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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K歌纯香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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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舒梦临真正发现自己喜欢上了梅梢琼,是第二天晚上,一个叫“纯香园”的歌厅里。
  虽然他不同意梅梢琼请客,但他最终还是拧不过梅梢琼的坚持,答应她来歌厅唱歌。前来聚乐的多为望塔中学的老师,这里面就有他的铁哥们夏风和俞耀庭,黄万可也来了。大家原本彼此很熟,后来他长期遁隐,这次突然现身,引得大伙一致好奇。
  大家来到纯香园,目的其实很单纯,仅是为了唱歌。进入大厅,眼前华丽得泛着光芒,格外干净,可谓一尘不染。只见靠墙的塑料荷花非常舒展地开着,排成一行,似在迎候着顾客的到来。
  沿着过道走向包厢的时候,见前后没有人,舒梦临转过身子,试探着牵着她的手,但不久就被她轻轻放开了。两人若无其事地继续往前走着,一边欣赏着两边的塑料荷花。
  进到包厢,正面是洁白的投影墙,两边各吊挂一只大音箱,黑色的。靠门口的位置,为液晶点歌屏幕,在大家进包厢前,服务人员已经将它开启。两个麦克风被插放在麦克盒内,也是黑色的,只是上头套着红色海绵护罩。
  一坐下来,梅梢琼就开始招呼大家点歌。舒梦临是远来的客人,梅梢琼要他第一个点。平日里,由于工作忙,大家难得出来放松,所以热情很高,你一曲,我一曲,轮流亮嗓,没有间断。
  夜的纯香园,灯光迷离,香气宜人,空气里满是暧昧的味道。梅梢琼很喜欢这里的情调,显得异常兴奋,唱了好多首歌。
  舒梦临也对听歌有着特殊的偏好,尤其在乎歌词。平日码字的间隙,总要打开QQ音乐,把音量开到最小,听上一阵网上流行的乐曲。他有时候会想,有些歌词之所以写得那样好,作者一定有过相关经历,否则不可能有这么多的感触,把情感写得如此真挚细腻,动人心弦。
  他对自己的音色还是有一定的信心,一到歌厅,总爱点上几首网络抒情歌曲,咿咿呀呀得唱上一阵。当然,他还有自知之明,也并不认为自己比别人唱得好,只是全身心地投入进去,总能和歌词共鸣。他总觉得,且不管跑没有跑调,但能唱这么多连年轻人都不会唱的时尚新歌,这就已经够意思了,总比差不多年纪的大多数人只知道唱文革歌曲强。再说,他又没有受过专门训练,实实在在的“江湖散打”出身,来歌厅唱歌纯粹是为了娱乐,又不是在演艺厅表演,就算真的跑了几句调,又有什么关系呢?就算是著名歌手,有几个敢保证自己从来没有跑过调?谁要嘲笑,觉得没自己唱得好,不妨示范一下,让他学习学习,他又没有想过要跟人家争比赛名次。
  记得有一次,他也是和几个朋友去歌厅,试唱了一首他刚在网上新学的歌曲。因为不是很熟练,放下话筒后,朋友告诉他,整首歌曲,他唱得怪怪的,总觉得不是那个味。但他不管,下次有机会还要唱,兴致依旧很高。
  平日里,走在上下班的路上,心情好的时候,碰巧人不多,他也会哼上几句歌。反正大家都不认识,没有必要担心有人会嘲笑。
  当然,也没有人否认,他唱歌的时候非常投入,常把自己感动得热泪盈眶,这种境界是没有几个人可以达到的,因此也应该受到称赞,属于另一类的“情歌王子”。但是梅梢琼,调子就唱得比他准确多了。她唱歌的声音还有些独特,和她平日说话有很大的不同,居然带有点小姑娘的童音。例如《小背篓》这首歌,居然和原唱的小女孩没有大的差别。这次在包厢,她知道舒梦临喜欢听自己唱这首歌,就又一次唱了。但她似乎心里不踏实,总在担心着什么,唱的时候,就不是怎么投入,没有平日发挥好。可是,作为听歌人,舒梦临仍然听得如痴如醉。每到亮点,他都报以热烈的掌声,引得大伙也跟着鼓掌。好几个朋友说,他是梅梢琼的忠实粉丝。
  然而,她才唱到一半,正在亮点处,门突然开了,几个穿着特有套装的女孩走了进来。领头那个女子拍了几下手掌,大声说道:“不好意思,打搅一下——可不可以先把音量开小一点?”
  接着,她就快步走到点歌屏前,点了几下,音响里的音乐一下子小了起来,直到完全没有了声音,包厢内一片沉寂,只看到投影墙上景物、人员晃来晃去。
  她们不邀自来,大伙有些莫名其妙,不知发生了什么事,纷纷向她们投去疑惑的目光,小声问身边人:“怎么了?她们都是些什么人啊?想干嘛?”
  大家还在纷纷猜测,领头女子就解释了起来。大家终于有些明白了,原来包厢晚场最低消费五百,纯唱歌,不要求其他服务,也要收这么多钱。于是,她就带了几个女孩子过来,帮他们消费一下。她还再三强调,她是为大家着想,免得他们白白浪费了包厢费。
  女孩们一个接一个进到包厢,走到正中央,面朝大家站在那里。舒梦临扶了扶眼镜,借着领头女子特意开大的灯光,他看清了那些女孩的样子。他发现,她们个个衣着单薄,多处裸露,浓妆艳抹,少了点天然纯真,眼睛也不怎么有神,表情麻木,但身五官还端庄,身材也高挑匀称,胸脯都挺拔地半露着,吸引着男人的目光。他暗自猜想,或许这就是人们通常说的做那种生意的人吧?
  这些女孩呆呆地杵在包厢中央,好像被展列的商品,是那样的显眼,却并没有唤起包厢内任何一个人的需求。大家大多是学校里的老师,向来被要求收敛自己的行为的,就算个别男人有这样的欲望,也不好意思在大庭广众下表现出来,免得被其他人笑话。万一那个嘴巴没有把门,无意间说漏了出去,甚至学生也知道了,还怎么好意思在学校待下去?再说,大家都只是来唱歌的,要不就是想和朋友喝酒叙旧的,也没要求过身边安排个尤物来助兴。
  很显然,那些女孩也发现了,她们被走马观花地看了一遍之后,似乎一点也没有激起男士们的寻欢激情。她们左看看,右瞅瞅,只见男士们有的妻子在侧,有的在和女同事说话,个别单独坐在一旁的男士却在看手机,说不定也是在看老婆或者相好的短信,而她们自己完全成了大伙的防碍物,被彻底无视。
  不一会,关闭的音乐被朋友重新打开。喇叭声再起,唱歌的继续唱歌,说悄悄话的仍然在说悄悄话,看手机的还是在看手机。领头女子见状,有些急了,仍然想作最后的努力,又拍了几下手,提高了声调,说道:“怎么一个个都成和尚了,怕起漂亮女孩来了?平日的男人气概都哪里去了?大家难得出来玩一次,既然女孩子们都来了,大家还是选一个吧,保证让你们玩得开心……”
  梅梢琼被无端打断唱歌,很是扫兴,勉强唱完剩下的几句后,放下话筒,坐到了舒梦临身边的沙发上,怪怪地看着他,说道:“你选一个?”
  对梅梢琼的提议,舒梦临有些诧异,往后缩了缩身躯,满脸厌烦的表情,拼命摇手:“干嘛这种眼光看我?我是那种人吗?我在歌厅从来不要女孩陪的!你还是去问问其他人要不要吧!”
  梅梢琼乐了:“我在想,你是省城来的人,应当开放些。再说,你离婚这么久了,好久没有碰女人了,现在女孩子送上门来陪你,选一个也很正常呀!难道你真成和尚了?”
  “切!”舒梦临很不以为然,还是在往后退缩。他知道,梅梢琼只不过是在逗自己而已。
  很明显,他俩的对话,领头女子也听到了,脸露无奈的神色。她知道,这意味着她们又要去另一个包厢,从头开始,依样重新折腾一回。她仍然有些不死心,于是把目光转移到唱歌的夏风身上:“你来一个?”
  夏风一听,夸张地搂了搂一旁听他唱歌的老婆蒋煜婷,说:“我不要,我有老婆。嘿嘿——”
  蒋煜婷见他意志这样坚定,朝他甜甜一笑,也搂了搂他的腰。他受宠若惊,唱得更投入了。
  这可把那几个女孩急坏了,不再杵在包厢中央,纷纷走散开来,向旁边坐着的几个男士轮番进攻了起来,又是搂抱,又是敬酒说挑逗话,所有的温情手段都使尽了。然而,通过一轮温柔攻势,男士们依旧没有一个动心,刚干嘛还干嘛。
  紧挨着舒梦临的俞耀庭问他说:“怎么歌厅里还有这样的事啊?她们是不是就是传说中的小姐啊?你是从省城来的,见识比我多,应当见怪不怪了。我很少来这样的地方,虽然老婆爱唱歌,但我基本不陪她来……”
  “这个……我也不知道,我想大概是吧!我去歌厅,都是同事、老乡一起的,也很少见过这样的情形……”
  俞耀庭听了,笑了笑,重新点开手机,玩起游戏来。他对付那些女孩的媚笑,也是避瘟神般的拒绝:“不好意思,我要玩游戏!你还是去问问别的男士要不要吧!”
  不得已,那个领头女子亲自拿着酒杯,像穿堂风一样,朝一个个男士敬了过去:“我敬帅哥一杯!还是要一个女孩子吧,难得来一回歌厅,就要好好玩一玩。如果实在看不上我们几个,我还可以向你介绍更嫩的,只要你愿意出钱,什么样的女孩子我都可以帮你们找到,包括在校的学生妹。帅哥,你需不需要?”
  然而,她得到的回答,依然是一个个的摇头。女孩们眼睁睁地看着客人听歌,没有一个人有搭理她们的意思,只得无奈出门而去。
  那些女孩离开后,包厢内没有了妖艳的脂粉香水气,空气再次变得纯净。大家少了外人的滋扰,重新随意了起来,唱歌的唱歌,玩游戏的玩游戏,聊八卦的聊八卦,全凭自己的兴趣。
  大约又过了半个小时,大伙便开始跳舞。歌厅里跳舞,常常是男多女少,要想找到合适的舞伴,一般要抢。在一支舞曲跳完,第二支舞曲刚开始的时候,男人一定要及早伸手,最好不要等到听出舞曲的步点后才行动。不管华尔兹,还是伦巴舞曲,只管去跳。即便如此,也可能只会找到二流的女伴了,因为在舞曲开始前,一流的舞伴已经被预订一空了。
  而带老婆来跳舞是一个冒险的差使,除非他的喜欢道了极致程度,否则很快就会乏味。这时候,两个人的舞蹈,就像那种行将解体的婚姻,一个左顾右盼想摆脱,一个千方百计不撒手。舒梦临不止一次在电视剧里看到,两个人勉强抱在一起跳舞,板着个面孔,表情很痛苦,仿佛在进行一场意志较量,但留给外人的印象依旧是,两个人还在按音乐节拍挪步。
  但是,和自己真心喜欢的女人跳舞,则完全是另外一个样子。在舞池中,可以仔细地端详自己的舞伴,一遍又一遍地欣赏,满足视觉的愉悦,还可在肢体的触碰中享受某种快感。但舒梦临是个十足的舞盲,从来不必参与这样的竞争游戏,姿态出奇的超然。当然,这也有危险,遇上对他有好感的女人,请他跳舞,却遭意外拒绝,很容易伤害人家的自尊,让人感觉很没有面子。
  这次在纯香园歌厅,他就几次遭遇了这样的尴尬。他唱完一首歌后,坐在沙发上喝茶。下一首歌曲刚刚响起,梅梢琼走了过来:“我们也去跳一支舞——”
  他紧张得摇手:“我不知道跳……”
  梅梢琼再次伸手示意:“没有关系的,你跟着我按照节拍漫步就是的,不难的……”
  他更加紧张了,拼命摇手:“我真的一点都不会,我完全是舞盲……”
  梅梢琼继续伸手示意了几次,见他仍然没有起身的意思,甚至还往后缩,嘟哝了一句:“这么不给面子啊——”很不高兴地请别人去跳了,弄得他好不尴尬。
  夏风正在唱张曼玉主唱的粤语歌《寻梦》:“随意中碰上他相识未晚/无意中两个人重逢恨晚/齐挽手倒转这孤单夜晚/齐跳起寻梦去无尽璀璨/跳跳舞跳了一晚……说说笑说了一晚,亦未到站/有你有我这一晚,热闹就没界限/这世界每片花瓣,竞逐灿烂/看看你发鬓衣角,做做梦亦快乐/碰碰你眼角嘴角,并没隔膜/跳跳舞跳到海角,汗越滴越快乐/要每秒每寸感觉,尽是快乐……”
  大伙踩着音乐节拍,欢快地跳着。见舒梦临歌也不唱了,只坐在一边郁郁寡欢地喝茶,梅梢琼的情绪受到了影响,跳完一曲以后,也就不再跳了,陪着他喝茶,偶尔也唱一首歌。
  正是在这个歌厅里,舒梦临得以又一次一遍遍地近距离观察着梅梢琼。
  在包厢里有十来个人,她绝对是第一号的女人。见她只陪舒梦临一个人闲聊,立即引来了很多男士艳羡的目光。也有几个平日和她走得还算近的男人不甘心,总过来有话没话跟梅梢琼搭讪几句,邀他去跳舞,但她始终没有再次起身的意思,这让他们好不沮丧。
  但她跟舒梦临却似乎有说不完的话,两人侃遍古今中外。尤其听舒梦临侃李清照等文人轶事的时候,她的眼睛里让舒梦临看到了绵绵的柔情,那绝对是只对自己喜欢的男人才有的。但当舒梦临谈及梅梢琼的情感,想继续说点什么的时候,柔情却又一闪而逝。
  在两人唠嗑主话题之外零碎隐晦表白里,舒梦临终于还是让梅梢琼明白了自己的期待和渴望。有好一会,在他的注视下,梅梢琼什么也没有说,最后只叹息一声:“老了……”声音很小,虽说是自言自语,但他仍在嘈杂的音乐里,将意思听得非常分明。
  这声轻轻的叹息,让他很沮丧。他这才发觉自己也许真的喜欢上了梅梢琼,且不能自拔。但又有什么用呢?人家并不缺老公,他没有权利破坏人家的家庭。而且,自己年纪也不小了,虽也常以“老顽童”自居,但那到底只是文学作品和电视里的故事,现实里根本不可能容忍。
  这不仅仅是单纯的年龄问题,更多的牵涉着所谓“忠贞”的大是大非。虽然他自己早已离婚,但梅梢琼仍然是有夫之妇。在常人的观念里,只要婚姻依然存在,却与其他异性产生情感,都归入“外遇”之列,有违道德伦常,应该任人唾骂。他不是生活在真空里,也着实清楚其中的利害关系,当然也甚为忌惮,不敢稍越雷池。而且,他打心里知道,梅梢琼何尝又没有存在这种思想?
  此刻,他仍在纯香园歌厅包厢里,虽然无可奈何,却依旧一遍又一遍地端详着身前的这个成熟女人。因为她那明慧而又清纯的眼睛,还有俏皮的小嘴和整齐洁白的牙齿,总折射着无尽的可爱成分,他不知道世界上还有什么比这更值得自己留恋。
  然而,令人沮丧的是,梅梢琼的人妇事实根本不可能改变,他自己虽已恢复独身,却也不能不面对现实,空自叹息。他除了沮丧地回到暂时属于自己的宾馆房间去,什么也不能做。可他仍不心甘,总在期待着什么。心绪沉到了谷低,却又顽强地升了起来。
  关于两人的友谊,梅梢琼却另有看法。她当然也相信舒梦临对自己好,却非常固执地认为,这种好,远没有达到她期待的高度,至多停留在“喜欢”的层面。为了让舒梦临全面了解自己的看法,梅梢琼还在自己的空间里上传了一个帖子,很详细地阐述了“喜欢”和“爱”的区别:
  喜欢是一种心情,爱是一种感情。喜欢是一种直觉,爱是一种感觉。喜欢可以停止,爱没有休止。喜欢一个人特别自然,爱一个人比较坦然。喜欢一个人,有时候企盼和他在一起;爱一个人,有时候怕和他在一起。喜欢一个人,不停的和他争执;爱一个人,不停的为他付出。喜欢一个人,希望他可以随时找到自己;爱一个人,希望可以随时找到他。喜欢一个人,总是为他而笑;爱一个人,总是为他而哭。喜欢是执着,爱是值得。喜欢就是喜欢,很简单;爱就是爱,很复杂。喜欢你,却不一定爱你;爱你,就一定很喜欢你。喜欢你的人,要你的现在;爱你的人,要你的未来……喜欢一个人的时候,往往不需要任何理由;不喜欢一个人,却拥有很多借口。其实,喜欢和爱仅一步之遥,但要迈这一步,就要看是喜欢迈这一步,还是爱迈这一步……
  梅梢琼这样不厌其烦地详细解说,可以看出,她对和舒梦临的交往是相当缺乏信心的。她期待获得真爱,但她始终认为,舒梦临对她的喜欢与真正的“爱”相比,还有很大的差距,所以她幽怨。。
  她这样的解说,舒梦临看得头都大了,也很不以为然。这未免太瞎扯了,其实生活里很多界限是模糊的,哪里能分得这样清楚?这么较真,累不累啊?他强烈地感觉到,很多时候,梅梢琼似乎在对待跟异性交往的问题上,总抱有很强的戒心。她似乎总怀疑男人动机不纯,不是不想去爱,而是怕去爱。
  舒梦临记得有位心理专家说过这样的话:“每一个不敢再爱的女人,一定很深的爱过。看起来好像百毒不侵,其实早已百毒侵身。”他暗暗地想,能将梅梢琼伤成这样的,肯定是情感的。他很想知道,到底是谁居然做到了这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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