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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 阿芬和阿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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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天王暮秋和齐美华天没亮就从滨城出发,到了首都机场,等了好一阵子如歆才来。
  说来也巧,跟如歆通完电话,王暮秋接到公司的通知,他早先负责设计的一个项目即将完工,需要他过去做个测评。不过时间没要求的这么急,在家再歇两三天过去也可以。
  这个援建项目在贵州,离如歆她们的营地不远,既然公司要他去,王暮秋和齐美华想法一致,赶紧订机票,争取和如歆一趟班机。
  之所以这么决定,俩人是有私心的。既然是公事,公司会派专车去接王暮秋,到时候可以公器私用,把女儿捎带脚送到营地,这样就省了孩子舟车劳顿的折腾了。
  如歆本以为父母只是为她送趟行李,结果附赠了个“大礼包”,多了个全陪老爸,这让如歆亦喜亦忧。
  在北京的时候,如歆以为自己会回滨城,所以有意不联系覃朗,为了是给他个surprise,结果变了行程,又拐回了营地,昨天晚上和赵彬聊天聊了小半宿,根本抽不出个整时间和覃朗说说话,如歆本想今天早点来候机,到时候在机场能和“情郎”好好秀秀恩爱的,可突然来了个“大礼包”有老爸在旁边守着,这个想法自然就泡汤了。
  不能畅聊,简单说几句,亦可以解解相思之苦,如歆利用几次去洗手间的机会,联系覃朗,却三翻四次地失败,眼看去厕所的频率引起王暮秋的怀疑,如歆只好跟苑瑕联系,说到最关键的地方,特意躲开老爸,狠狠地表达了一下对覃朗的思念。
  如歆的小把戏没有逃脱王暮秋的法眼,对于女儿恋爱的事,他根本没有转变观点,只是赵彬的到来,也让他在处理女儿的事情时,变得沉着而有耐心了。他没有像以前一样直接揭穿如歆的小把戏,但性格使然,让他假装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确实有些难,所以他还是用比较丰富的表情,给予了女儿很明确地暗示,表达了自己立场。
  从北京到贵阳不到3个小时,赶巧这趟航班还没做满,爷俩一路没休息,聊得挺尽兴。
  如歆主动跟王暮秋说了自己跟赵彬相处这一天的感受和变化,说了自己对她从讨厌到没那么讨厌,到有些怜惜的心路历程。一句同为女人,还是能觉得她这些年也是过得不容易的话,把王暮秋说得直笑。
  “你什么时候还成女人了?在我和妈妈的眼里,你还有瑕瑕,都还是孩子。”
  如歆也笑了。
  “这也没毛病啊!就是我们八十了,都老的没牙了,你俩一百多岁的老妖精也得说我们是孩子!所以,你们说得那个孩子,跟真正意义上的孩子,完全不是一个意思。”
  “这倒是。不过我和你妈恐怕都当不了老妖精,咱家你比较有可能。没心没肺的,成天就知道傻乐呵!”
  如歆娇嗔地倒在了王暮秋的肩膀上。
  “那可不行!一枝独秀不是春,百花齐放春满园。回头我去给你们寻觅唐僧肉,咱全家一块儿当妖精!”
  王暮秋嘴里含着一口水,一个失控,喷了一身。把如歆笑得花枝乱颤。
  王暮秋一边擦干水渍,一边笑着嗔怪:
  “你这个没正文的啊!跟你呆久了,都得变得疯疯癫癫了。”
  如歆接受了这个评价,点点头。
  “这就是个人魅力,没办法,我就是太有影响力了。不光是在家里,在外面也一样啊,不然我们班导师干嘛非得招我回去?离不开我呗,我是我们年级的台柱子呀!”
  如歆骄傲得摇头晃脑,王暮秋嘴上说着要谦虚,心里却比女儿还要骄傲。这个凝聚着他和妻子全部心血的女孩,长大了,长成了他们希望的模样,甚至比他们希望得还要好。
  飞机准点抵达贵阳龙洞堡机场,公司派的车已经到车场等候了。路程上车会先到王暮秋工作的地方,如歆在飞机上上就跟王暮秋说,要去他工作的地方看看。王暮秋想了想,答应了。
  “一山分四季,十里不同天”,这是用来形容贵州天气变幻莫测的谚语,虽说有些夸张,但行驶在高速公路上,还是能感受到时晴时雨的气象波动。望着窗外连绵的崇山峻岭,如歆感慨良多。
  “爸爸,这是我第一次这么长时间离开家,还是在一个这么偏僻的工作环境中生活,您知道我最大的感受是什么吗?感恩和知足!人生在很多时候,需要比较的,不然容易身在福中不知福。”
  王暮秋摸了摸如歆的头,面带着欣慰的表情:
  “说得好,很有道理,我也经常会有这样的感受。就说咱们一会儿去看的这个工程吧,这是我们公司承接的一个公益项目,没有任何利润,建设的资金全部来自社会捐赠。”
  又是一座大山横亘在眼前,汽车穿入一条长长的隧道,阳光被甩在了后面。
  “这些年,我去过很多地方搞建设,比这艰苦的也有,但这次却是最让我感动的。这个工程,我们是在一条湍急的山涧河流上架一座桥。桥并不长,可技术难度和施工难度却很高。刚来的时候,我们的工程技术人员真的有些打退堂鼓,不是因为不挣钱,着实是难度太大,没把握。那些天我们整日勘探测量,风里来雨里去,却还是拿不出一个万全之策,最后大家决定写一份报告,跟公司说,这活真的干不了。”
  说话间汽车驶出了隧道,阳光没有跟过来,迎面刮来的是蒙蒙细雨。行驶在云雾缭绕的群山中,犹如仙境般梦幻。
  “那为啥又改主意了呢?公司不答应吗?”
  看看靠在自己肩膀上的女儿,王暮秋摇摇头。
  “报告还没交出去,一个女人给我们讲了她的故事,这个故事让我们无法推卸这份责任——看!歆歆,你看,就是那儿,那儿就是我们建的桥。小鲍,直接开到桥边吧,我和我闺女要过去走走!”
  这是一座外形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水泥桥了,800米出头的长度,宽不过3米,双向两车道,平凡的没有任何亮点,但当你看到下面湍急的水流,两边峻峭的山峰,你就不得不为建设者的勇气喝彩了。
  王暮秋牵着如歆的手,打着伞,迎着霏霏细雨,行走在还没有通车的桥上,继续刚刚没讲完的故事。
  那个讲故事的女人叫阿芳,就是工程人员们住的政府招待所的服务员,不过30岁出头,很能干,但待人很冷淡,不爱说话,可自打知道王暮秋一行人的身份以后,她的态度就有了180度的大转弯,刚刚还冷着的脸,一见到他们中的任何一位时,就会很热情地打招呼,不但如此,还经常拿些当地的特产送给他们吃。
  大家决定放弃这个项目的那个晚上,是阿芳值班,她给大家带了自家酿的米酒,还有腊肉。米酒很醇香,在她热情地邀约下,紧张工作了那么久的工程师们,放下包袱,开怀畅饮了起来。
  米酒入口绵柔,可后劲十足,吃饱喝足了,酒劲儿也上来了。阿芳陪大伙喝,此刻也是酒意正酣,话也多了起来。
  她说她们家乡山美水也美,却一直很穷,原因是人不行,没文化,自然就没见识,没文化的原因也很简单,就是走不出去。
  阿芳的话得到了大家的认同,可一想到他们也要撤退了,心里就不是滋味起来。
  阿芳并不知道他们心里的变化,自顾自的讲述起来:
  “你们都看到了,就是这条河,拦住了西岸数十个村庄的村民,祖祖辈辈窝在这里,无法走出大山融入社会,孩子们更是失去了受教育的机会。可也有不认命的,想法设法地往外走,结果却还是被它拦住了。”
  说到这里,阿芳的眼眶红了。
  “我们双胞胎姐妹,就是不认命的。寨子里有小学,我俩上了6年,是班上成绩最好的。读书让我们快乐,让我们了解世界,所以我们俩下定决心,一定要继续上学。可寨子里没有中学,想上学就得跨过这条河。我俩想都没想,当即就决定多难都要去。家里没一个人同意,爸妈把我俩打了好几顿,关在家里不给饭吃,就这样我们也没屈服,后来正赶上乡里的干部来扶贫,他们说服了我爸妈,答应学费减免,我们才得以能继续求学。”。
  阿芳说话很好听,普通话说得也很好,她说她上学的时候是劳动委员兼语文课代表,当时有北京过来支教的老师,总夸她声音很好,还建议她高中毕业可以考播音主持专业。
  “现在回想起来,那三年真苦。我和阿芬答应家里,就算上学,该干的家务我们绝不落下,所以我们没住校,坚持每天回家,每天都要过这条河,过这道鬼门关。但就算苦,那也是我们一生最幸福最快乐的时光。三年初中,我一直保持全年级前十名,阿芬则没掉过前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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