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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这边赵阜无意追究，那边卫安急于脱身，围观民众虽多有口舌，但这光天化日聚众械斗那也是不可能，毕竟大秦律法可不是拿来看的。
五人以上械斗，那可是重罪。
剃发刻字都还算轻的。
“既然并未发现禁物，那便快些清理，好让官道畅通，若是运气不好阻了贵人怪罪下来大家都吃罪不起。”
“那是，那是……”
虽风波暂起，卫安见赵阜有意放行，不愿耽搁自然是满心欢喜，连忙让手下仆役加快推车。
“不行，不行，这样太慢了。”
赵阜可是知道人群中有贵人在，行事也多有思量。
“那……”
“赵军爷，你看……”
“让大家一起帮忙，不过这人也不能无偿帮你……”
赵阜扫了一眼依然围在一旁的人群。
卫安心思玲珑自然懂得意思。
“赵大人说的是，小人这就去办……”
说完，卫安举起双手对这一旁面有不悦的人群。
“耽误大家时间，安先在此给大家陪个不是了，不过这马车堵在路上也实在不是个办法，安愿每人100钱请诸位帮忙将这道路疏通，出门在外也不好挡诸位封侯之路，得义士相助安不甚欢喜……”
三言两语，倒是让众人脸色好看了些，出钱请人帮忙态度也是放的极为低下。
不过，一时半会人群却是没有一点动静。
“吴三吴四，你们过去帮下。”
赢余这边却是对这卫安突感兴趣。
卫安不是说要去燕国么，正好，自己也是。
其实商人也没有卫安表现的那么低贱，一切规矩皆只适用于底层。
熟不见，吕相这大商人之成就。
有人开了头，自然便有更多的人跟上，再说100钱也着实不算少了，十六钱为一两，此时大秦物价一石米栗折合30两换成粮食差不多有25斤了，足可让现在贫苦之家个把月免受挨饿。
要说这重赏之下必有勇夫，不时官道便已畅通，拥挤的人流再次向前。
见之事了，赵阜一行官道巡卫却是抽身而去。
“公子，下臣方才同那卫安接上话了，等下便可以过去。”
赵解有些疑惑，不知自家公子的意思，为何要与这低贱商客厮混一路。
“行，那边过去吧，接下来可是要同行一路，你等切莫露了马脚。”
“是。”
虽不知深意，但这并不妨碍他们听从命令。
赢余座下的马车缓缓朝商队靠过去，先前赵解已经打过招呼了，其中并未发生什么误会。
“安掌柜，小子余有礼了。”
“初次见面，区区玩物不成敬意，安掌柜可莫要推辞，赵解将东西拿出来。”
“是，余老板。”
“老板?……”
新奇的词汇使得卫安有些奇怪。
“呵呵，安掌柜无需诧异，我等之地皆是这般称呼。”
赢余面色如常，一点看不出异常之色。
身后几人听的倒是心中发笑，不过也不知公子又是何时听闻这些新词。
赵解应声从怀中掏出一方木盒双手奉上，通体乌黑古香古色看起来甚是珍贵。
那卫安见状也不拿捏身份，郑重的双手揭过，到也不是其本身如此，实在是眼前几人虽身穿不显，但行走坐立间自有一番隐隐……嗯，贵气，对就是贵气。
自己一行在这官道上一路畅行无阻，今日突然有此遭遇，加上先前赵阜若有若无的提点，心中多少也有点猜测。
见其行事，赢余也有些了然，毕竟也不能把别人都当成傻子。
“不敢当，不敢当。不过既然是余老板所赐，安就愧领了，不知余老板有何吩咐，安若能做到定不推辞。”
这卫安也是上道，深知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阶级在这个时代可是有如天规般的威严，其更是自知没有拒绝的余地。
赢余热情的抓住卫安肥厚的双手眼中满是笑意:“吩咐自是安掌柜言重了，余倒也确实有个不情之请。”
“余老板，尽管说。”
“这个，余这一路行来，形单影只甚是无趣，见安掌柜商队人声鼎沸，气氛当是活跃，不知安掌柜可愿收下我等，做个伴儿待到了燕都再行分别可好。”
只见那卫安听了当真是一愣，原先还以为是什么事，若是不太过分也就勉为其难的答应了，就当是出门没看黄历自认倒霉，最后却是没想到对方竟然提了这么一个要求。
观那赵阜煞有其事的样子，眼前之人怕是在大秦身份不低，观其年龄少说也是卿候家眷子嗣。
同行一路自己若是能攀附其一二日后卫氏底蕴自是能再深几分。
“啊！行，行行，自然好，正是安所欲也。”
卫安满脸堆笑，嘴中满是应承，心中却是开始盘算起日后之事。
首先就是弄清楚对方身份，当今天下大秦之势明朗，宫廷之间气氛却是有些诡谲，省的站错了队，日后被秋后算账。
赵国跟脚的卫氏在这大秦治下求生存更是要慎重几分。
赢余见这卫安答应也是不甚欢喜。
后世记忆占大部分的他早就对连日枯燥的赶路逼的快发疯了，这个时代既没有电视又没有手机，连收音机都是奢望，真不知道几千年下来人们是怎么熬过来的。
琴棋书画，这些当真不是赢余的爱好所在呀。
双方各有所需，很快赢余五人便融入到了卫安这些商团之中。
商团不算小，算上仆役护卫足有两百余人，由七个小商人抱团聚集而成，卫安其中就足占了四成，算是大家的话事人。
隐入商团的赢余经过稍加打听便知晓了商团主要运送的便是由上党郡出产的红金玉到蓟都。
油灯下，
“这红金玉，怎么看起来有些耳熟。”
上党位于黄河以东就是后世山西一带，山西多出矿产赢余自是清楚。
山西煤老板还曾红极一时。
“应该是书上看到过。”
手中捏着一块从卫安讨要的红金玉赢余苦苦思索，心中感到隐隐有些许不对，却一时理不清头绪。
虽说手中这品相自是极好，但外面马车上装的可都是些浑浊不堪的劣等货色，收货方不论好坏照单全收若说装饰赢余那是打死都不信。
不过，赢余也没有钻牛角尖，既然想不通那就算了。
反正也不关自己什么事。
“余掌柜，晚饭已经备好，快些下车过去了。”
忽闻车外稚童呼喊。
正值傍晚，日头堪堪落下，西天尚有一丝余晖，天空中满天星光洒下，数十架马车围成一圈，篝火升起。
入了商团，自然不能夜夜谋求留宿大秦驿管。
这个时代的人出门在外基本上是抱团走到哪算哪，天快黑了便在官道旁找个宽敞的地方露宿。
长年累月下来，官道两旁宽阔之地自是不胜枚举。
赢余顶着星光，迎着篝火下了马车，吴三吴四等人正围坐在马车旁边。
“莹莹快些过来，哥哥给你个好东西。”
马车外，小女孩有些怕生。
卫莹，卫安的亲女，听说是他妾室所生，深得其喜欢便时时带在身侧。
女孩约摸十岁，身穿红色麻衣，肉肉的脸蛋像极了他的父亲。
赢余见其想要却又不敢动的样子心里不由有些笑意。
变戏法一般从身后拿出一枚精致的小物件，通体由两片竹木制成，不过巴掌大小。
赢余对着卫莹儿双手轻轻一搓，只见那物便极速旋转起来脱离手心向上飞起，盘旋于空在火光照映中飞舞，端是美妙不凡，小姑娘两眼放光，一时竟没了先前那般怯懦，心神完全被眼前这新奇事物所吸引。
数个呼吸之后方才力竭自虚空跌落，正好落在卫莹身前，小姑娘下意识的接住，好奇的目光落在手中物件之上，脑中尽是疑惑，为何区区两片竹篾竟能有此飞天之能之类……
赢余见其呆立当场轻轻一笑。
“这竹蜻蜓能唬一唬小孩，倒是有趣。”
轻轻一拍小姑娘肩膀，又顺手捏了下肥嘟嘟的小脸。
“走啦。”
那卫莹方才回神，身影交错间，一抹红霞攀上脸颊，天色黯然却是有些看不清。
“余掌柜，谢谢余掌柜。”
“呦！小伙子倒是不管走到哪都不忘伸出咸猪手占便宜呀。”
陡然，魂牵梦绕，盼望了许久的声音再次从耳边响起。
一张可爱唯美的小脸在心中浮现，那个神秘的黑裙萝莉。
自上次消失，赢余日思夜想的可人儿。
“你终于出现了。”
“嗯，余掌柜，你说什么。”
“额。”
赢余脚步呆立，左右扫视了一番，却并未见到脑中那个冤家。
“没事，不是和莹莹说，我们快些走吧。”
“哈哈哈，你直接想就好了，不用出声，愚蠢的凡人啊。”
“呸，该死，死变态，你在想些什么。”
赢余嘴角微微上扬。
画面太美，不忍直视。
“伟大的存在呀，那为何你还要寄住在我这愚蠢的凡人身上呢?”
之前这神秘萝莉来的太突然，消失的又快，赢余不好多想，这么多天下来，很多事心中冥冥都有了些许猜测，时不待我，正要好好试探一番。
“嗯，凡人，谁说我只能待在你身上。还有没想到你小小年纪心思倒是不简单，还想窥伺神的存在。”
“艹，妈蛋作弊，读心术这还怎么玩。”
碎一地……
莫名的，竟有些茫然。
“桀桀桀桀桀……”
虽然看不到表情，光体会声音便可知道此时对方是多么得意了。
原本提起的心绪好似破漏的气球，不是我方不努力，只怪敌人开外挂呀。
“说吧，要我做什么。”
面对未知的存在，真如对方所说一介凡人，现实啊。
要是对方提的要求不过分，那也就算了，毕竟形势比人强。但要是有什么非分之想，绝不妥协。
对，绝不妥协。
不畏强权坚决同恶势力作斗争才是新时代的接班人。
“有趣，有趣，没想到竟然还有你这么有意思的人。”
脑海中幽幽的冷笑回荡，满是肆意的嘲讽。
“大爷要的东西很简单，就是你，你的灵魂，你的存在，你的一切。”
“当然，作为一个有操守的恶魔，本人还是愿意付出点东西来完成这个交易的，怎么样还不痛哭流涕，跪在大爷脚下谢恩。”
孺糯的童音口口声声的自称“大爷”听在耳中端是违和异常。
“你能给我什么?财富，地位，还是权利?”
“完成契约之后再说。”
“哈哈哈哈，刚才竟然胆敢对神灵不敬，凝视深渊吧。”
“我要是不答应呢。”
“不答应，那就唯死尔……哈哈哈哈哈。”
此时此景，此言。
不知为何，赢余脑中浮现的竟是黑裙萝莉抱着玩偶捧腹大笑的画面。
好似玩物。
赢余心一狠，一咬牙。
“死就死吧，去自由，宁毋死。”
“嗯，不，你会答应的，我还会再来的。”
似有些出乎意料，脑中的声音顿了些许这才发声。
一如既往，神秘萝莉来去无痕，了无踪迹。
静悄悄的……。
走一步看一步吧，既然没有强迫，那说明此人也并非是全知全能。
火光下，背影稍显颓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