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对不起

　　夜晚11点，张扬点开了斗虎直播。
　　318318准时开播，依旧还是同样的背景，依旧有一位被绑在椅子上的受害者，依旧是带着似哭似笑面具的主播。
　　这次的被绑在铁椅上的是一位胖子，眼神与之前三人如出一辙，那一种性命即将不保的绝望与恐惧。
　　“李志，夏雯，王明，史峦飞...如果没猜错，这人应该是史峦飞。”
　　张扬想起何丰鸣笔记本上记录的那几个人名。
　　他盯着直播中的背景，越看越觉得背景十分熟悉。
　　斑驳的柱子...还有青苔...
　　到底是哪里？
　　突然，他看到了一根柱子上，青苔出现了不完整，像是被人为抓破的地方。
　　这里...
　　第一次去宁安工厂的回忆在心间浮现，那时候他在工厂里也正好看见了这一根柱子。
　　犯罪现场在宁安工厂！
　　心头一跳，他总算知道为什么会觉得直播背景很是眼熟了。
　　“何丰鸣，怎么才可以放过他？如果我没猜错，被你绑住的这个人叫史峦飞吧。”
　　一边发着弹幕，一边穿上衣服，张扬现在要做的就是赶往宁安工厂，在这一段时间内，必须稳定住何丰鸣，以免他再次杀人。
　　想了一想，他带上了斩刚合金，出了调查所，上了一辆出租车。
　　直播中，何丰鸣明显一愣，而后疯狂笑道：
　　“放过他？你知道他都做了些什么吗？你可以轻易地原谅他，那我呢？那...”
　　何丰鸣没有再说，大口喘着粗气。
　　张扬催促着出租车司机快一点，手里打出一行字：
　　“丁倩绝对不希望看到你变成这个样子。”
　　一提到丁倩，何丰鸣的情绪更加激烈，双目猩红，低声嘶吼：
　　“你有什么资格给我提丁倩！”
　　“丁倩把李志当成唯一，可李志呢，那个畜生却只是玩玩，还有夏雯那个贱女人，和李志在一起之后，竟然还发短信，打电话嘲讽丁倩，你说这两个人该死吗？”何丰鸣的情绪一瞬间爆发，在直播间里大声宣泄着一切：
　　“丁倩跳楼的那时候，这些围观的人，你去听听他们在说什么！他们叫丁倩跳下来！这些人都是杀害丁倩的凶手！他们不该死吗？”
　　弹幕变少，基本上所有的水友都沉默下去，只有少部分弹幕依旧发着“主播快点动手！”“主播，你再不开始我就要睡着了”。
　　看着这些弹幕，何丰鸣轻蔑一笑，回头对着史峦飞说道：
　　“这些人让我快点杀了你呢，有没有觉得这个场景很熟悉啊。”
　　史峦飞身体一颤，鼻子酸涩，想起了他当初在楼下欢呼，让别人快点跳的场景。
　　最后，他也站到了楼上，楼下全是让他去死的围观者。
　　“呜呜呜...”史峦飞嚎啕大哭，总算明白当时站在楼上那位女生的内心无助感。
　　这种四周冰冷，没有任何一个人原因伸出救援之手的无助感。
　　何丰鸣看着弹幕，嘲讽笑道：
　　“你看啊，这些人和当初的你一模一样呢，都在盼望着我快点杀掉你，没有一个人愿意救你，就像当初没有人愿意救丁倩一样。”
　　出租车上。
　　“师傅，再快一点！”张扬催促着司机，手里打着字：
　　“有的，当时有人愿意救丁倩的！”
　　他发了一个新闻标题到直播间里，这是他今天找到的一篇新的新闻。
　　这一篇新闻也是报道的丁倩跳楼的事情，同样也是一个视频，里面是一位老大爷一直站在楼下苦苦劝说，让丁倩珍惜生命，还记载着在丁倩跳楼的一瞬间，刚刚赶到楼顶的消防员因为没有救下丁倩而崩溃大哭。
　　与那些只报道了围观者欢呼的新闻不同，这一篇新闻阐述了在丁倩跳楼的时候，依然有人拼尽全力地想要救下她。
　　直播间的画面黑了几分钟，等恢复正常时，画面中的何丰鸣有些失神。
　　“看见了吗？有人想要救丁倩，何丰鸣，你被仇恨蒙蔽住了。”张扬飞快的打出一行字，出租车已经出了城，正在接近宁安工厂。
　　“那又怎么样？别人想要救丁倩也不代表这些欢呼的人没有错。”何丰鸣抓紧了尖刀，因为太过用力，指节都变得苍白：
　　“你看看，直播间里的弹幕，有人有想要救人的想法吗？”
　　直播间里的弹幕越来越少，已经很少有人在发“主播快动手”之类的话语了。
　　张扬看着车窗外的夜色，深深叹了口气：
　　“对不起。”
　　他发出了一条弹幕：
　　“对不起，何丰鸣，放过他吧，也放过你自己。”
　　对不起...
　　这条弹幕一出，何丰鸣大脑一片空白。
　　直播间瞬间被弹幕淹没，所有水友都在劝说：
　　“主播，我刚才看了警方通报，你已经被通缉了，不要再犯错了。”
　　“主播，你已经杀了三个人了，不要再错上加错了，放过他吧，再这样下去害的只有你自己。”
　　这些消息冲击着何丰鸣的心神，他的眼眸中蒙上一层水汽，喃喃道：
　　“是我错了吗？”
　　“不，不是我错了！我只是在替丁倩报仇！不是我错了！”
　　他有些癫狂了，仇恨已经蒙蔽了他的理智，根本听不进去水友的劝说。
　　另一边，张扬付了车费，急匆匆地跑向宁安工厂，手里打着字：
　　“不，何丰鸣你错了，你错就错在不应该为这些人而搭上了自己，你杀了他们，你自己也难逃其咎，我想丁倩也不愿意看到这样的结果。”
　　夜风呼啸，张扬急速狂奔，钻进了宁安工厂之内。
　　“你懂什么！”面具下，何丰鸣额头上青筋暴起，怒吼道：
　　“你有什么资格来说这些话！”
　　他伸手拍掉了直播手机，手机摔落在地，四分五裂。
　　做完这一切之后，他转身缓缓走向被绑在椅子上史峦飞，双目猩红：
　　“这些人想要救你，可惜...你还是要死。”
　　尖刀泛着寒芒，史峦飞呜咽，脸上满是泪水。
　　“要死了吗？真是自作自受呢。”他心中苦涩，绝望地闭上双眼。
　　正在这时，一声着急的喊声响起：
　　“何丰鸣，住手！”
　　正是冲进宁安工厂的张扬，他看着靠近史峦飞的何丰鸣，激活了灵魄·念力，将何丰鸣手中的尖刀拍落。
　　“值得吗？”张扬的语气颤抖，心中酸涩。
　　光是听语气，何丰鸣就知道这突然闯进来的人是一直在劝他的那名水友“张扬大水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