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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父子卧病幼女撑家 百元学费踏遍八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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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九九一年秋,村里死了人,派我去平山陈家院一带给死者的亲戚报丧,路上不慎把脚踝摔伤。当时只擦破点皮,没怎么流血,也不感觉太疼。可回到家第二天脚和腿就肿得不能下地,继至溃烂化脓。当时长子爱华也浑身长疮,卧病在床,不能到校上课。
  这可苦了长女爱平。还不到十岁的孩子却成了顶梁柱。每天清早起来,喂猪、喂鸡、做饭,做熟饭再一碗一碗盛上,端到我和爱华床前。伺候我俩吃过饭,锅碗也顾不上刷洗,背上书包赶紧上学。放学后急着往家赶,洗锅、做饭、喂猪、喂鸡,把我和爱华安顿好,还要做作业。不巧的是,家喂的母猪下崽了,我拖着溃烂流脓的腿去给母猪接生。因我不能下地精心照料喂养,小猪一个也没成活。
  当时又值秋收种麦,儿女小无能为力,我躺在炕上不能下地,那心里急啊!可有什么办法呢?只能靠亲戚邻居抽空帮忙收割耕种。
  这一病,长达四个月,到农历十一月底才痊愈。
  爱华由于生病耽误了学业,没能考上重点初中,又补习了一年。一九九二年,爱华以优异成绩考入重点初中——寨头中学。
  因为离家远,爱华寄宿在学校,口粮由家里把粮食交给粮站,换回粮票再交与学校。后来国家施行粮油敞开供应,废除了粮票,可以用现金买饭票了。当时富裕子弟每个月花费在一百元左右,而爱华深知家庭贫穷,一个月定死二十元,经常光打馒头不买菜,甚至馒头也不买,等别人打完了,稀饭剩下稠的了,打点稠稀饭就勉强凑合一顿。初中三年下来,爱华没买过一根冰棍,尽管当时才二三分钱,他也舍不得花。
  生活的窘迫,精神的压力,使我喘不过气来。于是,在旁人的唆使和怂恿下,学会了打麻将,而且一度着迷。尽管当时赌注是一二四毛,一场下来,输赢也不过十来块钱。确实也缓解了心中的郁闷和生活的压力。
  一次,堂叔金海告诫我:“你如果改掉打麻将的恶习,爱华考上中专或是大学,我资助你两千块,否则分文不管。”从那以后,一回也没玩过麻将,彻底戒掉了。
  就在爱华初中阶段,学校收取某种费用,需交一百元。爱华利用双休日回家要钱。当时村里正在重分土地,我负责土地的丈量与核算。白天村里开会把算盘和账本丢在了树子家,晚上我从邻居家借了一百元,装到兜里,顺便取分地的账本和算盘。
  到树子家拿到账本和算盘夹在腋下准备离开,正好他家有人打麻将,我就夹着账本和算盘顺便看了几眼。这看几眼不要紧,正赶上灵寿联防大队前去抓赌,就未能脱离干系。在现场的人无一幸免地挨过电警棍后,挨个搜身、上铐、押入警车。
  当时的四个人中总共搜出三十来块钱,惟独从我身上搜着了给儿子借的交费款一百元。他们本来是由仇人举报针对陈书堂的,结果我也做了冤大头。戴上铐子的几分钟时间,我的手腕、胳膊疼痛难忍,好在到会车场时,除陈书堂外,全部释放。由此我的手腕落下了终生印记。因为我的胳膊粗,铐子上得紧,已深达骨头,铐过的手腕几个月才痊愈,至今留下刻骨铭心的疤痕。
  一九九四年农历五月初三,爱华又回家要钱交费。能借的已经借过,况且咱还没有归还欠款,怎能开口再借。去外甥女婿家试试吧。按照当地迷信的说法,初五不能走亲、外出,而初六爱华就要带钱赶到学校上学,只能初四去碰一碰运气了。
  到外甥女家不能空手啊!人家上有老、下有小,总得有点礼物啊!初四一清早,骑上自行车到北庄刘秋会小卖部赊了两包饼干。骑到碾盘沟,脚蹬子掉了,借来扳手上好脚蹬子继续赶路。刚过老虎梁,脚蹬子彻底断了,无奈只好推上自行车继续前行。
  半路碰上本村两个卖冰棍的,一个是陈平均,一个是翟平国,相互问候又各自行路。行至石鸡村东坡,捡到一件衬衣,内装一块四毛钱。这无疑是两个卖冰棍的衣服,因走了太远,喊了半天无人回应,只好保管好,回去以后再归还他们。到了石鸡村,找到本村的外甥国堂,借了自行车,直奔平山寨北乡小北头村外甥女家。
  说明来意后,外甥女婿很是为难,称家里困难,没有积蓄,无能为力。
  酒足饭饱后还得奔波,爱华还等着拿钱上学呢!返回石鸡村,归还人家的自行车,再推上我那断了脚蹬子的破车,心想到会口修好车后继续赶路。到修车铺一问,换一个脚蹬子得四五块钱。本来我分文没有,只有捡到的一块四毛钱,人家又不赊账,只好把车子推到两界峰村掏一块钱焊上了脚蹬子,继续赶路。
  因早饭咸了,又喝了酒,一路口渴难耐,捡到的一块四毛钱已花去一块,还剩四毛,买了两根冰棍。中午直到陈庄三外甥女家,因她家刚盖了房子,又举行婚礼,已经捉襟见肘,就没敢说借钱,只是混一顿午餐。
  午饭后,又直奔横山岭,找我本村从小一块长大的好同学金山。结果运气不佳,金山不在。而且听他工友说,他刚买了房子,在厂里已借了六七千元,只好趁早放弃,免得他左右为难。
  跑了一天,分文未借到,心情坏到了极点,蔫头耷脑、无精打采地推着车子往回走。行至陈庄已是掌灯时分,离家还有三十多里路程,且多半是上坡路。天公又作美,西北方向电闪雷鸣,一场暴雨即将来临。于是在宽阔的马路上猛蹬自行车,一路到达寨头,再走就是二十里山路。
  俗话说,上坡不用闸,下坡不用蹬。山高坡徒,只能推车前行。进入深山,伸手不见五指,雷声震耳欲聋。因没带任何雨具,前不着村、后不着店,中途没有任何可避雨的地方,只有借着闪电拼命向前。衣服早被汗水湿透,贴在身上。不时停下,跪地祈求老天开恩,让我回家以后再下。可老天爷偏偏与我为难,豆大的雨点瞬时袭来,越下越大,浑身上下淋了个透。
  上到纳支沟顶,有一段下坡路,可以骑行了。于是我借着闪电猛骑了一阵,闪电过后,漆黑一片,不敢贸然骑行,否则会有车毁人亡的危险。到了财发沟水库,雨下得太大了,雨水、汗水浸入双眼已睁不开,不能再骑,停下车在水闸房门口靠住,躲过了瓢泼大雨。大雨过后,才开始骑行,到家已是深夜两点五十分。一进家门,湿透的衣服没脱,就昏睡过去。
  天亮了。这天是端午节,村民忙着收割小麦。邻居祥子问我:“夜里个没见你,干什么去了?”
  我把一天借钱的遭遇叙述了一遍。他十分同情地说:“你怎么不吭气呀,为借一百块钱受这么大的罪!”
  我说:“上次借你的钱还没还,怎么好意思再开口!”
  他说:“孩子上学要紧,我手里只有八十元,是买了沙底河五子的树钱,今儿个来拿,这八十块先借给你救急,他的树款缓两天也行。另外二十块你去找冉金平借,只要有,她肯定借给你,但你千万不要找长青。”
  按他的指点,如愿以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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