署的冰炭供应，还需大人争取，还有便是...”
　　唠叨了一路，监正倒是只有批阅施印一事，监副则是麻烦事不少，鸡毛蒜皮，却又不可或缺。
　　小良瞅着愁眉苦脸的忂道，不禁有些好笑，却忽然想到了一件极为重要的事。
　　“徐主簿，我听说钦天监里有不少武道高手，为何到此，都是些天时历法之事？”
　　徐阳一愣，然后苦笑解释道：
　　“当初钦天监是设有三十六星官，皆是内淬境界的大高手，可惜早已取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