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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我亦如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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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座不知名的小山,山脚之下,有花草自在清香,却不成从结片,单独一棵棵,可数的清楚。山腰之处,树木才及人高,便青葱浓郁,遮人眼帘。唯独山顶附近,水石皆无,光秃秃一大片,大煞风景。
  而就是在这煞风景的地儿,却搭建有一座小竹屋,如沙漠之中,一点绿洲。
  小竹屋外有竹梯,不高,两步而已。
  一个老头儿在屋檐下悠悠的抠脚,似曾相识。
  忽有一道童,推门探头而出,看了眼屋檐下的老头儿,忍不住垂了下头,叹了口气,而后抬头问道:“师傅,小师弟还没回来啊?”
  “哼,那小秃驴,惦记他作甚?一点儿不懂得尊师重道,最近都不勤快帮为师捶背捏腿打水喝了,三天两头就知道往山下跑,等他回来看我不削他!”老头儿满口怨言,却犹自抠着脚丫子,头也不抬。
  “师傅咦诶,上次你就说要削他来着的,可等他回来后一说帮你做饭打水捶背捏腿什么的,你就乐成一朵花了。北都找不着了,还削啥呢,切!”小道童嘴角微微一咧,一副“谁信啊”的表情,说罢头便缩了回去,又关上了门
  老头儿停下手上的活儿,一只破鞋扔了过去,“啪”的一声,砸在刚关的门上,又“啪”的一声落地。
  老头儿起身捡起了那只破鞋,冲着竹门嚷嚷着一点儿都不懂尊老爱幼,而后拿着破鞋回到原地穿上,莫名也叹了一口气,举目望向下山必经的那条路,目光里满是落寞与缅怀。
  都长大了呀,是没有一开始那么粘人了。
  从遇到两个小家伙的那时起,至此已过了多久了呢?太久了,记不清楚了。可老头儿还记得当时两个小家伙向自己求教学问之时,那满含憧憬的眼神,还有自己当时那耐心不苟的对待。如今,似乎都没了,又似乎一切都还在。
  老头儿不知如何言语,抬起头望了眼天空,万里无云,只有十轮大日在咆哮,势及天下。
  老头儿又抬起手扇了两下风,是热了点儿,真想把它们都搞下来呀,可这不是自己,也不是那两个小家伙该做之事,自有应劫之人出现应对。妄然出手干预,只会扰乱了命运的轨迹,引来天道的窥视,这样对那两个小家伙所走之道有百害而无一利。
  还好,那两个小家伙纵使再不尊师重道,好歹也还算是是听话的,虽然悠久的岁月磨灭了人间天上的种种,但他们仍是一直陪着自己,想到此,老头儿嘴角有了一丝笑意。
  竹门悄然而开,一个小脑袋偷偷探了出来,看着坐在廊檐边上犹自带笑的老头儿,小道童蓦然眉头一皱,心道这老头儿瞎乐呵啥呢?真是找了个傻师傅,愁哟!
  竹门再次悄然而关,无声无息,老头儿眼角微眯,瞥了一眼竹门方向,笑意更浓。
  此时,山脚之下,昂首阔步走来一个白衣小和尚,满面带笑,圆圆的脑袋瓜子锃亮的脑门,高修且直的鼻子宽厚略长的耳垂,两相益彰,极具佛相。
  他走着走着,便忽然停了下来,而后后撤一步,扶起倒地的小草,轻揖一拜,直言罪过罪过。
  “小草啊小草,怎么就唯独你偏偏长在路中间呢?若是有行人来往踩到了你,于人于己皆罪过也。”小和尚对着那棵小草言语。
  “我也不知道诶。”倒地又起的小草怯生生的回答,似乎从没见过能与它说话之人,因此有些害怕,但它还是继续说道:“我只是努力的在生活,在成长,等到我终于露头,呼吸到外面的清新空气,想着终于能自由无拘一些之时,便是在这里了。”
  “你看那山脚下的花花草草里,有没有你的兄弟姐妹们,想不想去那里?”
  小草转头望去,只见花草不多,却各有姿态,随性摇曳绽放,它一时心神往之。
  但片刻它又低下了头,摇头不已。
  “可我过不去诶,我的位置,我的命运,从出生之时便已固定,没有办法的。”
  它不再那么怯生生,只是变得颓丧了。
  小和尚嘻嘻一笑,轻轻点了两下小草的头,有淡淡金色光华洒然而生,缭绕草身。
  小草猛然觉得身下一轻,心情也随之骤然一轻,它微微一用力,竟是直接跳了起来。
  它略有疑惑,又试着走了两步,距离不足寸许,但它欣悦不已。
  而后它蹦蹦跳跳不止,围着小光头画了一个圆圈,边蹦跳边言语道:“谢小神仙,谢小神仙。”
  小和尚仍是笑意和煦,轻语一声:“去吧。”
  小草仿效先前小和尚所作模样,对其深深一揖,而后转身往山脚下那一堆花草蹦跳而去。
  一蹦一跳之间,皆有金光散落,不待落地便消散。在小草跑至山脚那一处时,其上金华流转而逝,消散一空。
  山脚之下,淡淡花草之中,多出了一棵不知名的小草,欣欣而生,沐心而长。
  ———————————
  昆仑山,山顶洞内,一大群猴子围着两人,面有不善。
  尧和四岳连连举旗投降,言道真不是我们害死你们的老祖宗的,我们只是恰巧路过,路过而已,再说我们也没那本事啊!
  猴子虽都通人言,知道两人说的什么意思,但还是不断聚拢,似乎并不相信他两人所说。
  尧和四岳再次说道:“若真是我们害死的,我们还能心甘情愿的上山来,被你们围困至此?不都说猴子精,猴子精,猴精猴精的么,咋这么蠢呢?”
  猴群稍微凝滞了一会会儿,但片刻过后又开始挪动,只是包围速度较之先前慢了一点儿,但还是在不断地收缩当中。
  尧和四岳背靠而立,面对着缓缓压至的猴群,无奈对彼此言到。
  “这大羿仙人,害死我们了。”
  “可别这么说,不是大羿仙人,我俩早死了。”
  就在包围圈圈越缩越小,两人无奈苦笑之时,洞口处有一道身影闪现,而后不知如何挪步,便到了两人身边。
  “别闹了!”羿大声吼道。
  猴子们似乎从没见过那怪人发脾气,都赶忙后退了几步,而后变圈为排,一排排往洞口慢慢退去。
  “好了,抱歉!”
  羿喊住了猴群,并劝其都先坐下,听他说会儿话。尧和四岳也跟着坐下,在羿身后。
  “猴爷爷的死,不是他二人的错,也不是你们的错。”羿语气缓和了不少,语气中自责居多。
  “是我的错。”
  猴群一片寂静,排末有只老猴子又悄悄抹掉两滴眼泪,身旁坐着的小猴子见之,轻轻晃了两下老猴子的胳膊,老猴子复抬起手,摸着小猴子的脑袋,耳在聆听,心在言语。
  小猴子,你猴爷爷走了,我很伤心,大家都很伤心,那个怪人一定也很伤心,但你不要伤心,先余着,因为你还要成长,快乐的成长,等你长大以后,说不定那时我也走了,到那时,再一起伤心吧。
  “诸位,此山是猴爷爷为我们留下的,我们应该善待,应该感激。也许猴爷爷其实没走,它还在,在这片山中,任何一个地方,静静地看着我们,虽不发一言却欣慰之至。”
  “命运如此,得过且过,我们还是要生活下去。”
  羿其实根本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但他觉得偌大的猴群彷徨不安,他是该说些什么。
  “且行,且惜。”羿想到了猴爷爷留下的这句话,口中再次复述,不禁无限感慨。
  又似恍然一梦,梦醒时分,岁月已悠然转过,不留丝痕,却带走一些东西,一些对他而言,重要的东西。
  而后在羿的劝导下,山上大部分的猴子在洞内抹完各自的眼泪后,回到了各自原本的地方,生活照常继续,一如既往。似乎没什么不同,又似乎有了大不同,不可名状。
  崖畔,云海依旧层叠,看不真切远方。
  羿手里握着猴爷爷临走之际,死命塞在他手里的那块红玉,望云海而不语。
  尧一人走出了山顶洞,看了眼崖畔的背影,不知何言,不知言何。
  虽然他有些恐高,但在挣扎忐忑了一番后,尧还是轻步走了过去,在羿身侧坐下。
  尧看着云海的缥缈不定,不由想到了生死无常。
  尧安慰道:“仙人别伤心了,生死别离,世间常态。作为山下之人,我也曾感受过此间种种,确如切肤之痛,每每思之更是深入骨髓,但终究命运如此,不惜,怎行的安稳坦荡,不行,又怎惜的真切非常。”
  “我晓得。”羿没有看尧,依旧盯着脚下的云海,只是手心攥的更紧了些。
  他蓦然觉得眼前的云海有些遮眼,便站起了身,身形挺拔。
  他挥动了两下右臂,骨骼铿锵作响,而后运转神力,向着脚下的云海突兀轰出一拳。
  身侧的尧来不及反应,只感到忽有罡风席卷而来,他忙提袖遮面,无奈多此一举,直接被向后刮飞数丈许。
  气贯山河,拳出如虹,羿脚下的云海瞬间被砸出一个大洞,整座山似乎都为之一震。而后四周云海迅速回环,往之聚拢,欲填补其空,只是聚之散之,大洞不减丝毫。拳劲已去,拳势犹在,短短片刻,缭绕山周的云海便消散一空。
  百里天地,神清目明。
  羿深深吐出一口气,内心也随之平静了下来,他此时蓦然想到了尧,赶忙转身小跑两步来到跟前,将尧扶起,顺手帮他拍了拍身上的灰。
  “我说仙人,你要运转神通好歹先与我说一声啊,我好有个准备。”尧蓬头垢面,边拍打着脸上手上的灰,边说道。
  “呃,灵犀所致,一时没有考虑那么多,不好意思。”羿有些汗颜,吐了下舌头。
  拍打完身上的灰,两人默契一般,复走到崖畔坐下,眺望山下,只是此时,已无云海遮拦。
  尧看到了远方连绵的群山,横亘不断地巍峨景象,直呼山河壮哉,内心倏然壮阔。但他下一念,忽然想到了山下那依旧处于水深火热之中的人们,心气瞬间又跌了下去。
  羿展目望去,山下皆曝晒大日之下,百里山河,荡然失色,山野水泽,枯灼不堪,偶有村落屋舍,也皆是断壁残垣,大路小径,几无行人来往。
  羿莫名有些心痛,便向尧询问了一些你们山下人如何在大日之下生活等等之事。
  尧娓娓道来,羿在一旁听的很是认真,慢慢了解了山下的苦难重重。
  当尧提及自己已许久都没有回过家之时,不禁流露出了感伤的神色,羿善解人意般的拍了拍尧的肩膀。
  “老哥,不如我送你们回家?”羿右手搭在尧肩,目光转向山下,尧刚提到的家的方向。
  “老哥?仙人你……你叫我老哥,你们修道动辄几百上千年的,这我怎么受得起。”尧闻之一惊,连忙起身,惶恐揖拜。
  羿嘿嘿一笑,冲他招招手,示意坐下,并言道:“什么几百上千年,我今年才满二十好不,我看你们都比我大多了,怎么,我有那么老?”
  尧惴惴不安的再次坐下,默然无语,不知如何作答,只有种折煞死人的感觉,
  羿见他的囧样,不由得转头哈哈大笑道:“我真的方二十岁,信不信随你们,倒是你们,与我相比可以说是老家伙了吧?哈哈。”
  突然,他的眼角似乎瞥到了山下一地,笑声戛然而止。
  “山下那处可在你们的部落地界之中?”羿指向一小山之下。
  尧顺着手指,看了眼大致方位,内心疑惑,但还是坦言道:“正是。”
  “那这些还在大日之下艰难度日的残余之人是怎么一回事儿?你不是讲过已经将外缘民众迁至部落中去了吗?”羿不解问道。
  “嗯……”尧思索了片刻,又仔细看了两眼,确定了羿所指的位置何处,便开口说道:“我们部落联盟各大部落,如座座大山一般,虽连绵成片却泾渭分明,这是哪座山,那是哪座山,自然一目了然,而后进行有目标有目的的迁移,尚且不易,却亦有小山,低矮不接,隐于盛林之后亦或是某些偏僻之处,不待近眼而观,便不知有一山。想来定是村落过于偏僻,无人知晓之故。”
  羿正想着下山略施救助,好歹将存余之人接入尧之部落,或是此山之境,不至于如此艰难过活。
  正思索之际,忽有一物突现,自昆仑山下由西往东飞掠而过,速度极快,几个眨眼的工夫,便到了那处偏僻村落之上,而后降落地面,蛇头兽身,四足而立,缓缓游走在荒径之上,逢人就吃,一口一个,嘎嘣脆。短短一会儿,村落残余人等皆居其腹中。
  确认已无人可食后,那蛇头怪物口中蓦然喷出烈火,笼罩了村落以及方圆数里之地,一时火海冲天。
  片刻之后,火势趋弱,但是整个村落及周围的残余草木,皆化为黑墟,消失不见。
  怪物似乎是没吃饱,使劲在周围嗅了几下,而后飞上天空,直往尧之部落方向飞去,几个眨眼便到了百里之外。
  羿先前看到怪物吃人之时,恼怒异常,虽知其可能来之不及,仍是取出弓箭,聚浑身神力于右臂,瞬间拉弓如满月,只听“嗖”的一声,箭矢激射而出,弓弦也应声折断。箭矢速度极快,有风鸣之声阵阵,直奔那怪物头颅而去。
  蛇头怪物正在飞行之中,猛听得风声刺耳,忙侧头看去,只见一矢裹挟着雷霆之势,破空飞至,它甚至来不及反应,头颅就被一箭洞穿。
  下一瞬间,怪物尸体飘然坠落,砸在荒野地里,荒野之中,无声无息。
  羿在山巅之上微微喘着气,这一箭,虽涉百里之遥,然箭势不减丝毫,仍能一击毙命,确实是耗费了他太多的精气神。
  尧这次学精了,当看到羿的脸色狰狞变化之时,他便赶忙起了身,一路小跑至洞外,躲藏于大青石之后,探头张望。
  果不其然,下一秒仙人就发威了,山巅之上,猛然气浪汹涌,尧连忙低下头去,不敢再看。
  待安静了一点儿以后,尧才又探出头,只见大羿仙人立于崖畔,面色略显缓和。
  尧正想上前询问发生了何事,却又见其眉头猛然一皱,面色惊异之余又显愤懑,尧忙又摁下了心思,不敢走动。
  羿眉头紧皱,远处荒野之中,方才那中箭的蛇头怪物,此时已然起身,颈上虽血流如注,却似乎丝毫无碍。它一抖擞身躯,背后猛然又现出八个头颅,皆为蛇头,瞧上去凶悍异常。
  那怪物抬头向昆仑山巅方向深深望了一眼,却没有马上飞过来寻仇置命,不知是不敢,还是不屑。
  它再次飞起,在空中略微凝滞了片刻后,径直往部落方向飞去。
  那里有大把的人,得吃好久才能吃完,想到此,那怪物舔了舔舌头,如蛇吐信。
  羿大急,正想再开出一箭,蓦然发现弓弦已断,他不由得一叹,将木弓往地上狠狠一摔,坐了下来。。
  猴爷爷,我果然什么也做不到啊!
  我亦如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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