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审讯室里的观察

　　猪头人的情况比想象中的要复杂一些。
　　潮湿黑暗的禁闭关押生活让它的兽性逐渐衰减，而墙壁上书籍字迹所辐射出的古代秘术的精神压制又让它长期处于半昏迷状态。
　　打开单人牢房后，莱尼斯操控着虚化出来的魔素之手，捆缚住猪头人的身体四肢，然后凭空牵引着它从单人牢房移动到审讯室。
　　“哼哧！”
　　还处在昏迷之中的猪头人，只能隐约感觉到魔素之手的拉扯力量，虚弱的灵魂之火让它变得极其嗜睡。
　　审讯室是一个长宽各六米房间，三面墙壁上同样刻印了模糊的书籍字迹，正对入门口的墙壁上还挂着一幅时空主城的远景图。
　　在靠墙的地方，那里摆了一张治疗床，边上紧挨着两米长的药剂调试工作台。
　　工作台上摆放了崭新的收纳箱，晶能照明灯和药剂试管架，座椅上还堆着一叠工作日志手册。
　　这些东西都是半个月前从时空贸易批发广场采购来的。
　　莱尼斯用魔素之手托举着猪头人，让它仰躺在治疗床上，床沿的护栏上有锁环勾住附魔锁链。
　　实际上，即便把捆缚住猪头人双手双脚的附魔锁链都解开，莱尼斯也不担心猪头人会伺机攻击自己。
　　猪头人也只是看着凶悍吓人，它属于半开化的兽族亚种人，下半身穿着的破旧草皮裙上还残留着明显的血渍。
　　在实战攻击方面，莱尼斯身为时空使徒，单凭借近乎用之不竭的魔素力量，就完全可以碾压玩弄这种低端魔物。
　　“不过，现在的关键不是斗兽玩乐，而是，要去试验能不能通过古代秘术的灵魂洗礼驱除去它灵魂之火里的恶源力量。”
　　“时空主城里关于恶源净化的典籍也只是模糊记述了古代秘术有一定的压制驱除作用，但关键还是需要文明之火才可以彻底封禁恶源。”
　　当初时空主城倡议时空使徒分赴各个异次元世界里去建设次元监狱时，其目的就是在于希望他们可以帮助当地的土著生灵们建立起属于他们自己的文明，以此寻求到一种收容恶源的长久方式。
　　而目前，最主流的驱除恶源的猜想方式也就是教育改造计划，利用古代秘术的力量和时空主城的秩序力量。
　　教育与劳动，是点燃文明之火的主要燃料。
　　“也就是说，要学会用已知的世界本源力量去对抗另一种未知的本源力量。”
　　莱尼斯把晶能照明灯移到了治疗床的边上，又从药剂试管架上勾兑出小半管纯度的生命药剂。
　　他估摸着猪头人这种低等魔物没办法完全承受住高纯度药剂里蕴藏的魔素力量，更别说现在它还处在重伤状态。
　　莱尼斯左手操控着虚化出来的魔素大手，捏着猪头人的獠牙大嘴，说道：“环境简陋，暂时只能先这样了，应该不会出现反呕现象吧。”
　　由于这里没有注射针管，所以莱尼斯只能选择直接让生命药剂灌入猪头人的喉咙里。
　　幸好，昏迷状态下的猪头人还保留了进食的本能。
　　淡红色的药剂液体顺着食道流入胃部，强大的魔力波动不断地冲洗着猪头人的血肉骨骸，皮开肉裂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愈合。
　　不过，生命药剂只能在短期内治愈它的身体血肉的创伤，真正需要解决的是猪头人近乎熄灭的灵魂之火。
　　感知到猪头人的生命体征趋于稳定恢复的状态，莱尼斯松了一口气，他之前还担心生命药剂会让猪头人有轻度的魔素过敏反应。
　　魔药学算是时空使徒的中级选修课程，认真来说，莱尼斯对于各种魔素药剂的病理知识也是一知半解。
　　生命药剂里还掺杂了一定量的昏睡药物成分，估计猪头人现在一时半会儿也醒不来了。
　　莱尼斯双手负在身后，仔细端详着昏睡中的猪头人，“侵入灵魂之火的恶源力量，和典籍上记载的症状怎么有些不一样呢？”
　　通过精神感知，有一股怪异的力量包裹住了猪头人的灵魂之火，但那种怪异力量却又没有表现出丝毫的攻击性。
　　“那种附着在灵魂之火上的恶源力量，更像是靠着腐烂尸骨为生的蛆虫……”
　　莱尼斯现在对于恶源驱除的试验也只是有些不成熟的想法，一些试验性的操作还需要等到审讯室里设备齐全时才能进行。
　　时空主城的执行长官约翰乔给他下达的主要任务是，针对被恶源污染的异常囚徒，探究一般古代秘术的教育改造计划是否具有可行性。
　　继续观察了一会儿后，莱尼斯摇了摇头，自言自语道：“还是缺少一定量的样本数据，现在只能先准备起来前期计划了。”
　　拿起堆在座椅上的工作日志手册，莱尼斯皱着眉头坐在工作台边上，翻看着日志手册前几页上记载的一些文字。
　　那是关于这只猪头人的每周状况实录。
　　莱尼斯无法做到在言语上和猪头人沟通，恶源力量裹着了猪头人的灵魂之火，让它一直进入到黑化狂躁的状态。
　　“猪头人，半开化兽族，灵智已启蒙，其族群在南部平原已创造出初级文明社会。”
　　“猪头人部族生产力低下，社会发展进程停滞，尚未点燃文明之火，异世界中的恶源力量依旧存在。”
　　“恶源侵入脑域的时间不明，灵魂之火已经被大部分侵蚀，脑组织明显在萎缩，但身体机能的上限却有提升。”
　　“古代秘术的精神压制效果很明显，但猪头人每日的昏迷时长在不断增加。如果情况继续恶化的话，计划下周给其服用生命药剂。”
　　日志手册上的文字记载，在这里就停下了。
　　莱尼斯把目光落在最后段落的句号上，沉思了几秒后，从收纳箱里取来羽毛笔，开始埋头动笔。
　　日志手册每周的进度记载，在季度等级评估时，都会作为重要的文件资料提交给时空主城。
　　“恶源力量暂时无法驱除，古代秘术只能压制住它的侵蚀速度。教育改造计划预计在本周进行。”
　　“鉴于样本数据的需求，下周安排一次外出，检测监狱建筑群周边的安全防护，并去南部平原收容恶源可疑囚徒。”
　　写到这里，莱尼斯停笔顿了一下，然后转过头看了一眼还在昏睡中的猪头人，又在结尾添上一句。
　　“出于各方因素的考量，下次收容，依旧计划使用暴力收容的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