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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长老见到苏云时眼中稍微闪过一丝惊讶，随即就恢复了正常：“卢定快有一日没见到你就估摸着你小子来了饕宴。只是没想到你还真有本事自己渡了这镜湖。”
“古长老……”另苏云意外的是，想象中本应该大怒的古长老现在居然心平气和地率先对自己开了口，这反而让苏云有些局促。
“你不用此态，我与卢定观念有不同。我知道你为何如此坚定要来这次的饕宴。虽你不一定能改变楼里的大势，有那份心是极好的。希望能在第五层看到你吧。”古长老与苏云说完，转头跟四人交代了几句便进了楼里。
剩下四人与苏云出自同门却鲜有见面，搭话或不搭话一样显得尴尬，领头的那位月楼大师兄与苏云简单打了个招呼，带着那四人朝另一边待去。
“嘿，没想到贤弟出自星月楼的卢总管门下。卢总管名头真是极大，放在我们原州也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存在。特别是那一手无影刀的绝技，配上削铁如泥的好刃，寻常人眨几眼的功夫，一只整鸡从头到尾就被均匀切成了数段。再回头望去，那菜刀跟没动过一般，还插在案板上。真是来去无影啊。”
孙长安这段马屁用词都是好词，只是苏云越听越不对味，无影刀法配好刃，最后切了一只鸡，这不还是损着星月楼做事只图好看？
“你要不会说话就别说，这里的人都知道你不是哑巴。”
“难道是我说得有问题？贤弟别急，愚兄书读得少，在肚里找找重新来段。”孙长安一脸憨笑配上那黝黑的皮肤，真像田地里的老农，这样的人说错话，谁也不会好意思怪他吧。
苏云喜欢做这个恶人：“你这嘴闭上是会憋死吗？刚不还有四个兄弟死桥上了，转个背你就能笑得这么灿烂？”
孙长安听到此话，脸上笑容一僵，眼中有异样的情绪闪过。不过，很快他就恢复了正常，把憨笑收敛了一些，略带随意地回答：“就是几个从小跟我长大的家奴而已，有哪个主子会因为少了几个家奴就掉泪的？”
“那是我小瞧你了，没想你是大户人家出身，死几个人都不眨眼的豪门。”苏云对孙长安的回答非常不满，语调也是越发地冷漠。
“我家不过是多了几块地，分给下人去种而已。充其量就是个乡下地主，哪称得上豪门？就我家那大门的槛都比齐州州府的要矮上半个头呢！”孙长安一边说着还一边用手比划两家的门槛差了多少。
“手握一州之地的孙少主成了乡下地主吗？孙少主突然生出这自谦的品性着实令人惊讶。”云龙记前来的几人中，一白面俊俏小哥听不得孙长安一直诋毁齐州，主动开口帮苏云接下话茬，“据我所闻，孙少主家的门槛刚开始反而比齐州州府的门槛还高上半头。不过原州的农户多是刁民出身，每日缠着去孙家求一块地种种，这好好的门槛就被恶奴们给磕平了。”
孙长安正嫌苏云对他爱理不理，说话没劲。现在主动来个接话的，他自然心里暗乐，等待进楼的时间太过无聊，埋汰齐州人既能打发时间又能满足自己的恶趣味。
“往日在家中常听下人讲云龙记的楼主不近女色，不爱美人。我寻思这等傲立天地间的男子会不喜女色？肯定是下人们又从茶馆里听来的江湖野史回来给我念叨。只不过今日忽见几位云龙记的俊俏小哥，这无根无萍的野史我也是一下信了六七分啊。”
“你！”云龙记几人听到这话，瞬间脸色通红，暴怒而起。
眼见对手越愤怒，孙长安越是得意，嘴上的闸一开就停不下来：“听说云龙记的招牌菜中就有一道以兔出名，几位小哥进楼之后应该没有少练吧。”
旁边的苏云听到这话心里暗叹原州来的野人是真的狠，这几位小哥能进云龙记的门，日后不出意外都是齐州有头有脸的人物。现在却被孙长安几句话说成了下九流中的相公，俗称兔爷。这可是比楼妓还要低上一等。
这些小哥自幼被关在楼中培养，说不来什么骂人的话，也动不来拳脚，看那满脸通红的样苏云就知道他们头上的气比蒸笼还要烫手。
“你……怪不得都叫原州人为野人，说话都是这么粗鄙不堪！”另一云龙记的小哥大声叫道。
孙长安仿佛一位打了胜仗的将军，敌人的哀嚎让他胜意更浓，也更加兴奋。
“野人有野人的好，每天能出门呼吸新鲜空气。不像兔子，就只能关在笼里等别人宠幸。”
“畜生才说这种话！”另一位小哥总算憋出了一句像样的骂街话来。
“你爹是畜生。”
……
这场骂战并没有持续多长时间，云龙记的小哥们完全招架不住孙长安，一人一句就已经是极限了。
好在后面的渡湖人都来自齐州一些世家和中等酒楼，他们的渡湖的方式毫无新意却胜在一个快字。一名剑修带路，招来一柄剑光便可带两只三人从空中渡湖。
孙长安这边的战斗刚进入尾声，苏云就看见有十几人已经成功渡到湖上，各家领头的率先进入楼中，剩下的小辈都聚集在楼外看着这场一边倒的骂战。
知道孙长安真实身份的人不多，大多只能从他头后的小辫知道其来自原州。原州野人给人的印象多为做事彪悍不讲礼数，如此伶牙俐齿的野人倒是第一次看见。这种野人要是真加入今年的饕宴中，真是谁也别想得到片刻安宁。
“行了，门开了，你还在那聒噪。”
作为云龙记的对头，星月楼出身的苏云看着对面那几位小哥的模样，出于心中不忍开口打断了孙长安的乘胜追击。
孙长安朝小楼望去，本来闭着的大门正从内往外打开，走出来的是穿着青衣的看门人。
“人齐了，各位进来吧。”看门人话语不多，语调还带点冷漠，面对这些齐州未来的龙凤们丝毫没有好言好语交往一下的意思。开门以后往门边一靠，那眼神跟赶小猪猡回圈一般催促着门外这些人快点进来，别耽搁时间，自己还等着关门。
苏云等人自然不愿在外面继续磨叽，云龙记的小哥们早就受够了满嘴开炮的孙长安，率先一步走进楼里，其他人紧跟在后鱼贯而入。看门人等他们全部进入后，给桥头的近卫们给了一个信号，就关上了门。
近卫们得了信息，快速将桥上插着那四人处理干净，清掉了桥面上的血迹，开放了渡桥的同行权。湖那边的看客们大呼一声，拥挤着从桥那边朝湖中走来。
……
这楼内除了齐州的大人物们，苏云这些年轻人都是头一次来。在将来，他们之中也许会诞生几位这里的常客，也许他们将跟楼外那些看客一般，永远只能在外观看楼内的精彩。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正处在楼中一层的苏云与其他人一样，看着眼前的阵势，只感觉有些头晕眼花。
楼中空间很大，可这偌大的一层里面除了抬头横梁上挂着的几盏明灯外，再没有任何精致的装潢或者摆件。几人进楼以后，眼前唯一能看到的东西就是一张方桌，大概有十人合围的大小。
在方桌上有接近百个整齐摆放着的青瓷小盅，每盅都由齐州下属一小镇烧制的精品。每个小盅都只有一掌大小，瓷质细腻，线条明快，造型小巧圆润。只是这一下摆上近百个小盅，属实有些晃眼，多看几次会有一种眩晕感。
“眼前这些小盅便是你们要经历的第一层考验。”看门人关上门后径直走到了通往二层的楼梯旁，望向眼前处于懵逼的众人，不紧不慢道：“桌上的每个小盅内都有一颗用不同方法烹饪的肉丸。你们要做的就是，从中任选三个小盅，辨别出其中是什么做法的丸子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