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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备很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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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无数次的回家。无数次的故人相逢。无数次的迎来送往。无数次的感慨万千。
  打小就认识。于是很多故乡人的故事使我悠叹,很多人的故事使我感同身受,很多人的故事使我管中窥豹举一反三,很多人的故事使我变得麻木无动于衷…
  一次又一次的告别,重逢。总有意料之中的变故。也总有人离去。总有老生常谈。也总有新生力量的加入重复循环。
  这一代代新老交替……而我掺杂其间,左右逢源,我知道老一代的当年状况,岁月风霜。新一代又太嫩什么都没有赶上,还没有任何发言权,稍一长大便又离去故土。因此,我一直很体谅老一代的景况,毕竟他们的世界我介入太多,这三十年他们见证我的一步步成长,实际我也见证着他们一步步从年轻,到衰老……然而又觉得很模糊。有些故人到现在,每年见面数次,我却从没有感觉他们的衰老,仿佛时间在他们身上停滞了一般,直到忽然的一天,总有的前辈走向决绝的道路,自己离去,或者一场意外身故,更多的是忽然老去,耳目失聪,形同废人,舅舅不疼,姥姥不爱,接着去世。上次回去时还想向还在世的他们打听以前小时候和我讲过的往事,可是,等到我反应时间来不及了再去打听时,他们总是又聋又背,反应迟滞。
  我回来得太晚,什么也问不出来,只能凭记忆去回想他们曾经给我讲的片段往事了!
  就这么两三年。就这么耳闻他们的年老疾患,慢慢衰老,或陡然衰老,天人永隔,后会无期。
  再次回到故土。走在熟悉的道路。这里曾是属于他们的,至少半百生涯,现在不属于他们了,仍觉得故土是他们的,他们长此以往住在此处,谁也没他们在这里呆的久,谁也不敢对他们有发言权!故土的每一寸土地都被他们烙上了深深的烙印……甚至,我依稀能闻出他们曾经存留这里的气息~
  如今已遍寻不着大多数的他们了,我很想念他们。如果有一天,我们也离去了,很难以想象曾经人口的繁华昌盛成了历史,很难以想象有着他们当年如同史诗般的存在!
  现在正是面临的这一天了。
  在外地时,没有这种根的情怀。或走,或留,似乎是满不在乎,顶多只是在计较条件的好坏,换个环境总有留爷处。但在故土,岁数如今越大越不会放肆,越懂得敬重,懂得恭谦让。在父亲去世后,我知道我开始直面死神的靠近了,慢慢懂得对他们老一代的理解,也慢慢加入他们的行列。也更加地不敢放肆的是,我知道历代十几位先祖就埋在此处何地,我的根在这里。我开始相信神灵真的存在~
  人的几十年光阴在人自己觉得漫长,在用祖辈的算法却是陡然一转。年少的时光已经用完,开始回想。或者俯瞰。因为这根,使我看到世人眼外看不到的东西。
  我知道现在很少有人顾及这个。更多数人看到利益,只看到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只知道天下熙熙攘攘的利来利往。
  在老祖这里,汇然一律。
  不能放大的单个力量下,人真的好是渺小啊!
  等你长大,等你成家,等你儿孙满堂,等你儿孙远去他乡,等你老伴先你一步,等你孑然一身,等你孤苦伶仃,等你看透时间炎凉……我从无数的他们的身上看着同样的故事。但不代表能跳出个不一样来。
  生命繁衍着,命运同样延续着。然后子子孙孙又在重复同样的命运轮回……
  穿越千山万水,总是发现,走过坎坷穿越风雨飘摇得来的祥和安宁才是最好的人生过程。
  总是发现,历经千肠百转,向往诗和远方,陷入着苟且,经过一番岁月洗礼大彻大悟,才得明白内心安处的平淡才是最好的归宿。
  我的老兄们远离此处,陷于各种各种却又千篇一律的生计问题。
  养家的,或者没成家的,或者成家又离家的。相比前人,有所更迭创新,阳光之下却又没什么新鲜事可言。多年间大家靠时间换取些什么,走过后回顾只是瞎忙半生,天增岁月人增寿。相聚酒言话刘备,道刘玄德年过半百还在颠沛流离地奔忙,处处如同丧家之犬,争夺着又失去着,一点点打拼着他眼中的天下。只是瞎忙的刘备终有成的一个,也有无数仍是瞎忙的大多数。成者人家话语权是王,无数败者们只能是……
  我知道穿过人山人海的他们总会走向平淡归于平淡的,雷同定律,不算巧合。即使在他自身定义上成功的刘备,最美也是“欲回天地间,孤江一扁舟”矣!也确实有这么干的,也有心安他处的。这比白帝城托孤那位似乎更加圆满。
  回来但见老年的刘备们逐渐那么一个个老去,或远去,而我本只是见证着他们,感慨着他们,天下自然很少广义意义上的可得,意气风发,挥斥方遒,但忙碌的刘备们只待年华逝去行将就木终有那么几年闲散的光阴,老有所依或有而奈何无依,狭义上岁月年满,不成的成功,接着很快消失不见。
  见惯了,从单个的庆幸走向了习惯的习惯。除了回顾。回来时四处走走转转,我所能做的,所干的,和他们一样的差不多。我只是又一个刘备。。
  和那些远去的故人后会不是无期,而是有期。
  此处的人啊,谁能不步入着后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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