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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哧！”
生命药剂的魔力药效开始减弱，仰躺在治疗床上的猪头人逐渐恢复了一些神智。
莱尼斯原本正在专注得伏笔记录日志，听到身后传来的响声后，他轻轻放下了手中的日志手册，转过头去饶有兴致地望着猪头人的一举一动。
按照低纯度魔素药剂的用量，猪头人现在清醒也差不多是预料之中的事情。
虽然从长时间的昏迷晕眩中清醒了过来，但是猪头人对自己身体四肢的感知却变得有点陌生。
伤口处愈合新长出的肉芽有轻微的痒痒感觉，喉间还有些淤血积聚，脑壳儿上面的胀痛感开始增强起来。
小臂上的血渍凝结成块，烧焦皮毛下损伤的肌肉组织也愈合得差不多了，断裂的右獠牙反而让它的形象显得有些狰狞。
“哼哧！哼哧！”
迷迷糊糊地喘了几口粗气后，猪头人有点费力地睁开了厚重的眼睑，漆黑的眸子里闪过一丝的血色亮光。
那是恶源侵蚀的症状。
捆缚住手脚的附魔锁链上的冰冷触感似乎在提醒它自己糟糕的现状，而审讯室里莫名压抑的气息让猪头人觉得浑身不自在。
昏黄的灯光从眼角那里射过来，墙壁上模模糊糊的书籍字迹更是散发着难以言状的精神力量。
还有，天花板上印刻的怪异图案，如果一直盯久了，似乎就会有万钧重力强压下来的错觉。
即便仰躺在治疗床上，但猪头人依旧有种背后寒毛发冷的感觉。
那种感觉，就像是被一头藏匿在暗处的蛮兽死死地盯住了脖颈处的大动脉一样。
猪头人现在的意识已经彻底掌控了自己的身体，转动脖子环视四周，它眼角的余光不经意地掠过治疗床边上的工作台。
就在那一瞬间，透过昏暗的光线，它瞥见了那个在半个月前就已经深深烙进灵魂记忆里的身影。
莱尼斯一手拿着羽毛笔一手托着腮，在脸上挤出职业化的亲切笑容，侧过身子用清澈的目光注视着猪头人。
四目相对，空气在这一刻变得有些凝滞。
“瞳孔里的血色亮光暂时消散了，恶源能侵蚀灵魂之光，但应该并不能永久地控制住生命体的意识。”
“依照目前的情况来看，只要能确保借助古代秘术的力量有效地压制住恶源侵入意识的速度，教育改造计划应该可以预期进行。”
古代秘术的力量，源自时空主城文明之火的指引，能有效地抵御恶源。
莱尼斯身子前倾，时不时皱着眉头嘀咕几句，仔细地观察起猪头人现在清醒后的症状。
在猪头人之前被收押的半个月里，它虽然也有过短暂的清醒，但那几次都是处于瞳孔红化的躁狂状态。
一旦恶源侵入意识里，猪头人就会不自觉地变得魔化躁狂，进而表现出极其地嗜血好斗，最终丧失掉神智。
叹了一口气，莱尼斯有些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
他放下手中的羽毛笔，站起身来一边走近治疗床，一边对着猪头人轻声说道：“你醒了，先不要吵！不要闹！”
“我是热爱和平的时空使徒，我能帮助你摆脱恶源的侵蚀。”
“现在，你只需要冷静地来配合我做些试验，不用担心不用害怕，一切都会变好的。”
作为生活在南部平原边缘的低级魔物，猪头人只懂得低级的兽语。
由于，猪头人的灵魂之火被恶源侵蚀并不旺盛，涉及到精神灵魂层面的直接交融对话都不太安全。
莱尼斯暂时还没想出该怎么和猪头人进行有效的意识交流，不过，他还是想尽可能地释放出善意。
猪头人竖立扁平的漆黑瞳孔里映射出莱尼斯慢慢凑近的身影，它小小的眼眸里在这一刻流露出大大的疑惑。
当莱尼斯亲切的笑容彻底占据了猪头人的视野时，经过几秒钟的愣神后，它是猛然地回忆起半个月前的暴力收押过程。
那算是，猪头人为数不多的刻苦铭心的记忆。
它记得，半个月前，三头血蛮驯鹿拉着一架青铜战车突然从天而降，有着灼热感的魔素火焰附着在战车的车轮轱辘。
猪头人记得，有一个身穿白袍术士衣装的高瘦男人站在青铜战车上，那个男人朝着自己瞪了一眼。
再然后，铺天盖地的魔素火焰，无处躲藏的寒冰落石术，令人窒息的精神突刺，还有诡异的刺耳的古代秘术吟唱……
记忆到这里有点中断，沉迷在回忆中的猪头人呆愣愣地摇晃着脑袋，把头偏向身体左侧。
莱尼斯同样觉得有些困惑，他不明白这个猪头人为什么好不容易清醒了，却莫名变得有些痴呆。
空气再度凝滞起来。
又过了几秒，原本迷惑冷静的猪头人突然身体四肢剧烈抽搐起来，它记忆中的那个恐怖身影终于和眼前的这个男人彻底地重合了起来。
突如其来的深度恐惧和莫名紧张让猪头人的情绪变得极其激动，就连它的吼叫声都听起来无比的尖锐刺耳。
“昂！”
“昂~吱！吱！”
附魔锁链牢牢捆缚住猪头人的手脚，一股股魔素波动悄然成形，猪头人越是挣扎越是被捆缚得难受。
而治疗床的挡板感应到有拉扯冲撞的震动感后，从下方软垫处探出两根尖锐的电击金属管，直接刺入猪头人的臀部。
强大的电流瞬间被导入，噼里啪啦的紫色电弧连通了附魔锁链，猪头人凄厉的嘶吼声在被电击后的一瞬间戛然而止。
猪头人的身体在抽搐了几下后，瞪大的漆黑瞳孔慢慢转为血色，恶源的力量重新占据了意识。
它原本稳定的生命体征突然又开始衰弱起来，以至于它身上的魔素波动都在减弱。
莱尼斯愣愣地站在治疗床边上，眼睁睁地看着猪头人身上的浓密毛发炸裂开来，刚探出去的左手停滞在半空中。
他再怎么也没预料到猪头人清醒后居然会是这种反应，自己似乎是对猪头人造成了不可磨灭的应激创伤。
“这下又难办了，都说了让你先不要吵闹……”
沉默了一会儿，莱尼斯无奈地看着已经处于躁狂状态的猪头人。
有些不确定地说道：“情绪激动，经受巨大的恐惧，也会导致恶源加速侵蚀灵魂之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