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白文山点醒梦中人

　　在与白建章化解恩怨后的第二天，白文山便再一次主动上门，邀白建章一起去村里串门。白建章平素不爱与一些不相干的人接触，除非他们主动出现，自己才会笑脸相迎。一般情况下，都是安安静静的做自己的事情，不大愿意出去走动。白文山开导他：
　　“在农村生活，只有习惯了串门，才能结交群众。不要一直没完没了的翻你的书本，你是个中医，应该明白物极必反的道理。书读的太多容易让人胡思乱想，想得太多的人一般命都不会太长;得让自己活得真实自在一些，这样才能长命百岁。”
　　白建章也觉得自己的生活观念太过压抑和不正常，连白文山这样的粗人都能看得出来，他的一番话还真不是吓唬和诅咒自己。自己应该学会调剂生活，在学问追求方面适可而止。
　　被白文山成功开导之后，白建章经常跟随白文山去往村子里的各家各户串门，不久之后，他便学会了打麻将和推棋（村里人对象棋的一种独特玩法），也结交不少村里的乡亲们。
　　连他家隔壁邻居——白文青的老伴儿催老太太，他都是在这个时候才熟悉和了解的。不过这个邻居不太令人满意。
　　白建章虽然初涉赌局，可是他入门很快，记忆力也比较强大，经常在麻将桌上把牌友们算计的死死得，一般人根本占不了他的便宜。
　　有一次，在和白文山一起参与赌局的时候，凑巧遇上了催老太太。当时白建章手气也比较旺，几圈下来赢了牌友们不少钱，可崔老太太赖账不给钱，当场嚎啕大哭，耍起了无赖。逼得白建章投降了，碍于情面，他把赢了的赌资如数奉还给其他牌友们。虽然他并不在意这些蝇头小利，可是崔婶儿的表现让他有些失望，开始怀疑她的人品。
　　为了进一步巩固与白建章的感情，彻底消除之前的不愉快，白文山让狗狗约上白建章一起上家里来做客。秀兰做了一大桌子农家小菜，还烧了芝麻烙饼来款待白建章，顺便答谢他给白建行决绝工作问题的恩情。
　　白文山与白建章和狗狗坐在一起，一边用餐，一边有说有笑。
　　白文山夸赞白建章：“你还真是手眼通天，为了儿子工作的事儿，这些年没把我难死，可你秋收后进了趟城，瞧瞧摸摸的就把这事儿给弄成了。”
　　白建章回道：“主要还是你们教子有方，建行自己也踏实肯干，才会引起领导们的重视。”
　　借着酒兴，白文山还把白义村的一些个性鲜明的风云人物给他盘点了一遍。其中特意提到他家邻居：
　　“老青子这个人做人还算体面，可他自己不当家，啥事儿也任由催老太婆。这女人当家就是乱弹琴，把钱看得太重，自己吃还嫌肚子大呢！输不起就别上赌桌！把家里的名声都给败坏了。还到处传闲话，不管啥事儿只要让她知道了，就会给你发扬光大。”白文山还叮嘱他小心堤防这个邻居，说她手不太干净！
　　白建章跟他们说，他放在院子里的东西，经常不翼而飞。相处了一年下来，他也发现了这个邻居的毛病，只不过不想与她计较。
　　白文山给他提出建议：“在农村生活，你得养条狗来看家护院。”
　　狗狗遇到了自己感兴趣的话题，急忙插话：“我觉得三叔说得有道理，有个经典段子是怎么说咱们农村人来着，叫：通讯基本靠吼！交通基本靠走！取暖基本靠抖！治安基本靠狗！”
　　“唉！对啦！所以你的身边还缺一条狗。”白文山在一旁喝道。
　　秀兰在灶台上忙着给他们加菜，被他们的谈话给逗乐了：“我觉得咱们建章身边就缺个媳妇儿。”
　　白文山说：“他文化水平太高啦！在咱们这种地方想找个能谈的来的不太容易，这事儿急不得！”
　　狗狗又说：“建章哥，旦旦家的那条母狗马上就要下崽儿了！他们家养的那么多羊，遭贼惦记，他爹专门养的好品种狗，到时候我去给你抱一只回来。”
　　……
　　几天后，白文山夫妇如约来到白建章家中帮他处理玉米棒子。那个时候村里人扒玉米籽儿的方式是：两只手各拿一个玉米棒子，来回的搓，把玉米籽儿给从棒子上搓下来。白建章也效仿着他们赤手空拳的开干。
　　白文山嘱咐道：“去戴副手套，别跟我们似的光着手图灵活。把手给弄糙了！以后给人看病时会吃不准脉象，翻书本的时候手指头也会不听使唤的。”
　　白建章觉得他在嘲笑自己是个文弱书生。说道：“没那么夸张！”
　　白文山接着说道：“你那手指头可金贵着呢！天天在人脑袋上行针（针灸），回头弄得不灵活了，一不小心点了人家死穴。”
　　“你这说话才真是要人命呢！”白建章服了，也照做了。
　　三人一边干着活，白文山一边又跟白建章聊起了他之前的经历：“我听狗儿说，你之前在城里边是造汽车的。说你在美国学的就是这个！”
　　白建章告诉他：“我们造的是汽车发动机里边的一部分零件，这汽车的生产得靠好几个公司和部门共同合作，把各家研发好的零件组装起来，才能造出汽车来，一个人没那么大能量。”
　　白文山叹了口气，说道：“你要会造农机就好了，造一个专门扒玉米籽儿的机子，把这玉米棒子往里边一扔，这玉米籽儿哗哗地自己就蹦下来了。这人的两只手在力气活儿面前，是最不争气的！”
　　出于人类的惰性，白文山琢磨出来的鬼点子，把白建章给惊了，他的内心在颤抖。“我怎么就没想到这么干呢？”他拿起手冲着自己的脑袋上招呼了几下。“真是白上了这么多年学，回到村子里一年，就知道没头没脑的使蛮力，咋就不知道转个弯儿，学以致用呢？”
　　白文山感受到了他的喜出望外，问道：“你还真能造出这玩意儿来？”白文山提醒他：“我这可是自己瞎琢磨的啊！”
　　白建章兴奋的告诉他：“我学的就是机械专业！只要是机器研发类的工作，我都能干，这造农机可比造汽车要简单的多！”
　　白文山开怀大笑，说道：“太好了！你可不许光说不练的假把式啊！咱老白的这双手，后半辈子可就指望你的机器来解脱呢！啊？”
　　秀兰也在旁边笑着说：“文化人干着活都能琢磨出学问来！”
　　白文山无意之间，把白建章这个梦中人给点醒了！
　　他自幼对机器颇感兴趣，曾经背着父母，悄悄地在异国他乡追逐自己的梦想。与他继承的祖传医学先比，搞机械研发才是他梦寐以求的事业。他做梦都想在这个行业大展宏图，之前偶遇粮食加工机时，他发现自己造汽车的梦想与农村现实的生活有些脱节，感觉非常失落。
　　现在上天安排了白文山来给他指点迷津，自己的梦想为什么不能与家乡人们现实的劳动生活相结合呢？他确信自己重新找到了梦想的起点！
　　带着刚刚萌生的创业理念，白建章在一次离乡远行。这一次他走的很远，也看了很多。市场上现有的农机，大多是适合在平原地带展开的大型机械。粮食加工机器，也都是食品加工厂适用的大功率，量产型机器。这些机器造价都很昂贵，一个普普通通的农村家庭根本承受不起。
　　看到这些，白建章结合自己在农村的生活经历，认真的分析过后，出现了一个全新的结论：。
　　在国内北方省份的农村，山坡地居多，交通不便，不适合大型农业机械展开，给农民的种田生活带来极大的困难。现有的粮食加工机器，每台就得花掉农民多年的积蓄。所以，研发小型便携式耕种机械和小型家用粮食加工机势在必行。这些机器一旦问世，就可以提高农民的种地效率，创造便利的粮食加工条件，让农民不在把一年的时间都耗在田里，耗在庄稼上。找点田地以外的事情来做，就可以多一份儿收入，从而提高自己的生活水平。这是一个很好的出路和商机。
　　白建章搜集了很多的资料，购买了大量的书籍，准备转型发展。第二年的春天，他回到了白义村，准备在农村一边种地，一边搞农机研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