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小村庄

　　大门派有大门派的脸面，自然不会轻易的低头，暗地里必然会耍些手段。但是小孩儿知道，如今的御剑宗仍然能问鼎中原成为三大门派之一，这足以说明强势的东方惊蛰当年定是让各大派明里暗里吃了不小的亏，而且他们还不敢伸张，更不敢明目张胆得报复。
　　老者的这个故事让小孩儿充满了期待。不仅仅是因为东方惊蛰在十年间重新变得强大起来，还因为故事中他施展的三大剑术，那是如今足以代表御剑宗的剑术，也是剑道修士愿意花一身去追求的剑术。而恰恰，小孩儿正是打算修习剑道，他已经有点不满足于只实现御剑飞行这一点点小愿望了。
　　岱山并非一座山，它是由诸多山峰组成的一整座山脉。有山峰，自然也会有山谷。在一座山峰的山顶，两道人影正望着底下的山谷，在他们的背后夕阳已经快要躲进地面了，而他们的脚下有着数百丈的深谷。深谷这边的岩壁上被人凿出了一条两人宽的小路，一直延伸至山谷深处。在那山谷的尽头隐隐可以看到有一个小村庄，庄内已经点起了灯火。
　　“小子，我们到了。”老者微笑着说，“不知道那里有没有酒喝，这葫芦里的酒可是喝完了”。
　　“吃的，我要吃的。我饿的不行了。”小孩儿补充道。
　　沿着山谷底下的小溪，爷孙俩走进了那个小村子。太阳早已不见，换上的是一轮明月，银光挥洒下来，让这条藏于深山的山谷更加的幽静。
　　但是，走的近了，爷孙俩却发现这个村比他们想象的要热闹的多。
　　村子就在山谷的尽头处，两面都是崖壁，背面靠山，山谷中的小溪正是从村中流出来的。其中的房子大多是一些竹木搭建的草屋。小孩儿在想，若不是大山阻隔，一阵风过去就能把整个村子给吹平了。
　　但，就是看似应该很是僻静的一个小村庄，现在在爷孙俩眼里的却是另一番景象。
　　太热闹了，整个村子灯火通明，人声鼎沸。不少人一帮帮聚集在那唯一的水源旁搭帐起篝火。草屋中竟也是挤满了人。甚至还有人居然在这里摆摊做生意，简直不可思议。小孩儿还看到一辆金碧辉煌的马车停在村口的一棵大树下。
　　岱山可不是一般的山，它以高耸险峻闻名，山中怪石林立，草木横生。小孩儿想破脑袋也想不明白，这辆马车是怎么进山的。
　　“走，先去填饱肚子。”老者摸着小孩儿的头说。
　　爷孙俩随便挑了一家看似吃饭的饭馆。其实这儿的房子都差不多，只不过那间屋子特别热闹，而且不少人坐着正在吃东西。
　　二人刚踏进门，一个店小二打扮的人迎了上来，“两位，要吃点什么吗？”
　　“你这里有酒吗？”老者立马问道。
　　“我要吃肉。”小孩儿几乎同时说道。
　　“好嘞！两位这边请。”小二把爷孙俩带到最里面的角落，整个屋子只有这一桌还只有一个人坐者，其它的早已坐满了。
　　爷孙俩到也不挑，往那一坐，老者又拿出了他那酒葫芦来，小孩儿则打量起了他们的同桌。
　　这是一位少年，看上去也就不过十二三岁的样子，但他的体格相当壮硕，一般的成年男子都不及他。瞧他的样子应该是个很厉害的猎户，衣服都是粗麻布，披着一块不知名的兽皮，一看就是自个儿粗略加工出来的。
　　他卷着袖子，胳膊的肌肉很是扎实，上面还有几道疤痕。小孩儿眼尖，发现他的颈部也有些许旧疤。那些伤痕似乎是猛兽的抓痕和咬痕。
　　他的左手边还倚着一张强弓，之所以知道是强弓，是因为小孩儿曾在一个大户人家家里见过一张一模一样的。那种弓是用一种叫杫树的树干做的。这种树只能长到两人高，树杈不多，树干顶天了也只有茶杯口那么粗，而且制作成可用的木材还会收缩。
　　但，也正是因为如此，这种树制成的木材强度比精铁更好，韧性极佳，是上好的制弓材料。只是能拉得动这样弓的人，其臂力也非常人可比。再细看那张弓，发现那弓身上还有一些细密的文理，与木纹不同，似乎是一些极其细微的裂痕。
　　应该是因为长期使用这张弓造成了裂痕，再加上经常性的保养弓身，从而形成了这种酷似纹理的裂痕。小孩儿心中想着，不自觉得又将目光移到了他的胳膊上，感叹其小小年纪就有如此臂力的同时，也认定了他是个不好招惹的狠人。
　　没过多久，小二便把菜端了上来。一盘卤肉，一盘包子，一坛酒。“深山老林，没什么好东西，两位请见谅。”小二说着准备退走。
　　“等等！”老者没急着开那坛酒，却是叫住了小二。
　　“跟你打听点事。”老者放了一点碎银在桌上。
　　“使不得，您有什么想知道的尽管问便是，这银子小的可不敢收。”小二躬身作揖，然后将银子推了回来。
　　老者只得收了银子，问道：“这里可是岱山深处，为何会有如此多人？”
　　“自然是因为御剑宗招徒之事。”小二一副很奇怪的样子。显然是在想，大老远来到这里尽然不知道这里的事情。
　　小孩儿翻了下白眼插嘴道：“招徒的事情我们知道，他的意思是为什么会有这么多山民在这里。”
　　“喔。原来是这个问题。”小二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这个还要从300年前说起。”
　　小二说到这件事的时候似乎很兴奋，竟然坐了下来。小孩儿很担心一会儿被老板看到可怎么办。可小二毫无顾虑，一脸兴奋的说起了一个故事：
　　“其实，以前御剑宗招收弟子没有这么热闹的，毕竟那种好事离我们这样的普通小老百姓太遥远了。除了那些有引介的，连知道的人都很少，就算知道，茫茫大山也无处找寻。但是后来发生了一件事却让岱山附近的百姓上了心。”
　　小二讲到这里却是顿了一下，没有继续讲下去而是看着老者。估摸着，这不是他第一次跟客人讲这件事了，言语之间竟有几分说书模样。
　　小孩儿跟着老者走南闯北自然知道此时该是提问帮衬的时候，虽然心中想到了另一个问题，但还是问道:“喔，是什么事情？”
　　小二眉飞色舞得说道:“这事还要从三百年前石头村的一位猎户说起。这石头村啊，是岱山脚下的一个小村子，因为周围巨石遍布而得名。也正是如此，村子没什么良田，村民基本靠打猎为生。那霍生便是当时村子里最好的猎人，也只有他敢进岱山深处打猎。
　　一日，他为了追一只岱山特有的大尾棕狐进了岱山深处。不但没猎到狐狸，自己居然也迷了路。所幸，他凭着经验寻了一条山涧小溪。沿着溪流走了不出半日，他便高兴地发现周围的地形有些许熟悉，心中隐约记得他曾经来过这里。
　　高兴之余，脚步自然加快了几分，却是对脚下事物有所忽略，被拌倒在地。
　　他回头一看，竟然是一个十一二岁的少年躺在大石下，大半身子恰巧被石头当住，脚却伸在外面。方才他从石头旁边过来，心急赶路不曾看到那双脚，才会被拌倒。
　　霍生以为是个死人，吓了一跳，壮着胆子凑上查看，发现竟还有鼻息。心定之下，细细打量了一番。不过是个不大的少年，一身的粗布麻衣却似被什么野兽撕成了布条子，内里的身子更是血肉模糊。手上握着一柄铁剑，只是现在也断了。
　　他一眼看出这是一把上好的花纹钢锻造的宝剑。想着拿手里看看，却发现少年右手紧握，愣是没让他掰开。不过他还是从剩下的剑身上看到了几条爪痕，深入剑身，已有些许开裂，想来这剑就是如此被抓断的。
　　霍生心里有些犹豫。按理说，像他这样长年在山里混日子的人是最要救死扶伤的。依着老人们的说法，这叫积阴德。一来打猎多杀生会有业报，二来常年与兽相斗总有失手。到时候，也希望有什么人能救自己一把。
　　只是，看这少年怕是来历有些不凡。试想一个十几岁的少年怎么会无故来到这岱山之中，而且遇到能够抓裂花纹刚的猛兽居然都能逃生不死，显然本事不小。霍生怕惹祸上身，更怕殃及村里乡亲
　　霍生思来想去，最终还是善良站胜了理智，将其带回了村子。在霍生的照顾下，又有好心村民的帮衬，少年伤势日渐好转。只是这个少年在此期间，不曾出来走动也不曾于人言语，对霍生也是爱搭不理。村民们纷纷在背后议论这个少年怕是个白眼狼。
　　果不其然，少年伤势好转，忽有一日便失踪了，连声谢谢都没对大家说。只给霍生留了张字条，写着十个大字，‘大恩不言谢，来日定相报’。”
　　“想必，这个少年言出必行，若干年后来报了这救命之恩，那霍生的善报让人眼红了。所以才有这么多人趋之若鹜，奢望着福从天降。”老者捏了捏胡子说到。
　　“正是正是！”小二道，“据说，少年十年后学有所成，找到霍生，许了他两个条件任他选。”
　　“哪两个条件？”同桌的那个壮少年也好奇的问道。
　　小二似乎有些诧异，没想到一直在一旁埋头吃饭的这个壮少年会插嘴问一句。“第一个条件，收他一后人入宗门；第二个条件，送他灵丹一颗可增甲子寿命，黄金千两成为一方富甲。”
　　“哦！那不知霍生选了哪个？”小孩儿一边往嘴里塞着东西一边好奇得问道。老者和壮少年也同样好奇地看着小二。
　　“那霍生啊，想了一天一夜，最后选了第二个。据说他服了灵丹，活到了150多岁，现在无忧城的霍家便是他的后世子孙。”店小二说完一脸的羡慕之情。
　　那壮少年听完点了点头，感慨得说道：“恩，与虚无缥缈的修仙之路相比，直接的寿命和财富更能打动人心。”
　　听着他发表感慨，其余三人都是一脸的惊讶，实在是他的外表与这句话太不搭了。三人的眼神让壮少年有点手足无措，解释道：。
　　“我师傅也让我做过这样的选择，这话是我师傅说的，不过我选了前者，我觉得只有成为强者，才能保护自己拥有的东西，否则那些都会成为过眼云烟。”
　　说这话的时候壮少年的表情有懊恼有坚定有憎恨，显然他有过不好经历，或许曾经失去过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