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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巴士 / 兵道之发如雪 / 第24章 卫青鸾

第24章 卫青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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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遥远地方正在发生的一切,对方觉来说太过遥不可及,现在的他跟随着红甲女兵信马由缰,转转兜兜走了好长一段路。
  从熙攘喧嚣的闹市穿过,走进幽静精致的南区,方觉保持着最大的耐心,秉承着既来之则安之的心态,不急不躁,一路走一路看,啧啧称奇的观赏着,第一次来南区才有幸看到的两侧布局,错落有致的高屋坚舍或深庭大院。
  路过一处占地面积不小,正在施工的新宅,一位身着便服却气度不凡的中年男人正向几名态度恭敬的管家和工头讲述着什么,方觉眼光敏锐,一眼就看出那人袍下稍稍显露的是一双官靴,再结合离他不远的一顶崭新软轿来看,此人的品阶应该介于六到五品之间,而且还是一位刚刚升迁到此不久的要塞官员。
  方觉面色如常,对这已经是途经第三处建造新宅的场景并不奇怪,大夏朝廷对于不论是文职还是武职的官员,俸禄都有着严格的阶层分布,说实话,并不高,但百十年来欣欣向荣的国内局势,几乎是一步一个脚印的稳步发展着,造就了现在来之不易的大好局面,不光社会安稳,民康物阜,国内的物价更是几十年不曾有过大的波动。再加上这虽是要塞南区,但毕竟是边陲之地,比起关内别的地方地价自然有着天壤之别,一名上了阶的官员只要不去挥霍无度,三五年内凭着自身的俸禄加上下属的孝敬,置办一处这样的宅院并不是不可能。
  继续深入,两人走过大半个南区,忽然,领先半个马位的红甲女兵不作任何解释的一转马头,方向不再是朝南区的更深处去,转尔朝着东面靠近山脉的方向而去。
  大宅大院逐渐稀松起来,但偶尔一处却更加的恢宏华丽,门前路过时,都透着一种无形的威严肃穆与精美堂皇。
  当穿过最后一处更加富丽的庭院时,马蹄仍旧没有停歇的意思,方觉不由挑了一下眉,但并未出声,一年多的斥候生涯让他磨砺出了足够的耐心,这时,前面引路的红甲女兵回过半张精致的脸庞,明显流露出一抹诧异,不过很快掩去,嫣然一笑,也不做声的回过头去继续领路。
  前面已经接近山脉,高大耸立的山体阻隔了北来的寒意,郁郁葱葱的植被从墨黑色的山体上一直延伸到眼前,倏地,地势豁然开朗了起来,纵然见多识广的方觉也觉得眼前一亮,感到一丝意外。
  因为此地的景象在这土地贫瘠风沙粗砺的西北边塞,真是罕得一见的画面。
  这是一座风景优美的小山谷。谷前有一汪不大的小湖,湖水清澈微起涟漪,因为时节关系,湖中的荷花早已凋零,只剩朵朵微卷的荷叶依然残存,湖畔植被着一大片青竹,翡翠挺拔,傲骨天然,一座精致的小楼,似隐非隐,耸立在竹林当中。
  山谷、湖水、竹林、小楼,在这个夕阳下,浑然天成,犹如一副名家的丹青水墨,散发着一种醉人的意境。
  楼前,有一女。
  茕茕孑立的身形高挑,婀娜云秀,有着双十年华的青春,容色卓绝,风姿非凡。
  一袭青色长裙,婉约而立,在微风晚霞中灵动似仙。
  方觉怔怔的望着那道身影,有些恍惚。
  “青姐!···”
  正似笑而非的望着一脸先是呆若木鸡,后又随即醒转表情尴尬的方觉,那道身影檀口轻吐,话声虽有些沙哑,但不低沉,带着一种奇异的韵律苒苒而出,不似平常女子那般娇柔清脆,却格外的中听,带着一丝俏皮的调侃,道:“吆~我们的方二公子总算是到了,我还以为得需要我亲自去请呢?”
  方觉极力的掩饰着自己的那缕悸动,虽说早有所感,但眼前的画面还是大大出乎自己的预料之外,看着那张熟悉中又带着几分陌生的笑颜,一时间里百转千回,心境久久不能平静。
  勉强不叫自己失态,方觉挤出一个笑脸,嗓音有点轻颤的强笑道:“青姐,你就不要逗我了,我这不是来了嘛!”
  青衣女子笑靥绽放,能让百花在那一刹那都失去颜色,一对明亮皓洁的双眸,笑意中透出一种狡黠的味道:“是吗?可我怎么看你心不甘情不愿?”
  方觉摇头连忙矢口否认,干笑道:“哪能啊!我若知是青姐相召,定会插上一双翅膀飞来。”
  青衣女子似乎被方觉局促的神态给逗乐,掩嘴娇笑起来。
  一时间,小小的山谷被无限的风华占满。
  那一抹风情,在方觉看来,无法能用言语描述,只能随着嘭嘭加速跳动的心,在身体中不断起伏。
  她笑着,
  他不安着。
  越来越骚动的心,似乎想要逃离那个束缚住他的胸膛一般,无法抑制。
  从小到大,对眼前人就有一种莫名的情愫牵涉参杂。
  方觉不明中又有点懵懂,轮回两世也只不过堪堪而立,唯‘情’之一字,最让其忐忑。
  青衣女子看着方觉呆呆的在发愣,不由轻皱起高挺的琼鼻,低哼道:“哼,不是就好!那怎么来边关一年多了,也不来看看我?”
  “呃”方觉挠挠头,使出最大的解数,尽量让自己的表情更真诚一些,但理由却说不出的蹩脚,“我不是怕你忙嘛!再说,青姐,你是堂堂一军之主,平日里定是日理万机,军务繁忙,我去不是添乱吗?”
  青衣女子凤目流波,娇嗔道:“就光嘴上说的好听,要不是我发现,你是准备永远不见我喽?”
  “怎么可能”方觉赶紧摇头,让脸上洋溢出灿烂的笑容,道:“我要是连人见人爱,花见花开,全大夏最美丽动人的女子都不愿意见,那我不是个瞎子,就是个傻子。”
  “没诚意,尽讲一些好听的来敷衍我···”青衣女子一边说着,一边莲步轻移,来到方觉面前。
  注视着这个曾经年幼时一直唤作自己“青姐”,跟在自己身后调皮捣蛋,一起上树掏鸟窝,下河去捉鱼的大男孩,青衣女子没来由的有些怅然若失,几年不见,印象中那个时而沉稳时而张扬,时而又腼腆的少年,真得长大了,现在都有自己一般高了,若年后,定能成为一名顶天立地的伟男子。
  青衣女子伸出一支芊芊玉手,轻柔地拂去方觉衣甲上沾着的灰尘。
  方觉身体突然一滞,不过很快又放松了下来。
  他就这么静静的看着她,任由她拂去自己满身的尘埃。
  青衣女子轻柔自然的动作,就像是一位妻子在为出门归来的丈夫扫去征途中的尘嚣。
  “青姐,我讲的都是实话好不好。”望着近在咫尺的傾世俏颜,方觉脱口而出的这句话,发至肺腹。
  “真的?”青衣女子俏皮一笑,贝齿微现,眼眸中荡漾着娇羞般的喜悦。
  “比真金还真。”方觉一副认真严肃的神态,只是眼神异常柔和。
  “呵呵”银铃般的笑声响起,“好了,算你还有良心,不枉我费心给你准备了一顿美味···”
  方觉闻言顿时双眼放光。
  从早上到现在整个滴水未进,腹中早就鸣鼓呱噪,开始造反,一听有好吃的,那还能按捺的住,当即就道:“在那?我早就饿了···”
  “别慌~”青衣女子却拦住了他,纤指点点他一身的灰垢,黛眉轻蹙,模样故作嫌弃的道:“你看你这一身脏得,后面有眼温泉,先去洗漱一下再吃也不迟。”
  方觉苦着脸,可怜兮兮的哀求道:“可不可以先吃?”
  青衣女子,笑而不语。
  方觉立马垂头丧气。
  “听话,很快的···”青衣女子笑意温存,说着对领方觉来此的红甲女兵,轻声吩咐道:“如画,带方公子去沐浴···”
  唤作如画的红甲女兵,也是被方觉的孩子气给引的娇笑不以。
  闻言后,笑着对方觉恭声道:“方公子,请随奴婢来···”
  方觉望着青衣女子,面容凄苦,“青姐~”
  青衣女子则是以傾世的笑颜相对。
  见求情无效,方觉也就只能乖乖跟随红甲女兵如画悻悻离去。
  青衣女子目送方觉的背影远去,眼神迷离,神色复杂,用一种微不可闻的声音,呢喃道:“小觉,你知道吗?我想为你这样做已经好久啦!那怕是一顿亲手为你做的饭,一桶为你烧的水···”
  片刻后,红甲女兵如画绯红着俏脸,回到正沉思的青衣女子身侧,娇羞道:“公主,方公子已在沐浴,衣服也已送了过去···”
  回过神的青衣女子看着俏脸红霞还未散尽的如画,捉弄般的促狭道:“怎么,被他赶出来啦?”
  唰,的一下,如画的俏脸上红晕更浓,如涂满了胭脂,娇艳欲滴。
  臊羞不以的如画,轻跺莲足,羞声道:“公主,你···”
  “哈哈···”
  两人的嘻戏消减了一分青衣女子心中的愁绪。
  “我去把饭菜再热一下···”如画红着脸,说完就急急的跑开。
  望着那如受惊小鹿般跑开的灵动身影,再怅然想起自己的身份跟年龄,青衣女子不由黯然一声长叹,“我能为你···谁又能为我···”
  时间一分一分的在悄然流逝。
  等待的过程,是最煎熬的一件事。
  如画已经去看了三次,可又不能催撵,只能无奈的守候。
  第四次的观望无果后,如画着实有些忍耐不住了,对正倚烛静静看着书的青衣女子,抱怨道:“公主,这都过去一个时辰了,方公子沐浴的时间也太长了点吧?”
  青衣女子把手中的书籍缓缓放下,抬眸看了下窗外的天色,轻笑着对此刻已经换了身红妆的如画,娇斥道:“你晃来晃去,把我的眼睛都晃花了,这才一个时辰,你着什么急。”
  如画噘着小嘴,不满道:“饭菜已经热了好几遍了都···你不急?你不急怎么一个时辰了,才看了一页书?”
  青衣女子顿时一怔,旋即佯怒道:“小丫头,讨打···”说完还作势要打。
  “嘻嘻”如画自然不会惧怕,杏目滴溜溜一转,神色古怪的怂恿道:“要不···公主你去看看?”
  像是心中有根弦被轻轻拨动了,霎时间娇颜升腾起红霞一片,青衣女子是何等心性,神情并不慌乱,只是低声轻斥了一句,“小丫头,乱讲什么呢!”
  如画轻吐鲜红香舌,缩了缩修长的脖颈,可一歪头又见自己主子神情踌躇,当即了然于心,像一个能魅惑人间的小妖精,继续小声说道:“万一方公子有什么事,又不好意思讲,就这样,他在里面犹豫,而我们在外面傻等···这样不好吧?”
  其实青衣女子心中也在焦虑,听着如画如此一讲,不仅也开始狐疑起来。
  沉吟了片刻,最终还是被那抹挥之不去的疑虑战胜了理智,在如画连拉带推的行动下,来到方觉沐浴的房门外。
  “小觉”青衣女子轻声唤了一句。
  “······”
  并没得到回应。
  侧耳聆听了一下,房门内一片寂静,无声无响。
  青衣女子黛眉微蹙,“小觉~”
  这次声音提高了不少。
  可是里面依旧没有声响。
  “小觉,你没事吧?”青衣女子一直沉稳从容的面颊上,首次出现急切的神色,她把呼唤的声音提到更高,可是回答她的仍旧是一片无声。
  青衣女子骤然一惊,玉质一般光洁的面颊上,再也不现那份从容与镇定。
  她双手愤然发力,门后发出一声门闩折断的声响,房门应声而开。
  她疾步踏入,
  屋内水气渺渺,朦胧弥漫。
  房间不大,虽然笼罩在水雾缭绕中,看不真切,但熟悉此处的青衣女子还是准确的找到那洼泉池。
  一尺高的温泉池子,都是由一块块圆润的白石围砌而成,池中一个身躯若隐若现躺在那里。
  青衣女子心急难耐,一个健步,来到池边,就要作势再次呼唤。
  可就在这一瞬里,一具充满阳刚的修长身躯跃映入眼帘。
  也跃映入了那颗平静了近二十载的苦苦心海。
  引发本平静无波,只偶尔泛起涟漪的心海,波涛汹涌。
  青衣女子下意识的就要转头偏首,可冥冥之中不知是一种什么样的力量迫使她,也同样在吸引着她,朝着那具充满诱惑的身躯上慢慢看去。
  这具身躯并不健硕,但那古铜色的肌肤上一块块线条分明,高低起伏紧致有序的肌肉却充满力量与爆发感。
  突然,青衣女子杏眸圆睁,像是看到什么震惊的画面,紧捂住嘴巴不叫自己惊呼出声。
  随着那道充满骇然、震惊、心痛不能自以的视线看去,是一处处触目惊心的伤疤。
  有被利刃划割后正在愈合的硕长伤痕,也有被箭矢射中后留下的突起伤疤,还有被枪矛刺凿造成的血肉凹陷······
  一处处,一道道,狰狞的伤口触目惊心。
  这些已经愈合或正在愈合的伤痕,此时此刻就像一把把锋利无比的钢刀,在她的心头横抹砍切,只一瞬间就把她伤得体无完肤,几乎让她痛到晕厥。
  不知不觉间,晶莹的泪水已溢满眼眶,随即流将出来,沿着光滑的面颊淌下,最后汇聚成河。
  苍白着面容,咬着嘴唇,她努力不让自己哭出声来。
  她颤抖着用手去轻轻抚摸那一处处伤痕,像是想用她的力量来抚平这些伤口。
  这一年来你到底遭遇了什么?
  为什么,当初那个老是爱哭鼻子,逐渐长大后开始坚强的少年,会定下性来坚定不移地成为一名具有最高风险的边军斥候?
  青衣女子不明白,也无法理解。。
  她抿着嘴唇,不让自己的泪水滴落,可无论如何也控制不住。
  她轻轻抚摸着曾经不止一次出现在梦境的这张脸庞,心中有种被撕裂般的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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