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善禹庭迅速平复心境，生死当前心灵必须保持澄明通透，他冷笑一声，道：“说不定你们古祀界，在苍界的眼里也不过是可随意抹杀的存在。”
虚空久久没有回应，当善禹庭快要失去耐心时，出现了一个人形光影。
光影越来越清晰，是一个老态聋钟的青衣老者，这是他竭尽所能投射在虚无界的投影，善禹庭知道，他的真身肯定不是像这样的一个老人。
青衣老者周围的空间泛起阵阵涟漪，气势无匹，显出可怕的实力。他脸上挂着轻蔑的笑，眼里透着傲视众生的狂，“或许吧，在苍界眼里也许我们什么都不是，但至少我们不是生来即苦，我们是真实存在的。我们追求的是无上的天道。去往苍界的通道也没有完全封闭。而你们，只是一潭死水，迟早是要干涸的。等到这片星域再也吸收不了宇宙能量，就会崩塌！”
“所以说，只要我界的强者免于吞噬，减少天地本元的消耗，就可长盛不衰?”善禹庭问道。
青衣老者点了点头，说道：“除了苍界万古长存，任何一界想要长久，迫不得已都要开源节流，从他界吸收能量，同时减少自身天地本元的流失。”
两个人并不急于动手，在这里探讨论道。善禹庭想要得知这片天地更多的真相，而青衣老者显然是想度化善禹庭息止兵戈。
“当个体相对于那片天地太过于强大就会遭到天地反噬，这也是我界强者无法跨界的原因。像你师尊那样的疯子虽然做到了，可是也为此付出了可怕的代价，现在已经成了人不人鬼不鬼的真正的疯子了吧！其实，被吞噬的你界强者并不是必死无疑，我们只是吞噬肉身和魂力，只要意识足够强大，就可以脱离肉身勉力维持，这样的强者我们会给他复制一个肉身。”
“意识足够强大?就像羊和狼吧！把它们的血都放干，羊会立马晕厥甚至死亡，而狼依然在挣扎求存。”
“对的，你就是那只挣扎求存的狼，把下半身砍了眼里也会闪动不屈的光。话说你们上次达到出念境的强者是谁啊?都是很遥远的事了。出念者在魂力和肉身被剥夺后几乎毫无疑问能够保持意识。”青衣老者脸上闪动的光愈来愈柔和，看着就像一个教书育人的慈祥老先生。他眼里透着笑意，“还有什么想知道的，我替你解惑。”
善禹庭想了想，语气缓慢地问道：“宇宙何其大，苍界也好，古祀界、虚无界也罢，相比浩瀚无垠的宇宙，是不是依然显得太过渺小了！所谓苍界……到底是什么情况？”
青衣老者满脸写着你提了个要命的问题需要好好斟酌，他缓声说道：“宇宙确实大得不可思议，即便苍界的至强者也只能望洋兴叹。你们虚无界，按你那个科技文明的理解，差不多就是以这个星球为中心向外延伸三千光年，而你们是其中唯一的智慧生命。再往外当然也有其它的智慧文明，而且拥有强得超乎想象的力量。但是造物主设计了各种各样的自然规律阻碍了智慧文明之间的联系。因为光速不可能突破而且很难接近，文明之间至多也不过就是信息的沟通。所以超越我们所能掌控的宇宙尺度，就……没有意义。”
“你们那个文明其实已经触到了真相的边缘，古祀界有点类似你们猜测的平行宇宙，我们隐藏在你们苦苦寻找而不可得的暗处，被暗物质和暗能量包裹，所以两界之间的接触是极度危险的。但是我们两界依然同处一个维度，相距并不遥远。类似……你的童年应该玩过电脑游戏吧！我们两界就像一个系统的两个游戏软件……呃，这比喻好！正好可以引出苍界的概念。”
善禹庭屏气凝神，真正的重磅炸弹来了！那个只存在于众生幻想中的天地到底是怎样的世界？
他的师尊也未必不知道这一切，可是师尊向来少言寡语，对过去少有提及，性情令人难以揣测。兼且闯界时魂光受损，记忆也残缺不全。而且师尊近些年来时而疯癫时而清醒，连当初闯界时塑造的肉身形态也在发生异变，状况堪忧。
这是人类数万年来第一次听到关于世界的真相，即便善禹庭天纵英姿也不由得微微低头细耳倾听。
“说得太复杂了估计你一时理解不了，简单地说，古祀界与虚无界都属于三维空间，而苍界却是四维空间。四维空间的生物看我们三维空间就类似于我们看二维空间。所谓二维就是只有长和宽没有高度的平面，但是世上不存在没有厚度的物质，再薄的东西还是能被切割切割再切割，切到分子级、原子级、夸克级，事实上还能切割成比夸克小无数倍的粒子，只是那样的切割所需的能量是你们不可想象的。游戏光面就是没有厚度、完美的二维平面。假设有一天游戏世界的人物有了意识，他永远也看不到他的造物主，但是我们人类其实与他们近在咫尺，能够洞察了解他们世界的一切。”
“苍界多出来的那一维是时间吧！我们对苍界的生灵毫无所觉，它们却能洞察我们的一切，包括过去，现在和未来。”
“不错，苍界生灵的强大是不可描述的，正如二维游戏世界的生灵无法想象我们的世界。”
“古祀界和虚无界的区别在哪里？开始你说通往苍界的路并未断绝，这意味着什么？”
“游戏世界，有高级3D游戏，也有堆方块的低级游戏。知道我们为什么叫古祀界吗？祀同侍，既有祭祀也有侍奉的意思，我们古祀界本就是为苍界服务的。我们都自称祀灵，这是无上的荣耀。我们这一界与你们不同，我们不是被苍界创造的，界龄几乎与苍界一样古老。苍界生灵虽然强大无匹，可是直接进入我们三维空间也是极度危险的事，所以苍界开辟了一条通道直通古祀界。可是漫长岁月过去，苍灵降临凡尘的记录越来越少，上一次也在数万年前了，大约也就是你那个文明毁灭的时期吧！”
“你是在提醒我，是苍灵指示你们清除它们眼里的垃圾？”被古祀界当做口粮被苍界当成垃圾，就是佛也生火。善禹庭嘴角泛起一丝轻笑，冷哼道：“苍灵有多强？说不得将来要手刃之！”
青衣老者吓了一跳，这种大逆不道的话就连听了也是罪过，他严肃地说道：“苍灵与我们简直不是一个层次的生物，它们生来即可扭曲时间与空间，对上他们还没打就已经死了。”对苍灵深入骨髓的恐惧是祀灵与生俱来的。
善禹庭却不能理解，他是生而自由的。
“无知才会无惧吧！也许是我们还没到那个层次。”善禹庭心里默默地这样想。
青衣老者神色转柔，顿了顿说道：“苍灵的优势在于对时间与空间的把握，对他们构成威胁的只能是力量与速度的极致。据传闻……呃……是古祀界贵族间口口相传的传说，我界上一代祀王曾经亲手斩杀过一位苍灵，他靠着无与伦比的力量打破了苍灵的空间禁锢，而且速度足够快，连时间也无可奈何。”
“敢弑杀苍灵！苍界有什么反应？”
“没有反应，也许那个苍灵在苍界只是籍籍无名之徒，毕竟我们无法揣测苍灵的实力等阶。”
“你说苍界是四维，那应该还有五维六维甚至更多维吧！苍界的宇宙尺度又有多大？”
这时连青衣老者也陷入思考，他想了想说道：“也许有更高维度吧！即便是苍灵恐怕也未必完全知晓。可以肯定地是，高维度的生物不会也没兴趣干涉维度比他们低一级的世界，更遑论更多的维度。所以讨论这个没有意义，正如几千光年外的智慧文明于我们两界没有意义一样，”青衣老者顿了顿，继续说道，“苍界与我们有如天壤之别，据说那是一个浩瀚无垠的世界，宇宙尺度难以形容。苍界对我们两界不闻不问，想必是因为它们能直接掌控的三维世界远远不止我们两界。”
青衣老者看了看善禹庭，仿佛猜到善禹庭在想什么，笑了笑说道：“类似虚无界的虚世界和类似古祀界的暗世界繁如星辰，如苍界般的四维世界要少得多，但从整个宇宙尺度来说，这样的四维世界依然多得不可计数。苍界与整个宇宙比起来也是很渺小的，并没有你想的那么恐怖。”
善禹庭于虚空中仰望天穹，喃喃自语，语气飘乎仿若不在人间，“我们…………真的不存在吗？”他低头看着掌心，那里正在蕴集能量风暴，他如哲人又如诗人般感叹道：“存在即是真理。不存在，这一切有什么意义？可是世上有很多事，没有意义也要义无所顾地去做。今天能够聆听前辈的教诲真是万分荣幸。”
青衣老者眼见善禹庭的气势陡然提升，知道谈判宣告失败，悻悻然说道：“宇宙有诞生二维世界的生物，它们其实就是不存在的。就像游戏世界的人物，就算产生意识，一旦关机立马灰飞烟灭，什么都剩不下，不留一丝痕迹。”
善禹庭遥遥望着青衣老者不作一言，眼神却越来越凌厉，眼角泄出的杀意划向虚空化成割裂空间的气刃。这就是出念者的实力展现，脱离肉身的限制，以意御气。
青衣老者见状便在身前以指画圆，周身的空间瞬间泛起涟漪，身上的青衣无风猎猎作响，抵消了善禹庭无形中施加的压力。他话锋一转，挥动袖袍豪气干云地说道：“但是宇宙如此无穷无尽，存在不存在谁知道呢！也许除了造物主，就是十一维的生灵也是泡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