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宛山小镇 一 ·巧遇贵人

　　武师逝世的第二天，也就是叶天十六岁生日的这一天，叶天趁着天色微亮之时，踏上了“寻家”的路。
　　这一路上，他时不时发现各种灵草、灵药。这些灵药也分品阶，一共有九个，分别与九个修炼等阶对应。
　　叶天采的灵药大多是一品的，这些适合大多数武者使用，有活血化瘀的，有止血止痛的，还有各种其它药效的；偶尔也会见到少许的二品灵药，每当发现这种灵药时，他总是小心翼翼的收藏起来，准备在需要的时候拿来用。
　　向着东方走了两天，大约有一百多里地，也采了不少灵药，来到了一个镇子上。又见大路旁的大石头上刻着“宛山小镇”四个大字，便知此地叫作宛山镇，寻思着：既有小镇，镇上必然就有售卖灵药的药材铺，就想着将采来的药材卖给药材铺，赚些钱来，有了钱总能先吃顿好的……虽然一路上可以打猎、寻找野果，但是比起客栈里的酒菜还是少了许多滋味……
　　于是，叶天便去找到了镇上的药材铺。经过与药铺老板一番讨价还价之后，叶天最终将采的药材全部卖了，一共有二十多株，换了两百多文钱。
　　叶天很小的时候，武师曾教给他关于钱的换算：一千文铜钱是一两银子，一千两银子是一两金子；金子之上还有灵石，灵石有大有小，按重量计算其价值，也有为了方便将灵石制作成钱币形状的，叫作“灵玉”，一枚玉币就是一千两黄金。
　　叶天将两百多个铜钱装在一个钱袋里，掂了掂，只觉得有些沉甸甸的，他心里比较满意，拿了钱就往外走。
　　实际上，他以前在村子里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多钱。
　　刚走出门外时，鬼使神差地往药铺里售卖的药材处瞥了一眼，看到了价格。心思聪颖的他粗略一算，便知道店铺老板赚了有近乎五倍利润。
　　然而此时买卖已经完成，叶天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好以后注意。心里却始终忿忿不平，口中失声骂了出来：
　　“奸商！”
　　此时，有一队人马从药材铺门前经过。在队伍中间，一名女子骑着马刚好走到叶天身前，听到了“奸商”二字。
　　那女子看样子比叶天略大，样貌普通，却有一种特有的气质，她主动问道：
　　“怎么？被骗了？”
　　“是啊，亏了好多呢！”
　　女子看着叶天身后的药材铺，明白了七八分，悠然说道：
　　“跟商人做交易，哪有不赔钱的？我瞧你年龄不大，以后可要多学着些，少和商人来往是最好的了。”
　　叶天若有所思，回应道：“可是……我不能饿着肚子呀……”
　　他很实在，如实说出了自己的难处：不吃亏就要饿肚子。
　　然而，这话听在骑马女子的耳朵里却不是滋味，顿时生了怜悯之心，顺手从怀中取出两锭白花花的银子，随手丢给了叶天。
　　一两银子是细碎的碎银，这一锭银子是十两，两锭就是二十两。
　　叶天虽然想推辞，但实在是太需要这些钱了，就果断收下了，刚想谢她，却见她骑着骏马继续向前赶路去了，便大声喊道：
　　“将来我会还给你的！你叫什么名字？”
　　那女子摆了摆手，头也没有回，只是向前赶路去了，显然没有将这件小事放在心上。
　　后来叶天向路人打问以后，才知道原来这个女子叫作王嫣，是小镇上的王家小姐。而王家经营着一些灵器铺，是镇上比较富有、强盛的家族，据说王嫣的父亲——王家的家主——已经达到了三阶灵者境界，在小镇里罕有敌手。
　　“有钱，有家，有势……这样的人一定很幸福吧……”与不明身世的自己相比较，他喃喃自语，发出了一句长长的叹息，声音不大，逐渐消失在并不喧闹的街道上……
　　得了银子以后，叶天首先想到的是买一本“聚灵心诀”。毕竟只有提高实力才能保护好自己，才有可能成为王家那样不愁吃喝的人物……
　　武师以前教他功夫的时候，曾经跟他提到过，当一个人修炼至灵徒境界以后，需要修习两种功法：一是聚灵之法，聚集灵力，为自己所用；二是用灵之法，此法招式甚多，寻找适合自己的即可。
　　适合自己的功法难得，只能慢慢去找，聚集灵力之法就比较基础了，一些灵师、甚至宗师境界的人物常常将这种简单的功法写成书，拿到市场上来卖。修炼之人，大多冲着灵师、宗师的名号去买，只求与那些大师修炼同一种功法，以便于自己将来也能突破到同样的境界，却忽略了这些基础功法的内容十分相似、相近的事实。
　　叶天打定了注意，便来到了附近的一家灵器铺，找来找去，最终找到了一本满意的。
　　只见这本书封面上写着三个大字——“纳灵术”，翻开第一页，见是作者自述：
　　“纳灵之术有高有低，然而终究是基础法术，难以以‘法’自居，故此书称之为‘术’……纳灵者，采纳所需灵力，磨炼己身，方得寸进之功……此书乃是有感而发所作，并非图利，故而隐去了姓名。”
　　它不贵，只是一位不知名的灵师所著，却对于修炼之法的描述十分清晰，有益于叶天自身的修炼。
　　“就是它了！”叶天自言自语道，心下十分满意。
　　他又想起来刚才在药材铺里吃过的教训，经过一番讨价还价之后，最后以五两银子买下了这本书。
　　此时，时间已经接近正午，叶天将《纳灵术》揣进随身携带的包袱里，就要出门找个地方吃饭，忽然传来一个洪亮的声音：
　　“老板，来两叠黄符纸！”
　　叶天往门口处看，只见一人迎门而入，行走之间，周身带起缕缕微风，转眼已至书柜之前。
　　老板一边取出黄符纸交给客人，一边说道：“黄符纸八十张，四十文钱。”
　　那客人怀里掏了掏，又在腰间摸了摸，最后尴尬一笑：“刚才遇到个折了腿的汉子，把银子都救济给他了，我这里却是一文钱也没了。”
　　“客官，我们做的是小本生意，赊不得账……”店老板无奈笑道。
　　“这……”那客人一时间没了办法，突然发现旁边还有个人，就扭头呆巴巴地望着叶天。
　　叶天此时才看清那客人，约有三十来岁，面貌普通，身形瘦削，骨子里却散发出一股英气。见他望着自己，便猜出了他是想问自己“借”钱，叶天咬了咬牙，决定交了这个朋友，便从钱袋里掏了四十文钱，递与店老板，慨然说道：
　　“我来付吧！”
　　那客人看叶天的眼神已多出了几分赞赏，淡淡说道：“多谢！”转身竟已闪出店门之外，来去都是急匆匆的样子，似乎是有急事。
　　“等等，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叶天赶忙追至店门处，却已经看不到那人的身影了。由于对黄符纸充满好奇，他又回来向店老板询问：
　　“黄符纸这么便宜？”
　　叶天心想：自己刚买的《纳灵术》是给灵徒修炼的，应当属于二品，价值至少也要五两银子；这灵器铺里的灵器纵使不到二品，也应当是一品里的上等，居然会有如此便宜之物？
　　店老板解释道：“客官有所不知，这黄符纸本身没有品阶，与寻常白纸差别不大，只不过被高人画上符印之后，品阶就有了。说来也奇怪，偏偏这桃木所制的黄符纸能承载各种品阶的符印……”
　　叶天略有所思，叹道：“看来是个高人！”
　　出了灵器铺，他腹中饥饿，就找了个路边摊吃起饭来。几乎在一瞬间，街上突然起了浓浓的白雾，叶天不去理它，只顾吃着自己的饭。然而，更令人奇怪的是：没过多久，白雾又消失了，隐约之间有随风西去的迹象。
　　叶天好奇，望着逐渐稀薄的白雾，却看不到其它东西。刚要继续吃饭，忽然见到之前那位买黄符纸的“高人”向西疾驰而去，似乎是在追那白雾。
　　他赶忙结账，径直去追那人，心想：一定要结交到这位高人！如果运气好，还能学到几招本事呢！
　　叶天追出小镇外，又向南追上了宛山。这座山不大，在山腰处，那高人停了下来，向身后追来的叶天问道：
　　“你跟过来做什么？”
　　“呼…呼……”叶天跑时用尽了全力，刚停下来就大口喘气，“我……我还……我还没请教前辈名号呢！”
　　“名号？”那人愣了一下，说道，“我还以为你看到了白雾里的东西呢！哈哈哈……”
　　“就是名号！师父曾说，村子以外的世界里，真正的高手都有响亮的名号！”
　　“你是说这个啊……”他略一沉思，淡淡说道，“我姓李，名全。行走于江湖之上，所练皆为剑招，别人又见我好行侠仗义，因此称呼我‘剑侠’。不过都是些虚名罢了……”
　　叶天心想：剑侠！一听就是个了不起的人物！
　　“你师父呢？年少如你，行走在野外不怕遇到危险吗？”李全问道。
　　“我师父前不久旧病发作，去世了……”说到这里，叶天低下了头。
　　“不好意思……”李全拍了拍叶天的肩膀，安慰道，语气十分亲切。
　　“没关系。师父说只要我努力，我的人生依然充满希望，即使我是个孤儿……”他又抬起头，用手抹了抹眼睛。
　　李全心里叹道：原来是个可怜的孩子啊。
　　随即说道：“叫我李叔吧，晚辈弟子都这么称呼我。你呢？你叫什么？”
　　“李叔，我叫叶天。”他一边说，一边望着李叔，一双眼睛中还留有一点点泪水。
　　李全见了那晶莹带泪的双眼，有一种十分灵动的感觉，又一听他的名字，口中念念有词：“叶天…叶天……落叶无根，孤独漂泊，却又随风起舞，走的正是天地大道！”
　　“好名字啊！”李全嘀咕的话叶天没听到，这个结论却是大声叫出来的一般，着实惊吓到了叶天，那双眼里灵动的气息便消失了。
　　李全突然跳上一块岩石，望着远处的白雾。
　　叶天也爬了上来，看着那白雾，却只能看到白雾，便问道：“刚才说白雾里有东西吗？那是什么呢？”
　　李叔淡淡地说了一个字，却又让叶天吃了一惊。
　　“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