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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菩提本无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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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单向传送阵直接将三人与一条大黄狗传送至大唐帝都长安城城门外。
  长安城的城墙看起来并没有镇妖城的城墙那般震撼人心,好像长安城城墙仅仅是为了装饰美观一样,不过看上去确实美轮美奂,但若是说这城墙能够抵御入侵,燕悲歌是万万不信的。
  三人顺利通过看守城门士兵简单的检查后,终于是领略到了大唐帝国帝都的绝世风采。
  其繁华热闹程度远非镇妖城可以比拟的,鳞次栉比的楼阁轩宇,车水马龙的纵横街道,数不胜数的豪华店铺,摩肩擦踵的游客行人,吆喝震天的商人小贩……
  看着如此繁荣的景象,燕悲歌不可谓不震惊,他觉得自己还是小看了这片大陆这些帝国,同时在心里也暗暗给自己敲响了警钟。
  “师姐,现在都到长安城了,我可以知道我们来长安究竟是干嘛的了吧?”燕悲歌一路走来虽然没有过多询问,可并不代表他不好奇。
  “小师弟,我们先去找间客栈,奔波劳碌了一天,想必你们也有些倦怠了,在客栈好好歇息一晚。”唐凰还是没有与他多说,而是走进一间名叫“有间客栈”的客栈,根本不给燕悲歌留继续提问的余地。
  “几位客官,请问您们是打尖儿还是住店?”客栈小二躬身迎上来,谄媚的笑着招呼。
  “给我们准备两间上房。”唐凰说完就直接扔给店小二一块金锭。
  如此豪爽,出手如此阔绰,连在柜台拨打算盘记录帐薄的掌柜都被吸引而来。
  掌柜一脸媚笑的迎来,挥手示意店小二退下,“还请几位贵客稍待片刻,小店目前仅剩一间上房,另一间房小人立马让人腾出来收拾干净。”说完之后感觉又不是很周全,继续解释道:“想必贵客也知道,最近是帝国学院开学迎新的日子,所以长安城最近非常热闹,从而导致现在长安城大小客栈都可谓是人满为患,还望三位贵客海涵。”
  唐凰摆了摆手,“行了,你先吩咐人把房间收拾出来,然后再准备些酒菜,我们边吃边等。”
  “得勒,贵客请这边坐。”
  三人随便找了一张桌子坐下,燕悲歌不解的问道:“师姐,你是准备出去吗?”听到她刚才只向掌柜的要了两间房,燕悲歌就猜测到她不打算留宿客栈。
  “是的,我等会儿吃过饭便会出去一趟,你先在客栈歇息一晚,等我办完事明日一早就来接你。”
  “师姐,我可以问你去办什么事吗?好吧,当我没问。”燕悲歌刚刚问完便与她不经意间对视一眼,而后有些泄气的改口。
  见他一副颓唐的模样,唐凰甜美一笑,伸手宠溺的摸了摸他的头,“安心啦小师弟,没有任何危险的,师姐只是去见一个人而已。”
  不一会儿掌柜的就吩咐小二将酒菜端了上来,燕悲歌拿起酒壶给妖僧参印和大黄狗斟满酒水,不过他并没有给自己倒酒,不是因为晌午时和铁豪情酗酒还未缓过神,只是因为他对这个大陆的酒水没有任何好感可言。也没有给唐凰倒酒,因为她刚才说了要外出办事,还是不要饮酒的好。
  妖僧参印和大黄狗却没有计较如此之多,“前辈,小僧敬您一杯。”说完后便先干为敬,而后拿起筷子夹起一块牛肉就往嘴里扔,哪里像是一个出家人,完完全全就是一副绿林豪杰的作态。
  在燕悲歌的潜移默化下,参印在不知不觉间一步一步向真正的妖僧靠近。
  这一幕看上去极为滑稽,一个穿着打扮妖异的和尚端酒向一只土狗敬酒,越想越是觉得好笑。
  而就在此时,客栈的二楼上传来一阵呵斥声。
  “你这穷酸书生,欠下几日房钱饭钱不说,怎的今日还想赖着不走?”这声音是刚刚接待燕悲歌他们三人的店小二传来的。
  “我们掌柜的今日不与你计较,欠下的钱财也就此作罢,赶紧将你的破烂行李收拾妥当,将房间腾出来,莫要再在这里纠缠不休。”
  店小二的话音刚落,紧接着就传来一阵低沉的说话声,“小二哥,方某身为一介读书人又怎会做这般无赖之事?只是前两日方某人的钱袋不慎丢失,所以才厚着脸皮欠下几日房钱。如今掌柜仁义,将方某欠下的钱财一笔勾销,方某人又怎么会赖着不走?待方某收拾妥当便马上离去,今日欠下的恩情,来日方某必当涌泉相报。”
  不多时就见从楼上走下的店小二,他身后还跟着一个身影。
  只见身后那人身材修长但有些瘦弱,身穿一件白色的儒衫,头戴儒巾,清秀的脸颊有些消瘦,两侧的颧骨略高,完全就是一副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模样。
  “且慢……”
  燕悲歌突然开口喊住店小二与书生。
  “想必这位兄台确实是遇到了些许困难,俗话说相逢便是缘,这位兄台欠下的费用我替他付了,同时给我们准备一间房即可,兄台倒也不用再出去找寻住处,现在长安已是人满为患,哪里还找得到容身之处。”心地善良的燕悲歌毫不犹豫的伸出援助之手,接过唐凰递过来的金锭便直接扔给店小二。
  “余下的钱就留作这位兄台以后的房费开销吧。”
  店小二看着又一块金锭,脸上笑开了花,语气更显尊敬谄媚,“贵客可真是个不多见的大善人,您既已开口吩咐,小的自然不敢不从。”奉承完后转身继续对书生说道:“方镜之,今日你三生有幸遇到贵客这样的大善人,不用流落街头……”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燕悲歌摆手打断,“你先下去忙吧,我们这里不用你招呼了。”不再理会店小二,而是看着书生淡淡笑道:“方兄,过来饮杯酒水如何?”
  一旁的唐凰突然起身,“小师弟,我先去办事了,明日我再来寻你。”也不等燕悲歌回答,直接就向客栈外面走去。
  而书生方镜之则疑惑的走到他面前,拱手作揖道:“多谢这位兄台的仗义援手,方某感激不尽。”
  “方兄请坐。”燕悲歌指了指唐凰离开后而空余出来的座位。
  方镜之虽然疑惑不解,倒也干脆利落的坐下,因为他要等燕悲歌给他解惑。
  见他坐下后,燕悲歌淡淡一笑,拿起酒壶同样给他斟满一杯酒水,“方兄,请。”
  方镜之没有任何犹疑,端起酒杯说道:“多谢兄台解围,方某先干为敬。”
  他一饮而尽之后,燕悲歌再次为他斟满酒水。
  不过这次方镜之没动,没有去动面前的这杯酒水,而是满脸疑惑的盯着他。
  知道他很多疑问,燕悲歌并没有直接回答他,而是自顾自的夹起一条青菜放进嘴里细嚼慢咽。
  方镜之没有开口催促,连一直都有些好奇的参印和尚也只是盯着他而没催促。
  待燕悲歌咽下饭菜后方才缓缓开口,“方兄,你不必有太多顾虑,钱财嘛,身外之物罢了。今日方兄遭遇挫折陷入困境,而我刚好遇到,又恰巧能帮上一点小忙,这又算得上什么事呢?人活着本来就很艰难了,若是在冷眼旁观或是落井下石,那人与人之间哪还有什么信任,哪还有什么情谊可言?互帮互助只是为了能够更好的活下去,只是为了让真情长存人间,今日你遇到困境,我伸手援助你,明日我遇到困境,你再伸手帮助我,互持互助,那岂不是能很轻松的活下去,甚至活得更好,人族不是应该一直守望相助吗?”
  听完他的解释,大黄狗眼中流露出浓浓的赞赏之色,妖僧参印一边沉思一边点头表示赞同,而方镜之脸上的困顿神色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则是深深的敬佩。
  “兄台高义,是方某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些许黄白之物虽算不得什么,但兄台今日之情谊,方某定当铭记于心,来日定有所报。”
  燕悲歌没有再说话,起身拍了拍方镜之的肩膀,而后径直向楼上的房间走去。大黄狗和参印见状,立马起身跟上,留下一个人独自凌乱的方镜之。
  “我说错什么了吗?”方镜之看着他消失的孱弱背影,愣神不解的想着。
  回到房间的燕悲歌直接躺倒在床铺上,睁大双眼盯着蚊帐,不知道在想什么。
  大黄狗更是直接,回到房间就直挺挺的躺到地上,不一会儿就发出一阵轻微的鼾声。
  妖僧参印撇了一眼燕悲歌,在一旁的矮塌上盘腿坐下,闭目,双手合十,“这些时日小僧所得颇多,今晚需打坐参禅悟道。”
  燕悲歌当然知道他想要表达的是什么,心头微微有些感动,想了想随后莫名其妙的吟道:“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
  在他吟诵第一句的时候,参印就睁开了眼睛,而后越瞪越大,眼里的精光也愈来愈盛,眼角不停的跳动着,合十的双手以及盘坐的身躯都开始颤抖。
  良久他才说了句,“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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