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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夏 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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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巨大的沙盘被推了上来。
  所有的目光都聚拢了过来,众人纷纷靠了过来,没有人不吃惊于这个沙盘。沙盘长宽各达七尺,怪异的是沙盘所摆放的物什要比寻常沙盘略小一个尺寸,这就导致沙盘所展现的内容极为丰富。
  但其实沙盘上只有两样东西:
  一片平旷得毫无起伏的平原,插着数十枚白虎绒旗,一座占据半座沙盘的巨大关隘,精细万分,关内每道门,每座槛,井,梯,仓,钩绳,军帐,一应俱全。
  不知是谁倒吸了一口冷气,惊呼道:“沧南关!”
  “哪里?”王黎偏头问苏七。
  苏七也微微严肃了起来,“沧南关,南阳国与西淮国中间最重要的关隘,若是被南阳打通,西淮举国,再无抗拒南阳之势。”
  “但是这是一座可以盛兵五万人的关隘,你可以看见,这座关隘之前都是一望无际的平原,两边虽然在沙盘上没有显示,但是都是奇险峻的山脉,这座关隘背后就是顾西城,有三万守备军常驻,甚至只要西淮国愿意,他们能将整个国家的所有兵力全部搬到此处。”
  “无论是谁打这场仗,”苏七抬起头来,对上王黎的眼睛,“都是一场及其艰难的战斗。”
  “奇险的战役啊。历史上有过攻打沧南关的战役么?”王黎低头,看向一望无际的平原和那些白虎旗帜。
  苏七摇了摇头,“这正是奇怪的地方,历史上从来没有任何国家愿意攻打这里,北方诸国路途遥远,就算是南方诸国,强盛如南阳,也没有攻打过沧南关啊,为什么,这沙盘显示的,正是南阳攻打西淮的局面?”
  “这是……”
  众人显然也很快明了了沙盘的显示,同时也都看出了对战双方,无不露出吃惊的神态来。
  “开盘了开盘了……”一个沙哑的声音响起,众人皆回过头去,鹤冠的李夫子正挤在人堆之中,伸出一截枯瘦的手来,将一枚铜毫放在沙盘边缘。
  诸人赶忙躬身行礼,就算是没有在演武场见过李夫子的,想来也在家中听说这个老人的事迹。
  “不必行礼,不必行礼,未尽师事,不受师礼。”李夫子依旧乐呵呵地摆手。
  一位年轻的公子微微躬身,他离李夫子极近,赶忙问道:“夫子,这是……”
  “军战推演,南阳攻,西淮守,地点是沧南关,这不都摆在眼前么,还问什么?”李夫子似是不满地摆摆手。
  被一团人挤开的侍从终于清了清嗓子,开口道:“军战推演,分七轮,每日一轮,诸位公子需要每天到这御武大殿来,聆听战况,推演结果,最后获胜方,方可进入御武殿学习。”
  众人哄然,交头接耳之声响彻大殿。
  “不会是……前线真在打吧?”王黎惊得目瞪口呆。
  苏七耸了耸肩,“不知道,御武殿每年大试的武试都不一样,我也从来没听说过这样的考法,按理说,前方战事,绝不可能由我们这些愣头青来评战,说直白一点,真跟赌钱没什么区别。”
  王黎摇摇头,“没那么简单,不然为什么要分七轮,每天都要到这里来听这个战况。”
  苏七翻了个白眼,说:“御武殿果然是要玩死我们啊。”
  待众人的议论声小了一些,侍从才不急不慢地开口说道:“那么第一日,为诸位公子……”
  李夫子忽然摆了摆手,侍从立时噤音,退到一旁。
  “老夫来为诸位公子说明一下情况吧,南阳七万大军,十个军团,重骑一万人,一个军团,轻骑一万人,其余步兵团各六千人不等,重骑,纵贲军,轻骑,皖羽军。”
  人群中又发出一声倒吸冷气的声音。
  纵贲军,南阳压箱底的重骑,人马披甲,纵横南方三国,所过之处,莫不是一片荒土,只有沉默的断戟证明他们来过。轻骑皖羽军,除了北楚林虎卫之外之快的轻骑军团,他们就像战场上漂浮的羽毛,风起,羽动,御风杀敌!
  “如果真的是前方正在进行这样一场战事,那么只有一种可能,南阳,这次是吃定西淮了。”苏七压低了声音说。
  李夫子没有理会众人的一轮,继续将手指移向白虎旗帜的最前方,“领军统帅,执掌所有大军,他的名字,叫做谢尹。”
  人群沉默了。
  天下名将第二,谢尹!
  关于这个人有很多的传说,他是最靠近天下名将第一的大将军,封白虎候,纵阖殿统帅,南阳太尉。他是差一点统一天下的不世功臣,当时最强的刀术大师,诡战奇才,他是一等一的军事天才,纵横家,他是横踏天下的猛虎。
  “现在开始,你们可以驱使他了。”李夫子轻描淡写地拍了拍手,所有人都感觉心里漏掉了一拍,使用天下名将,就算是个玩笑,这玩笑也开得太大了吧?
  “这是攻城方,现在为诸位说明守城方。”
  “沧南关,四万雄兵,三个军团,轻骑一万三千人,四方军。”
  “领军者本来应该是费呈,现在换成陈安国,诸位守城方可满意?”李夫子扫了一眼身边的人,轻声笑了笑。
  “那么,下注吧,记着,你们只有一次机会,买定离手,切不可再更改选择,记住咯,战场上,你们永远只有一次选择的机会。”
  刚才还热闹非凡的众人此刻已经全部沉默了,望着眼前安安静静的沙盘,仿佛已经听到了沙场上轰天震地的马蹄声与刀剑盾箭的撞击声。
  “各位慢慢看,稍后去各自的方桌上取纸笔,你们只能推演一次,每天都会有人离开你们,最后能剩下来多少。”李夫子顿了顿,指了指沙盘,环顾四周寂静无声的人群,“就看最后的结果如何。”
  李夫子买着缓慢的步伐离开了,整个大殿只剩下了这些好不容易通过武试第一轮的少年们。
  稍后,人群终于又开始发出低低的骚动声。
  “怎么回事,我完全不懂。”王黎皱着眉头回头。
  苏七已经收了一脸的严肃,重新变成了那个散漫的公子哥样貌,“我也不知道,管他呢,这第一天,按道理来说,打不打得起来都是一回事,你想想看,南阳重兵绕到沧南关,纵贲军本在国东北,拒北楚与东边晋国,要拿出这么多身家全都扔到更西边去,就算快马启程,也得十一二天,到沧南关要经过风口关,西谷,还要绕开大齐的边防,真要到了沧南关前,人疲马倦的,必然需要修整,第一天应该不会打起来。”
  王黎确实望着沙盘摇摇头,“我知道谢尹这个人……”
  苏七挑了挑眉毛,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王黎没好气的打断:“我是说我听说过他详细的个人性格,这个人擅长奇兵,诡战更是天下一绝,听说他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在正常的行军论战过程中找最奇怪的方法来实施,别人或许不会打,他,还真说不一定。”
  苏七叹了口气,“那你的意思是,我们还得写两份,一份是打,一份是不打?”
  “你再仔细想想,战场上只有一种可能。”
  苏七皱起眉来,“只有一种情况……”
  他的目光扫过整个沙盘,从代表南阳大军的每一面旗帜上划过,最后目光一亮,他抬起头来,同时对上王黎的眼睛。
  “他会打!”
  两人兴奋,声音不由自主便大了些,众人皆回头看向二人,苏七继续低头,王黎则是有些不好意思地埋下头。
  “不知道是不是李老头故意的,不过,情况都是一样的,南阳大军的帅旗,在阵前最前方。”苏七露出肯定的目光。
  王黎点了点头,“若是行军修整,帅帐应该设立在大军中央,呈拱卫之势,然而这面旗确实放在最前端的,这代表不是帅帐,是真正的帅旗,他要打,还是明目张胆地打!”
  王黎不由得喃喃道:“天下名将气势,霸道如此么?”
  “不过不是真打,就是活动活动筋骨罢了,双方稍有接触,一战即退,他其实是想试试对方的斤两。”苏七看向城池,城池内并没有摆放代表战力部署的旗帜。
  苏七皱了皱眉头,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苏七,你怎么看,你赌谁?”王黎抬起头来。
  苏七想了想,掏出怀里的一枚铜毫,“我是南阳人,无论是真战还是推演,我都站在南阳一边,况且,出站的是谢尹老将军,领的是纵贲军和皖羽军,我当然赌南阳能赢了。”
  苏七将铜毫缓缓放在平原大军一方的沙盘边缘之上,苏七伸出手来,“那什么……借我一枚……”
  苏七忍住白眼,掏出铜毫放在王黎的手心之上。
  “怎么,你不会想压西淮吧?”苏七看出了王黎的犹豫。
  王黎只是沉默着,眉头紧锁。
  不太对,哪里不太对。虽然谢尹擅长诡战,但是第一天,人马都不在最高的作战情绪上,战意不高,接触必败,会给军心带来不好的影响,他为什么一定会战?不对,他很着急,他在急什么?
  为什么南阳大军军团部署用小旗标志得清清楚楚,每一个军团的部署,阵型,都一眼就能看明白,而沧南关守城却看不见任何部署?
  “我压沧南关。”王黎猛然落下铜毫,放在空空荡荡的城池一方。
  人群里顿时传出来低低的不屑嗤鼻之声,王黎依旧坚定,手指离开铜毫时,竟有丝毫的颤抖。
  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
  “喂,为什么跟我选的不一样?”苏七打断了王黎的思绪。
  王黎抓了抓头说道:“只是推演,出现不同的结果不是很正常么?”
  苏七苦了一张脸,“结果如何确实不重要,关键是我俩注定不能有同样的结果了啊。”
  王黎这才醒过神来,按照军战推演的规定,最后获胜的只有一方,这一方才能进入御武殿,他与苏七选定了不同的阵营,也就意味这无论结果如何,他俩最后都会分道扬镳。
  王黎抬起脸来看向这个才认识了一天的朋友,心里忽然想叹气。
  “算了。”还是苏七先拍了拍王黎的肩膀,“就算结果不一样也没关系,若是我进了你没进,你就天天在山下蹲着,我给你讲每天那些酸儒老头们讲了些什么,若是你进了我没进,那更简单了,来年我再考呗,到时候你可要罩着我啊。”
  王黎突然感觉到,原来这就是有一个朋友的感觉啊,很简单,也很舒服。。
  “走走走,写了推演吃饭去,累死我了,一天又是马战费力又是推演费脑的,我今儿个不吃个十大碗,我断不肯罢休!”苏七一把揽过王黎的肩头,向着方桌走去,留下一群依旧大眼瞪小眼的少年们围在沙盘周围。
  不远处,看着两个少年勾肩搭背离去的侍从,缓缓向身边的同伴低语道:“告诉李师,写《论北殇关诸侯战》的少年,已经推演出结果来了,他和苏家公子选了不同的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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