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章 初入清泽林 五 ·回家路上

　　闪电划过长空，打在方泷身上，一个声音传来：“留下火灵珠！”
　　“啊————”方泷被击中后痛得大叫一声，勉强忍住，问道：“什么人？”
　　“清远谷，贾铭九。”
　　方泷看时，只见那人周身雷电环绕，手持一把雷光爆闪的长戟，看起来英勇神武、杀伐果决的样子，不敢与之相战，折返回来，溜进了山洞。
　　她进入洞口时，左手拉住柳玉洁，右手拉起叶天，快速飞向深处；同时回过头来，口吐数道风刃，将身后上方的岩石击碎，堵住了进来的路。
　　贾铭九长年在这里活动，熟知山洞只有这一个出口，就站在洞口处等着，顺便注视着悲魂鸟的战斗。
　　由于悲魂鸟身上的魔煞之气极盛，使得伏魔杵异常活跃，最终脱离了镜心的控制，自动与悲魂鸟战斗。
　　五品伏魔杵无人驾驭，发挥不到其最大强度；然而，五阶悲魂鸟擅长对魂魄发起的攻击，对法器几乎完全失效。因此，两者缠斗起来，不相上下。
　　一段时间后，贾铭九抛出雷戟，顿时出现过一条闪电，打在伏魔杵上。几次碰撞之后，伏魔杵占尽下风，最后落回镜心手中。
　　镜心立即带着水月、羽荊飞二人逃遁而去。
　　回到天宫，镜心一五一十地将事发经过讲述给司仪天君。司仪天君又与司祭、司时、司命天君商议。于是，司命天君想起来一个故事，他找到了相关的记载：
　　约三百年前，战神（也就是司战天君）手下第二战营中，一个叫做“贾渊”的天神违反天规，爱上了魔族的女子，但是二人的结合不被神族认可，最终双双逃入地界。当时，魔族十分希望贾渊加入魔族、封其为魔神，而他却不愿意背叛天界、堕入魔道，最后魔族才将那名女子赶出魔界。两人便在清泽林一带生活了几年。后来，天界为了整治天规天纪，防止其他天神堕落至此，派出天兵天将将此二人击杀在清泽林内。
　　“此人生活在清泽林，姓贾，用雷戟，通晓雷系法术，天资过人……十有八九是贾渊的后代！”司命天君分析。
　　“依镜心所言，此人与魔物——悲魂鸟为伍，看来已然堕入魔道…………难道天机仪指向的‘干扰天机之人’就是他？”司仪天君跟着说道。
　　“魔族向来是我天界大敌，此子与魔族有关，又与天机仪的预言相符，若不及早铲除，将来必定颠覆天界！”司祭天君说道。
　　“无论如何，此事还是尽早禀告天帝为好！”司时天君说道。
　　……
　　贾铭九没有追镜心她们，而是回来用雷戟一块一块地清理洞口的碎石，心想：方泷先被悲魂鸟伤了魂魄，又被雷电击中，伤了肉身。内伤、外伤叠加之下，正常的法术都用不出来了，大概也只能苟延残喘着、等死了……
　　结果等贾铭九进到山洞内时，此地已经空无一人，却多了另一个洞门。他赶忙沿着这条路疾行，最后从山洞里出来，已经到山脚的位置了。
　　此地与之前战斗的山谷刚好隔了一座山。
　　“我的火灵珠！”贾铭九无奈，只好返回清远谷了……他很早之前就发现了这颗火灵珠，只是想让它多吸收一些自然灵气后，再来收取，没想到引来了这么多人争抢，十分可惜……
　　只是他一直没有想明白：方泷是怎么逃走的……
　　原来，当时方泷进入山洞内以后，已经身受重伤、难以活动，只好进入其玉佩的空间结界内养伤、调息；为了逃走，她只好将碧水簪的口诀教给了柳玉洁与叶天二人，让他们用碧水簪、继续向南挖了一条出路。
　　这碧水簪十分好用，只需念动口诀，其簪尖所触及的岩石便化为清水，流落在脚下。就这样姐弟二人挖了一条出路，带着玉佩逃出来了。
　　二人在山林里兜兜转转，所幸有碧水簪在身，其它凶兽不敢靠近。只不过经常走弯路，叶天问玉佩中的方泷，她也没有回应，想来是受了重伤，睡着了。
　　他们来到长有冰莲的池塘附近时，又听到了一阵阵的蛙鸣，不过有碧水簪在身，蛙鸣声音十分清晰，也没有头晕目眩的感觉。这时，柳玉洁提议去采两朵冰莲，叶天也十分乐意。
　　走了不久，听到前方有打斗的声音，两人立即躲了起来。远远地看到：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与池塘中的中年女子正在斗法。
　　“池母，既然在这清州之内，您一定听说过‘飞沙’的名号吧？劝您交出所有冰莲，否则只有死路一条！”老人身后的中年胖子说道。
　　“那个胖子就是元木堂的副堂主——熊尚。”柳玉洁忽然说道。
　　叶天惊讶，目不转睛的注视着他们的战斗。
　　只见老人卷起一阵阵风沙，池母掀起水浪战斗……不久后，水中落入了许许多多的沙子，池母掀起的水浪越来越小，渐渐不敌。最后，被数道风刃击中，奄奄一息。
　　老人不去管池母，独自取了六、七朵冰莲，接连吃下，又吃下去许多药丸，然后打坐、运功调息……
　　只见老人的容貌改变，皮肤、皱纹舒展，骨骼缩小、一双浑浊的眼睛逐渐变得清澈明亮……整个人越来越年轻，最后变成一个十二三岁的少年模样。
　　“返老还童！”柳玉洁曾在书中见到过这种传说，以为都是骗人的无稽之谈。
　　“恭喜少主！”熊尚机灵的说道。
　　飞沙“少主”却甩手放出一道风刃，将熊尚斩成两截，毕竟见过他真正容貌的人都死了！他站起身来，仰望着即将暗下来的天空，淡淡的说道：
　　“我们的生命，就像这飞舞的狂沙，无论如何作妖，终究还是会落下。”
　　渐渐地，他的目光最后集中在一轮圆月之上，死死地盯着它，阴狠的说道：“红姐，你给我等着！我萧星络也要来渡天劫了！”
　　然后，这个人就消失了，只留下一片狼藉的池塘和只剩一口气的池母。
　　“原来是萧家的人。”玉佩里传出声音。
　　柳玉洁与叶天走到池塘旁边，才发现一朵完整的冰莲也没有了。
　　“你们也想取冰莲？”方泷好奇地问起来。
　　姐弟二人不好意思说什么，感觉自己像是个破坏者。
　　方泷看出来两人的心思，教给柳玉洁另一个口诀，让她将碧水簪插入池塘中搅动。不久后，源源不断的生机从碧水簪上散发出来，原本死去的、残损的冰莲快速生长着。
　　原本晕过去的池母醒过来，对此法术敬佩无比，并向二人道谢。
　　只听玉佩里又传出来声音：
　　“数千万年来，我们龙族作为万兽之首，靠的不仅仅是强悍的实力……实力之外，还有对生命的敬畏之心！”
　　池母听闻，感慨道：“不愧是兽界第一大族！”
　　方泷缓缓说道：“我散发灵力帮你渡过生死之危，令满池冰莲重新焕发生机；不知阁下能否送我三枝，以缓解我所受之伤？”
　　“正应当如此。”池母看着又重新生长出来的冰莲，送了三枝。她本是池塘中的一只青蛙，吃了许多冰莲后，化为人形，实力与日俱增；由于十分感念冰莲对自己修行过程中的帮助，便终生守在这里，立誓保护冰莲生长……
　　拿到冰莲之后，他们一人一枝吃掉了。
　　回到柳家，柳玉洁把熊尚惨死一事告知柳金漠，他们猜测元木堂实力必然大减，以后肯定会收敛一段时间了。她又带着柳家的人去南林口取货物，野猪虽然强大，被碧水簪刺了一下之后也变得老实、远远地跑开了。
　　接下来的几天里，叶天拼命的修炼，聚集灵力、练剑法、聚集灵力、练身法、聚集灵力……柳玉洁也修炼得更努力了。
　　十几天的时间，转瞬即逝。
　　方泷养好伤，收回了碧水簪。因为好奇，她问叶天为什么要采冰莲，然后叶天把“火蚊子”和“余毒”的事情讲述了一遍。
　　“还有这样的事情？”方泷疑惑起来，她虽然年龄不大，见过的东西却多得很。于是，翻出叶天的手掌，轻轻抚摸那枚暗红色的“勾玉”，说道：
　　“这种符印像是一种十分古老的印记，内部蕴含着十分精纯的‘火’属性灵力，如果能好好利用，必然有助于你的修行，所以……”
　　她看出来叶天体内的灵力水平极低，大概只是个入门级的灵徒，也猜到他还没修炼什么功法，直言道：“我建议你以后修练‘火’系法术。”
　　“谢谢！”叶天能得到天资过人的方泷的指导，内心十分感激。
　　方泷的目光十分敏锐，她无意间看到叶天右手上的印记，一把抓住了他右手。轻轻抚摸的时候，一股森寒、锐利的气息透过手指，直击灵魂。
　　她的手本能的缩回来，十分严肃地问叶天：“这枚印记又是怎么得来的？”
　　叶天想起那晚被罗刹女摁在床上、吸取阳气的场景，羞愧难当：“有一个罗刹女想吸我的阳气，我逃走的时候留下的。”
　　方泷依然严肃，甚至显得有点冷酷，说道：“果然是这样！这枚咒印上的煞气，与悲魂鸟身上不同，十分黑暗、冰冷、锐利，必定来自鬼族！”
　　“左手阳符，右手阴咒。阴阳二气入体，你能活到现在真是命大啊！”方泷感叹。
　　“你被那道雷电劈中，还能活下来，才是真的命大！”叶天发自内心的钦佩她的实力，认真地说道。
　　方泷看了一眼叶天，仿佛又看到了曾经看到的那团气。心想：是因为乐观吗？如此渺小的人物，依然可以活的朝气蓬勃、却又无所畏惧；而许多其他生命，生存仅仅只是依靠本能而已…………人类，真是一种神奇的生灵啊！
　　她突然笑起来：
　　“是啊！我们都是大难不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