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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是正值多雨的季节，天气说变就变，前一刻还是艳阳天而下一刻可能就是倾盆大雨。
“唉，看来今天是走不成了，这老天爷也真是的，说下就下，下起来还没个停了。”
山中一座废弃的破庙里，白凡蹲在门口的屋檐下，看着迷迷茫茫的雨幕叹息个不停。
酒馆事件之后白凡就继续上路了，经过赵永的事情白凡的心中隐隐有了些许变化，他越来越觉得好像“江湖”才是最适合他的归宿，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畅快感萦绕在他心中。
他没有具体的目的地，但下意识的他在一路向东，而在东边不知道多少里的地方，有着一座郡城。
关于这一点其中说起来还掺杂着一个小故事。
那是白凡刚刚出城的时候，司南天问他要去哪里，白凡目露迷茫，心中一片笼统。
是啊，去哪呢，这可是个大问题，如果没有一个方向的话就只能像个无头苍蝇一样乱撞了。而一旦那样的话不光他会很快被找到抓回去，并且可能自己还会一股脑跑到哪个贼窝里去。
当然，其实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得有个方向，这样才好坚持，不至于走两天就坚持不住跑回去。
于是白凡就想个了好法子，他随手在路边捡了一根树枝，然后把树枝的一头用剑给削尖，再然后用手让树枝在空中转圈，落地的那一刻尖头朝哪，他就往哪个方向走。
最终经过好几次那树枝才不偏不倚的刚好指向了东，这其中白凡用的几次巧劲司南天自然看在眼中，但他罕见的没有开口嘲讽。对于白茉莉，他不陌生，所以白凡的心思他也心中门清。
这一路向东走可不全是官家大道，当中还有很多丛林小径和崎岖难行的山路。有时走到了没有人烟的荒郊野岭处，白凡也只得随便找个地方对活一宿。这对于白凡来说十分有趣，因为这种餐霞露饮的日子对他来说的确很新颖。
当然有趣的时间其实是很少的，因为大部分时间都比较艰苦，于是也就出现了开头的那副场景。
雨还在下，其中还掺杂着轰隆隆的雷声，就目前的雨势来看应该在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里都不会停。
“小子，这山中可都不太平，虽然一路走来还没碰到过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但还是小心为妙才好。”
司南天的声音在白凡的胸前响起，因为白凡把那块玉佩用红绳穿起来挂在了脖子里
“师傅，你常说这世界上存在着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可我看，我碰到的最厉害的那就是你。”
白凡蹲在地上拢了拢袖子，已经起了一层雾气的山中其实还是很冷的。
“我跟你说过多少次，我跟那些东西不一样。我现在的状态叫做元神离体，追根究底我还是人。”
司南天被怼的一阵无语，沉默了许久后才缓缓开口。
“师傅，你经常说你现在就是个元神，但是你怎么从来不告诉我什么是元神？元神是不是就是类似于灵魂之类的东西？”
说到这个话题白凡就突然有了精神，因为这些年来白凡一直都很好奇司南天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存在，为什么人都已经死了却还可以保留着意识，但这些不管白凡怎么问司南天也没跟他解释过。
“……”
半晌之后，司南天愣是一句话也没说，仿佛刚刚说完那句话后他就睡着了一样。
白凡可就不干了，老是说什么等合适的时机再告诉他，可什么时候才是合适的时机啊，人的好奇心可是会越来越大的。
“老头子，你这次要是还不说我可就直接把这破玉佩扔在这里不管你了，到时候你乐意找谁说就跟谁说去吧！”
白凡一把将玉佩从脖子里扯了出来，然后面对着玉佩一字一句的认真说道。
玉佩呈翠绿色晶莹剔透，无论白凡怎么看其中都不像有什么东西存在的样子，此时那玉佩被白凡静静地捏在手中没有发出一丝一毫的声音。
“三”
白凡望着玉佩翻了个白眼，然后起身将玉佩抓在右手掌心作出要将玉佩抛出门外的姿态，同时嘴里这样喊道。
“小子，过早知道这些对你没有丝毫的好处，这其中的玄妙唯有等你自己切身体会才是最好。”
也不知是不是被白凡的动作给吓住了，那沉默了良久的玉佩里突然又一次传出了司南天的声音。
“二”
白凡依旧保持着那种姿势，似乎根本没有听到司南天的话语一样。
“不入搬山难成神仙，而你如今连搬山都不是，好高骛远只会害了你。”
“一…”
白凡表情认真的盯着门外，然后拉长了嗓音。
“好了好了，你这小子怎么这么不知好歹呢，你把玉佩放下我告诉你就是了！”
就在白凡已经缓缓蓄力似乎要抛出一个完美的抛物线时，玉佩里传出了司南天无奈的声音。
“嘿嘿，这样才对嘛，您老早告诉我不就完事了？差点坏了咱们师徒俩的感情，你说这样多不好。”
白凡闻言嘿嘿一笑，然后将玉佩捧在手心盘腿坐到了庙里。
白凡坐在那里，先是架起了一个火堆，然后这才好整以暇的看向了手里的玉佩。
“在这之前老夫先来问问你，武者的境界你知道几重，又了解多少？”司南天突然这般问道。
“武者的境界到底有多少重我不知道，就我目前所知的只有搬山境、覆海境、潜龙境、还有鱼跃境，最后再加上你这个八方境。”
“而至于了解多少嘛，我当然是一点也不清楚。”白凡挠了挠头，仔细的在脑海中回忆半天后才这般说道。
“嗯，就境界而言你知道的也算不少，但却不完全。”
“武者的境界划分依次分别为，搬山、覆海、潜龙、鱼跃、神游、通明、八方这七个境界，而至于在这之后还有没有其他更高的境界却是连我也不太清楚。”司南天在白凡作出回答之后这般回应道。
“等一下，我数数看啊。”
白凡闻言猛然瞪大了双眼，然后他一五一十的伸出两只手掌嘴中念叨个不停，片刻后才一拍大腿惊叫道。
“原来师傅您老人家居然比我爹高出了整整六个大境界！”
司南天是八方境高手，这一点白凡早就听司南天说过，但何为八方境他却是一点也不清楚，对于神通武者之间白凡的武力标准就是他爹白延宗。
所以现在听到司南天居然比他那赫赫威名盖柳河的老爹还要高出六个大境界，也难怪他会这么惊讶。
“呵呵，搬山境是武道一途的起点，而八方境也只不过是武道一途上的一座高峰而已，算不得什么。”
玉佩里传出了司南天谦虚的笑声，可是这笑声怎么听都不太谦虚的样子。
“而至于接下来我要说的其实跟山海境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没等白凡回话司南天就自顾自的说道。
看到白凡一副洗耳恭听，认真请教的模样后司南天满意的继续开口。
“所谓搬山覆海，其实并非是形容他们真的可以移山填海，但同时他们也确实需要移山填海。只不过这山海，却在他们体内。”
“在所有人的体内几乎都有着一座污山和一片秽海，这污山秽海与生俱来，而它的存在则刚好将人体和天地之间的联系给隔开。”
“武者想要修行，就需要感应天地间的灵气然后引气入体，而这污山就刚好堵在那里导致灵气无法入体最终只能回归天地，这是一个无解的死循环。”
“所以武者要是想要修行就只能把那座山给搬开，对吧？”
听到这里白凡如同在听先生教书的书童一样回应道。
“不错，这就是修行者的第一步，搬山。”司南天满意的说道。
“而至于第二步的覆海，则是因为灵气入体之后便要开始转化为真气，而随着真气的越来越多，修行者体内的经脉则就越来越不够用，所以这一步就是要压缩真气。”
“真气被压缩之后会在体内形成液体，这液体没有容器，所以最后会滴落进入秽海与其同化，最终功亏一篑。”
说到这里司南天停顿了下来，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半晌后
“功亏一篑之后呢？师傅您倒是接着说啊，可急死徒儿了。”白凡看到司南天说着说着就不说了，不由得焦急的催促道。
“…咳咳，所以接下来的这一步就是要填平秽海，给真气液体寻找一个容器，这就是覆海境的由来。”司南天听到白凡的催促后干咳一声继续道。
“可是这和师傅您老人家说的元神又有什么直接的关系呢？”白凡不由得又问。
“嗯…引气入体，真气化液，海底养灵，灵气化婴，灵婴出窍可成元神，没了！”司南天一股脑的如竹筒倒豆子一般说了一大堆然后就直接闭嘴。
“哦…灵婴出窍可成元神…不是，等一下，什么叫没了，这灵婴又是什么玩意儿？”
“喂，老头子，不是说好了要跟我坦白的吗，怎么这就没了？”
“那什么海底养灵，灵气化婴你可都还没跟我说是什么呢，我可不相信就这么没了，老头子，你给我出来！”
白凡先是似懂非懂的咀嚼了一句，然后突然反应过来一阵追问，可是不管白凡怎么喊司南天都不再发一言。
“施主，我们可以进来吗？”
就在白凡跳脚大骂的时候一颗小光头突然从门外探了进来，然后小心翼翼的这样问道。
“呃…可以可以，小师傅尽管进来，我也只是来这避雨的。”
白凡闻言先是楞了一下，然后转头望去，看到是个身穿素衣的小和尚后，不禁歉意的微笑道。
“师傅，人家同意咱们进去了。”听到白凡的同意，那眉清目秀生的颇为可爱的小和尚咧嘴一笑，然后转头对身后喊道。。
伴随着禅杖叮铃作响的清脆声音，一个身穿灰色长袍的老僧缓缓走了进来。待看到庙里的白凡后他微微点头，然后伸出手掌微微躬身念了一声佛号。
“阿弥陀佛，施主，打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