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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巴士 / 权通天下 / 第001章 一梦百余年

第001章 一梦百余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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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北海镇标下属的合浦鸟枪营新任把总的卧房。
  哨官赵程志交集不安,在房中来回渡着步子。床上躺着一名年轻人双目紧闭,像病了更像是睡着了。一旁的老者一边翻腾着药箱一边擦着黄豆大的汗珠,小心翼翼的给年轻人把脉。
  约摸一炷香的时间,老者方缓缓站起身来,面对赵程志深深的叹了口气,不敢抬头。
  “如何?我家大人伤势如何?可是要先开几服药吃吃?”见老者起身,赵程志慌忙问道。
  “这位公子,……不,这位大人脉象极弱时有时无,怕……怕是凶多吉少,小老儿怕是无能为力……”
  “放屁,我家大人不过是洗澡时摔了一跤,摔的还是屁股,怎么就凶多吉少啦?你这个庸医胆敢胡说,小心爷爷我剁了你的脑袋。还什么时有时无?手都抖成这样,当然时有时无啦!”说话则是萧得胜,此人性格刚烈脾气暴躁,人称“萧大胆”,也是鸟枪营的哨官。
  “军爷,小老儿也不想抖,可……可小老儿身不由己呀!”
  “让你诊脉医病,又不是上刑场,你抖什么?”萧得胜瞪着双眼道。
  “军爷,自小老儿进门起,您老人家就把这钢刀架在小老儿的脖子上,拔凉拔凉的,小老儿怕呀!”
  萧得胜闻言一阵尴尬,忙抽回腰刀。那老者则是一屁股瘫坐在地上,擦着虚汗,喘着粗气,动的力气也没有了。
  赵程志见状于心不忍,对着那老者摆了摆手。那老者马上来了精神,“腾”的一下弹起身子,一个箭步冲出门外,连药箱都不要了,只留下赵萧二人张着嘴巴愣在原地。
  “哎,我说,怎么就让他走了?好歹也是个郎中。”萧得胜先回过神,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将赵程志一顿埋怨。
  “不过是个走街串巷的游医,混吃等死的那种,医术不见得高明到哪去。刚刚又被你这粗货一吓,七魂六魄丢了大半,还能瞧出什么来?照我说,还是早早的送往县城医馆最为妥当。”
  “如此也好,那我去准备车马。”萧得胜起身望着床铺,楞站在原地没有动。
  赵程志见状扭头一看,不知何时,自家的大人已然醒来端坐在床头,耷拉着脑袋。
  “大人,您,您这醒了?可怜天见,我等的诚心定是感动了老天爷……”
  年轻人抬起头,揉了揉眼睛望着眼前二人道:“不是,你们谁呀?”
  “大人,我是赵程志呀,前些日子大人刚刚到任时,标下还跑了二里地专门去迎接大人的。”
  “赵程志?没印象,不认识。你呢?你又是哪位?”年轻人又指了指萧得胜问道。
  “大人,您摔的是屁股,又不是脑袋,怎么还摔失忆了呢?标下萧得胜呀,前个晚上咱们还在一起喝酒来着。”萧得胜望着自家大人,一脸疑惑。
  “你们这是化妆舞会还是演戏呢?啧啧,这道具挺逼真的嘛?这辫子是真的还是假的?”
  “大人,您怎么糊涂了呀?”
  “都什么跟什么呀!我压根就不认识你们,让一下,我还有事,都什么跟什么呀!”年轻人赤脚走到床下,感觉两腿之间一阵凉嗖嗖的,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靠,你们两个死变态,谁?是谁把我裤子脱了?赶紧给我还回了,不然我可要报警啦!”年轻人大吼道。
  “老赵,大人这是不是魔障了?”
  “哎!怕是摔出了后遗症,此病不宜久拖,赶紧送医馆吧!”说罢赵程志与萧得胜架起年轻人就往外走。
  “放开我,你们这是劫持,是非法拘禁,快放开我!不然我可真报警了!”
  二人对年轻人的挣扎不加理会,架着他继续往外走。
  “我说哥们,放下我,不要那么冲动好不好?你们还年轻,还可以挽救。现在世道那么好,做什么不行?你们这样是违法的,是犯罪的,是要徒刑劳改的,是要枪毙的……赶紧放开我,现在回头还来得及,不要在犯罪的道路是越走越远!”
  二人仿佛没有听见一样,连拉带拽将年轻拖到房外。
  “我告诉你们,我在派出所可是有人,我七姑妈的亲外甥就管着这一片,你们现在收手,我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不然的话……哼哼!到时候一进局子,有你们好受的!”年轻人龇牙咧嘴,一副凶像的威胁道。
  …………
  眼看自己就被拉到营门口,年轻人终于服软了。“哥几个等等,你们到底是要把我往哪里拉呀?劫财还是劫色你们直说,万事好商量,可怎么也要先给我找条裤子呀……”
  “大人,您就别挣扎了,这病可拖不得,标下等马上送您去医馆,给您找最好的郎中,定把您给治好了。”
  “你们才有病,你们全家都有病,老子好的很,正常的很!放手,快放手!不然老子可要发飙啦……”
  三天后,合浦鸟枪营的校场。坐在躺椅上的年轻人眺望着远方,一点也不动。
  年轻人叫秦少一,是合浦绿营鸟枪营的新任把总。确切的说,他不属于这个年代,而是一名来自二十一世纪的大三学渣。不知什么原因,和往常一样午睡的他醒来后就莫名其妙的来到了这个时代,就是传说中的时空穿梭,人们更喜欢把它叫穿越。
  秦少一醒来后曾无数次的抽自己大嘴巴,试图让自己从梦中醒来。可脸都打肿了,嘴巴也抽出血了,还是醒不了……这时他才意识到这不是梦,是残酷而血淋淋的现实。
  这个原本属于清末的时代却在明末出现了小小偏差,女真的努尔哈赤醉酒睡了自己的干妈,也就是被李成粱的小妾。老李当场发飙将努尔哈赤剁了一百二十几刀后做成了烤串,其族人也被屠得干干净净。女真完颜康趁机崛起,认了七八十几个干爹后成功上位建立了后金。又趁着明末天灾人祸朝廷无暇顾及,夺取了中原的花花江山。到现在已经历经八代帝王,这个古老的帝国也尽显颓废。
  虽说是与清代不同,可遭遇又大相径庭。大金国立国之初,不少前明的官员拖家带口逃亡海外。朝廷害怕他们与异国的势力联合,暗地进行反金活动,对沿海一带的居民进行大规模的内迁,并沿用前明的国策进行“禁海”。后经过数代帝王的经营,慢慢发展成了臭名昭著的“闭关锁国”。大金的朝廷从上到下排斥洋人洋货,同时又将瓷器丝绸茶叶等热销品价格提高,长此以往与西洋各国的贸易顺差越来越大。刚刚经历工业革命的英国人首先不干了,与大金国的协商无果后悍然出兵,用坚船利炮轰开了广州城的大门。
  朝廷腐败,女真蒙古八旗颓废,地方绿营武备松弛官兵惜命,再加上双方武器装备的悬殊,最后金国大败,落了个割地赔款的下场……
  眼下的这个朝代虽与满清不同,却又隐隐约约的沿着满清的轨迹在发展。现下是西历1849年,若是没错的话,再过半年多,“高考”数次落榜的洪秀全不会再选择“复读”,他会一心发展帮会,伺机报复社会。这场轰轰烈烈的矿工大运动直接将这个古老的帝国带到死亡边缘,人口更是直接锐减三分之一,破坏力不可谓不大。
  自己该怎么办?北上去抱尚未“发家”的慈禧老佛爷的大腿?自己一个区区七品的小武官,估计连人家的大门都进不去。更何况这女人心黑手狠,先是与自己的小叔子合谋废了肃顺等固命八大臣,又弄死了亲如姐妹的慈安,接着独揽大权垂帘听政。就是曾经给过她暖过床的亲小叔子,最后也落了个革职查办闲赋在家不死不活的下场。自己这么一个直男,贸然投过去,恐怕是轻则精尽,重则人亡的下场。
  东下去投靠还未“起事”的洪夫子?这货能力一般还喜欢背后捅刀子。永安建制以后就一个劲的忙着扩充后宫,一个劲的拼命造小人,大小事物都交给“二当家”杨秀清。杨秀清此人生性狡诈多疑,一帮称兄道弟的都被他弄死的七七八八,自己这么一个外人,到时候随便找个理由就会被剁成十七八块喂狗。更何况,洪夫子这帮人后来没有干过“曾剃头”,最后不是千刀万剐就是挫骨扬灰,下场甚是凄惨。这肯定不是自己想要的,到底该怎么这么办好呢?
  秦少一楞了半天也没有想出个好法子,瞅了一眼身边的赵程志道:“我说老赵呀,怎么没看到弟兄们操典呀?”
  “大人,弟兄们一日全靠两碗稀粥吊命,走路都打晃,哪里还有力气操典啊!”
  “怎么个意思?难道朝廷短了咱们的粮饷?”
  赵程志一脸委屈道:“短到没有短,不过朝廷直接断了咱们的粮饷。”
  “怎么会这样?难道朝廷没有发放钱粮?”
  “大人英明,自年关至今未拨一个铜子一粒粮食。”
  “我英明个屁呀!那你们就没有去讨要粮饷?”
  “前任把总陆乘风陆大人曾带着弟兄们去讨过一次,结果陆大人革职查办,我和老萧一人挨了十板子,现在屁股上的疤还在……”
  “这么说,讨饷的难度有点大啊。”秦少一眯着眼睛,来回度着步子。
  “大人,不是难度有点大,是难度相当大啊!北海镇标都司衙门说咱们钱粮归地方州县供应,廉州州衙让咱们找合浦知县要,合浦知县则说钱粮已经让北海镇标都司衙门领走了……三方你推我我推你,一推就是三个多月。”
  “天天这样干靠着也不是个事呀!弄不好剩下这百十个人都逃光了。”
  “大人放心,逃不了。在咱们这,每天还有两碗稀粥。要是逃出去,那顿顿就是树皮草根,外边还不如咱们这里。”
  秦少一皱眉道:“那也不成,弟兄们天天这样干耗着,万一朝廷哪天委派个剿匪戡乱的事,咱们怎么应付?”
  “大人放心,大事油水多,都是八旗老爷们去干。小事嘛,地方巡检捕快就搞定了,也用不着咱们。”
  “那也不行!咱们是什么人?是正儿八经的官兵,肩负着守土卫疆保家卫国的重任。朝廷把咱们放在这,那是对咱们的信任。这样子年复一日的混日子,怎么对得起自己的饷银?怎么对得起朝廷的重托?”
  赵程志与萧得胜对望一眼,不知道这位大人葫芦里卖的什么药。“那大人的意思?”
  “晚饭给我弄份红烧肉。”
  “什么?_?”萧得胜闻言直接摔了个狗喳屎。
  赵程志也是一脸懵逼,小心翼翼的问道:“大人,这红烧肉,也是朝廷的重托?”
  秦少一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道:“那当然。你们想想,有了这碗红烧肉,我晚饭就吃得香。晚饭吃得香,我就有精神有精力,就可以为合浦鸟枪营的未来做好规划,还有可能想出讨要粮饷的好方法。你说,这红烧肉重不重要?”
  赵程志一拍大腿道:“重要,太他娘的重要啦!标下这就去准备。”
  “记住!五花肉要肥瘦均匀,切块大小适中,小火慢炖别忘了撒葱花。”
  “大人您就瞧好吧!”赵程志一阵小跑出了房门。
  “萧哨官,你去营中挑十来个身体壮实的弟兄,找几套像样子能见人的号褂,这几天让他们吃饱喝足,我有要事让他们去办。”
  “标下明白。”萧得胜不知道自家大人要干嘛,也不敢问,闷声退出房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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