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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韩云夜晓城,西戎昼惩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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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韩云赶到高远城外的时候,已经是傍晚时分。
  夕阳笼罩在这座边陲小城之上,给每一寸城墙都染上一丝血红。远远地飘来的炊烟,让韩云不禁咽了咽口水,数日的狂奔之后,安西元帅府传令兵,特赐佩剑伍长韩云带着元帅府的手谕,来到高远城下。
  根据大辰帝国军制,边塞诸城采取名为“日落扉落”的体制,以防黑夜之间受到突然的袭击。此刻高远城门已然关闭,在夕阳照不到的角落里,深不见底的黑暗悄悄地蔓延上来。偶尔飞过的野鸟所引起的光影变幻之中,依稀能看到几丝刀剑反射出来的寒光。高远城像一只蛰伏在墙角无光处的刺猬,冷冷地看着远道而来的战士。
  韩云按了按马头,从怀中掏出一支响箭,遵照《大辰兵典》“夜谕城,嘀为信”的规定,取了马弓轻松拉个满月,略微一瞄,脱手就射了出去。离弦的弓箭带着尖利的啸音拔地而起,给这个宁静的傍晚,带来了一丝异样。
  城守朱大志正在伙房吃饭,刚扒了一口,就听到角楼附近一声长长的尖啸,心中一惊。下意识地转头去看烽火台,却是黑黑的安然无恙,想来并非是有敌人来袭,定是有信使来到。刚想囫囵吞下晚饭,招呼城门的守卫去开角门,却被一只落雁兜头砸了下来,正把他的饭碗砸个粉碎!这雁兀自未死,仍然在猛力挣扎。
  再一看,朱大志倒抽了一口冷气,雁眼上,赫然插着一支大辰响箭!要说射雁并不太难,高远城内一万甲士,能射雁者十有四五,纵然是雁眼射术也有百十来人,然而,这响箭比之普通利矢难上何止十倍,这信使竟有如此本事!想到这一节,朱大志饭也顾不得吃了,安排了人去通知内城,自己匆匆忙忙跑上城垛。矮身在射孔张望。这时太阳已经几乎隐入天边,定睛一看,城下远远站了一人一骑,黑暗之中傲然挺立,身姿挺拔,如黑铁铸成一般,远处阳光射来,将来人的盔甲染上一层金光,晃得朱大志眼都花了,一阵山风吹过,城守阁角上垂着的两个铜铸铃铛,发出悦耳的响声。
  韩云见到城主的时候,已经是一个时辰之后了。
  虽然现在并非行兵之时,韩云还是略有焦急,朱大志陪着他来到内城,城主朱杳迹正坐在议事厅中,接获事先的通报,专门等着元帅府的特使。韩云快步上前,单膝跪地,深施一礼。其实按照大辰的规矩,持有手谕的特使,若是带有品阶,视作发布命令者亲临,等同于韩云现在就是元帅的代表,小小一个边远小城的镇守,是受不起这跪地礼节的。再加上韩云刚入的城来,战甲未脱,即使行礼,也是持械礼,行此单膝战礼殊为贵重。
  朱杳迹一惊,几乎从椅子里跳起来,赶忙将韩云搀扶起来,连声道:“韩特使,万万不敢当此大礼,万万不敢。”
  韩云也不娇作,挺身站起,朗声道:“朱老将军虽然未曾见过小卒,但朱老将军戎马半生,为大辰驱逐西戎殚精竭虑,膝下五子皆丧军中,安西诸镇军兵哪个不暗生敬佩!今日得见朱老将军,小卒当施此礼!只恨不得甲胄在身,不得全礼!”
  朱杳迹自从数年前揭破了监军司曹贪克军粮以次充好一事,颇受几个文官的欺压,他又脾气倔犟,不肯上报元帅自辩。这一个忠烈木讷的老头,哪是那些躲在军人身后整天算计人的文官的对手,安西军常年戍边,军风又彪悍,多少有些违背《大辰兵典》的事情,过去大家都是眼开眼闭,不做计较,却被几个文官抓住由头,口吐莲花,逼得元帅府左迁朱杳迹。
  最近西边战事渐紧,元帅府诸将忙得不可开交无暇过问人事变迁,几年下来,生生把朱杳迹逼到了这个弹丸小城,领了一万来人,算是谪贬了。本来老来丧子,还被谪贬至此,朱杳迹已然心灰意冷了,在高远城练兵备战,也不过军人本性罢了,今天面前这个年轻伍长朗声这么一说,一股心气油然而生,两滴浑浊的老泪就要涌出来,赶忙借个由头,转身招呼内堂备些酒菜,给特使洗尘。
  “韩特使,待内室准备酒饭。”朱杳迹十分高兴,“你先稍稍休息,今日无事,你我不醉不归!”
  韩云是典型的军人,也不推辞,将外甲脱了仅剩内衬,大方坐下。顺势将手谕双手递给朱杳迹:“朱老将军,这是安西元帅府加急手谕,我自出发之时,参军告诉过我,和断龙潭一战有关。先请过目。”
  打开一看,朱杳迹不由得皱紧了眉头,急忙招呼城守朱大志进来安排增加巡守班次。
  朱杳迹转身对韩云道:“韩特使,原来安西府大将赵云鹏和西戎在断龙潭一场大战,兵败被杀,几万残兵望风而逃,西戎追兵紧跟不舍,我这小小高远城正在败退的路线之上!”
  韩云点点头说:“我想也是,这下无论是败兵收整,还是城守防御,都是件难事啊。”
  “谁说不是呢。”朱杳迹用手指沾了点酒,就在桌子上比划起来,酒桌立马变成沙盘,几盘冷菜围成了外城,内城所在就是这盆烤整鸡。
  朱杳迹虽然近几年意兴阑珊,毕竟数十年用兵的经验,讲起兵来驾轻就熟:“特使你看,我高远城部卒一万,分为四部:”
  “城守,人数最多,负担高远城城防,平时修葺城墙,战时拒敌城外。”
  “游击,高远城内虽然骑兵不多,仍然有些骑术高手,编为一军,战时可出城追击,也可扰乱敌军。”
  “警备专司城内警戒,日常民生,也负责间谍搜查,保城内无恙。”
  韩云接口道,“想必第四部必为粮草运送,高远城身处西域,屯田不多,一应物资都需内运,辎重粮草也需重视。”
  朱杳迹哈哈大笑:“韩特使果然聪明,这第四部即是辎重,一些老弱兵丁,不堪强敌,却可护粮,正编为此队!”
  区区万余人把个高远城守的严丝合缝,高低错落解释一遍,朱杳迹自己也颇为得意,韩云一届小卒,虽然领有伍长衔,毕竟只是最低阶的兵官,平日里安西府上下将校林立,若非身为禁卫,根本进不了大门。即使韩云求学若渴,又有几个将领愿意和一个伍长深谈?今日遇见宿老名将,又相投缘,谈性正浓,直听得两眼放光。
  今天机缘巧合,朱杳迹是有问必答,如何行兵,如何布阵,韩云只恨没有把《大辰兵典》带在身上,逐条询问。这一谈,竟谈到了第二天天明,待到两人回过神来,天际已经发白,远远的,鸡都鸣了。一老一少互相对视了一眼,挽手大笑。韩云毕竟路途奔波,朱杳迹赶快安排下住宿,让韩云休息一下。手谕上写的清楚,让韩云在高远城待机,直待兵锋掠过,再行回报。
  和韩云同样是一夜未眠,西戎王子宇文风此刻仍然无法入睡。
  带着扈从傲立于巨石之上,年轻的王子冷眼俯视着远方平原上的战场。大战在几天前已经尘埃落定,打扫战场的工作正在有条不紊地进行。四个万夫长跟在他的身边,不时地有几个传令过来报告些事务。向国内传送捷报的信使携带着大辰上将赵云鹏的首级正要出发,按照礼数来向王子辞行。初战即以少胜多,又亲手格杀了敌方上将,汗国最年轻的王子脸上并没有任何笑容。被沙漠里强劲的罡风雕刻出锐利线条的脸颊冰冷如霜,深藏在面甲之下的黑眸眯成一线眺望着远方,那是大辰帝国的首都,万里山水之外,大地上最富足的城市,万邦之城-上京。
  “拉德尔!”王子略一思忖,唤来一名万夫长,“你部驱三千轻骑轻装逐贼,不俘不降不掠,尽屠。”
  “宏康!你部引两千步卒直向高远城,远隐结营,就地造械。”
  “其余诸部修整两日。”
  “是!”诸将领命而去,各行其是。唯独留下宇文风孤身一人,晨曦在他身后展开,将他面前的战场照得透亮。山脚下辕门大开,万夫长拉德尔亲率三千精骑,蜿蜒而出,水泄一般,追逐着快速退去的黑暗,向远方直插而去。
  西戎国盛产骏马,轻骑尤为精锐,西戎国的男儿,从小不会走先会骑,能在马上吃饭睡觉。
  沿着官道疾驰不消半天,两百前锋已经能远远望见大辰撤退的军阵。车尘滚滚,行动缓慢。
  拉德尔嘴角一撇,心生耻笑,这些中原残兵,不仅打仗不行,还尤为贪恋,逃命途中还放弃不了这些辎重武器,导致行动迟缓,怕是白白丢了性命,怨不得八万人败给四万人,连主将都陈尸阵前。不由加上一鞭,快马急追。身边前锋营主官眼看万夫长都快马加鞭,不由得大喝一声,率部冲锋。此次追击,拉德尔轻装至极,西戎骑兵惯用的沉重投枪也没带上,一望之地,只是几个呼吸的时间。先锋营一马当先冲入车阵当中,数十把马刀高高举起,正待痛饮鲜血。
  突然一声炮响,陡生惊变!车阵最后的几辆车急刹停下,辎重覆盖之下,赫然捅出数支长矛!前冲的骑士躲无可躲,避无可避,直直地被捅下马去,又被后面的马蹄踏为肉泥。有匹战马被捅伤了脖子,血涌喷溅,吃痛之下,夺路狂奔,撞倒了好几个骑士,眼看一场屠杀,瞬间逆转。
  拉德尔也不是鲁莽之人,立即拉缰勒马生生停住了冲势。西戎骑士骑术高超,眨眼之间,先锋营数百人从冲锋转为站定,人不叫,马不嘶,立即有各个队长指挥整队,两百人围个半圆把十几辆大车围住,势成僵持。
  这时大辰的车阵已然停了下来,渐渐变幻,四车一行,重重叠叠排了四五行,当先一行将官道扼住,长矛森森,与拉德尔两相对峙。虽然大辰帝国人少车重,战力疲弱,然而先锋营却缺少重武器,追杀败溃的敌兵是轻松异常,然而面对这十几台辎重大车,却也无甚办法。拉德尔正在思忖,对方阵中骤然发来一只冷箭,直奔他的面门!也亏的拉德尔久经战阵,身在意先,急忙扭腰低头,只听哐当一声,面门躲过雕翎,头盔却被射落。
  对方阵中隐隐传来几声欢呼,拉德尔顿时火冒三丈,左手一挥,六名骑士又行冲锋。这六名骑士,乃是拉德尔的亲卫之一,和拉德尔同一部族,都带有血缘亲联。眼见主将受辱,一接到命令,无不精神大振。官道狭小,加之两边为山崖隔断,轻装骑士冲击车阵显然是九死一生,然而这十六名骑士,无一不是军中好手,其技称冠三军,并非单纯有勇无谋莽撞之人。敢于冲锋,实在是艺高人胆大!
  就在两军相交,长枪就要刺中骑士的瞬间,领先的三名骑士,竟是一拉马缰,纵马腾空跃起,生生是要越过车墙!车阵大惊,只是骤息之下也毫无办法,眼睁睁看着三名西戎骑兵越过车阵落在背后,2个操作车阵的士兵立时就被砍倒在地。
  西戎军中也是一阵喝彩,连拉德尔也面露得意,大辰车队似乎以辎重为主,除了头排拒敌的大车,其余看来并未武装,只要撕开第一道车墙,袭杀后面的残兵简直如探囊取物。领先的骑士正待展开杀虐,只听三声连环弓弦脆响,又有利箭袭来,连忙拧身,堪堪躲过。
  只见大辰军中一袭白影闪过,一员小将高高跃起,甩脱手中强弓,背手取下身后漆黑长枪,兜头就刺。西戎骑兵刚躲过羽箭,身形不稳,招架不得,当场有一人被刺下马,旁边窜出几人压手按脚,拖进阵中。不过两息之间,三名亲卫好手,尽数落马,小将刺落最后一人,顺势一带,稳稳落在马匹背上,轻轻一带马缰,面向拉德尔一抖长枪,咧嘴微微一笑,竟然行了个马上礼。
  这时后续的骑士也陆续冲到,试图三人凌空夹击。只见白衣小将改握为举,将手中长矛用力掷向一人,当场刺个对穿!随即借反冲之力,利用身材矮小之便一个镫里藏身,躲入马腹。西戎骑士奋力一击,本就没有考虑自身安全,突然之间失去目标,也来不及控制自身姿态,一活两死三骑连人带马砸了个人仰马翻!
  拉德尔双眼圆瞪,放声长啸。这6名亲卫和他情同兄弟,不想丧在大辰败军之手,本是个轻松的差事,怎想到仅仅半天就撞了南墙。刚要下令全军冲锋,对面白衣小将不知从何处钻了出来,站定两军阵前,脆生生开口道:将军,能否听嫣然一言?
  什么!是个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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