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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落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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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道整个人如同断线纸鸢一般倒飞出去,一整条手臂彻底废去,右手手掌已然是血肉模糊,惨不忍睹。而他的面色更为恐怖,如同薄纸一般,惨白惨白,而喋血半空所喷出的鲜血更是印染在白色道袍上,如同雪地之中的大片红梅,却并无美感。
  只有那拂尘化作的虚影大山,继续压迫下来。这座大山其实并没有真正的多么巨大,只是那股气势格外宏大,于是就像是天下第一高山一样,令人生出一种无法抵抗的错觉,镇压而下。
  项尘眉头一紧,眼神之中流露出担忧,哪怕他知道那只是老者的一道化身,可是也不愿意看见他被那座大山镇压下去。
  但是那老者却很镇定,甚至说,很冷漠。剑丸击退老道之后并没有追击,却是再一次化成了原先模样,回到老者手中,黑白二色显然已经所剩无几,反倒是那紫金之光越发浓郁,似乎这一击并没有消耗生命,却令剑丸更加完美。
  老者左手一抚剑丸,心静如水,轻轻说道:“三剑。”
  平淡如水,而杀机骤至。
  一把通天巨剑,蓦然成形,虽然仍旧不清晰,只是有个模糊的形状,但是剑意、剑气、剑光却丝毫不缺!那剑丸似乎承受不住这种层次的剑术发展,便在那老者手中不断颤抖,幅度越来越大,紫金光芒闪烁不定,其中居然隐隐发出呜咽声,再往下便要彻底崩溃。
  “小尘,爷爷有三法,一法有三剑,这是通天法的第三剑,你看好了。”老者的目光看向项尘,就有一道声音在项尘的脑海之中响起,他迎向老者的目光,却发现那眸子之中神采奕奕,有着剑光推演。
  项尘立刻去看那第三剑。
  巨剑如山岳,一剑可擎天。这把巨剑,便在老者的心神一动下,力劈而下!
  巨剑力劈而下,开山!
  那道大山的虚影如临大敌,原本宏大不可抵抗的气势就在这大剑之下就像是小兽遇见了狮虎,顿时被压制下来,于是在众人的眼里,似乎这山岳就变得矮小了,再没了之前镇压山河的气魄。
  剑仙有九剑,三剑可通天定山河。
  这巨剑仍旧不曾停下,强行劈了下去,那山岳立刻一寸寸的崩溃,山石开始崩碎,只是还没有落下便化作纯净气机流散于天地之间。那座大山便逐渐成为一个山峰,一个山丘,最后只剩下一捧山土,最后这一捧山土也随风消散,只剩下了化出原形的拂尘,灵性大失,坠落下去。
  巨剑也随之消散,剑丸低声哼鸣,随后飞向项尘手中,也许是因为消耗太过巨大,静静躺在项尘手中,再不绽放紫金光泽,只是平常样子,没了动静。项尘也并没有什么反应,只是双眼看向虚空,巨剑虽然消失了,但是他的眼中却依然不断推演这那一剑劈下样子。
  老者回过神又一次望了望项尘,看到这一幕不禁浮出笑意,随后飞身来到跌落到地上的老道面前。那老道已经没了什么还手之力,只是躺在尘土之中,眼睛死死地看着来临的老者,恐惧已经完全支配了他,他嘴唇蠕动着,似乎要说些什么,可终究是没能说出口,剑气表面上已经消失,可实际上却是侵入他的体内,不动搅动着他的气机,气机无法凝聚,加之伤势如此之重,这老道已经无力回天了。
  老者神情冷漠,一记手刀,老道的头颅便彻底与身躯分离,同时抛飞出去,在空中仍是瞪大双眼,直到落地已经不曾瞑目。山阳宗掌教,就此陨落在这陈阳岭之中。
  从头到尾,这老道也并未做过如何伤天害理之事,对于他来说这不过是短短一次寻常之旅,只不过要寻一宗宝物而已,其间也只是为徒弟出手,去报那杀父之仇,这对于一方师尊来说,有何错?
  滕庄汉子不过是为了自己的生存,庄子的生存而采取狩猎罢了,他们之中也有多少汉子会丧生于凶猛的大兽口中爪下,今天却又有多少死于这无妄之灾,他们有什么错?
  那虎王不过是为了帮黑虎向那些残害了他的妻子孩子的人类报仇,不过是想要在陈阳岭之中重新声明自己的地位,虎群听从虎王命令,今天却死去不少,他们又有什么错?
  祝云幼年丧父,肩膀之上承担着多少从祖辈和母亲那里压上来的重担,有时候他只想要有一个平静的生活,跟着那有些势利,道貌岸然的师傅一点一点地让自己变得更强,或许还可以继承师傅的衣钵,掌管那山阳宗,他又有什么错?
  项尘此刻散去了眼中缭绕的剑意之光,却想起来了这些。他望向那盘坐在不远处的滕青海,突然又记起来他说的那句话。
  “小家伙,这世道就是这样,为了生存,我们没有选择。”眼前浮现黑虎母亲伤痕累累的身影,滕青海轻轻抚摸着他的脑袋,这样说道。这句话此刻在项尘的心中一次又一次地重复,令三岁的孩子有些茫然。
  老者并不知道项尘心中所想,此刻依旧十分镇定地走向那些黑虎,以及心中惊惧,可表面上依旧竭力做出镇定之色,但是双手却止不住的颤抖,汗水不断落下,打湿了衣衫。
  “虎群,可退去。”老者说道。那虎王却是楞了一下,着实有些惊讶于这老者居然会放自己等人离去。那老者的身形越发虚幻了,虎王也不是没有想过这老者是不是已经强弩之末,没有办法再拿他们怎么办,但是想归这样想,却丝毫不敢有任何一点歪念头,听到这老者如此说道,即可便仰天长啸一声,身畔众多的黑虎便是大气都不敢出,个个都屏气凝神快速离开,等到所有黑虎离开,那虎王便跟在最后,深深看了一眼项尘和祝云,轻吐一口气,转头离开。
  老者又看向祝云,就这样静静地看了几个呼吸,没有一点波动。祝云也不敢动,只能看着老者,两者便如此对视良久。
  老者抬手便要劈出一道剑气。
  这时候滕青海突然睁开了双眼,对着老者喊道:“前辈,手下留情。”那声音满是沧桑和通心,这一瞬间他像是苍老了十几岁,头发依然是原来那样的乌黑,可是面孔之上却多了许多褶皱,被惭愧与无奈填满,无形之间,就连腰背都被那过去的无情时光压的弯了下去。
  老者抬手,没有放下。看了一眼项尘,又回过来看一眼祝云。右手变掌为指,一剑刺出。无形剑芒立刻在身前成形。
  滕青海无奈,却也没有办法,只是气机更加颓丧,无心再看。只有祝云才感觉到,方才杀机如同潮水一般扑来的老者化身,此刻却没了那种强势的压力,随后便感受到一股巨大的冲击力击中了自己,然后透体而过。
  却并不致死。只是无尽的疼痛席卷上全身,让他面色立刻变得惨白无比,吃痛之下只能顺势倒在地上,腹部有鲜红的鲜血流动出来,他看不见却感觉到那股温热湿透了衣衫,祝云汗水不停滴落,于是血汗混合,染透整件衣服。
  却没有死去。不知过了多久,祝云才慢慢缓了过来,他咬着牙站了起来,老者化身站在他面前,看着他,却没了任何举动。祝云捂着腹部,试探性地往后退了两步,老者没有动。他便大胆地走开,来到了那坠落的拂尘旁,将拂尘捡了起来。
  老者依旧没有动,甚至没有去看一眼。祝云又走到老道尸首边上,先后收起头颅,背起血液差不多流干的身躯,一步又一步沉重地离开这里。
  当他走到项尘不远处的时候,他停了一下,看了一眼项尘,面无表情。他又走到滕青海身边,嘴唇蠕动了几下,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却最终没有说出口,只是将腰上一块小小的残缺玉佩扔在了他面前,随后头也不回地离开滕庄。
  一步一步,沉重得仿佛承受着千斤巨石。
  扔下玉佩,便断去了所有的情谊。
  大雨滂沱,冲刷着血流如注,冲刷着仇恨滔天,却怎么样都没有办法冲刷干净。老者回身,身影更加虚幻,到了最后竟是化作了点点流光,消散在天地之间。只是其中还留下来一点黄色的光彩,飘落到项尘的手中,光华褪去,成为一张黄色的符纸。
  符纸中又有一道光彩冲出,直接冲进了项尘的天灵之中。项尘没有抗拒,全身心的接纳这一道光彩:“通天法,第一剑。”
  正是属于那老者的剑法,此刻依靠着一点光彩传授给了项尘。于此同时,没有间隔多久,项尘的额心之前便再次浮现出一道气运,纯白色的围绕着项尘转了几圈,然后直接融入了项尘的脑海中,或者说不知如何形容的,融入了项尘的那道通天法第一剑中,不见了踪迹。
  很快项尘回过神来,暂时不去理解那道通天法,只是环视四周,看着这虎群和祝云离去,老道死去的滕庄。四处都有黑虎和汉子们的尸体,在大雨之中寂静无声,连带着那些还活着的人们,那些还未离开的熊群们也沉默下来,无言以对。
  一场兽潮,便有一场落幕。
  这落幕,太凄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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