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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这件事不能说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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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深了,皎洁的月光在西厢房里渐渐变淡,直至被黑暗完全吞没。
  咚,咚,咚。此时打坐尝试冥想的方安只听得到自己的心跳声,方安什么都没有想,只留空白在脑海。忽然之间,方安冥想的世界突然出现了自己打坐的画面,跟自己曾经打坐的画面。曾经的方安年龄虽小,但看起来还壮实些。两个方安,确切地说是两个画面似乎想融合在一起,却总有什么力量排斥着这曾经的旧时光。
  咚,方安右胸处突然震了一下。脑海中的画面瞬息即变,变成了一个雨后的夜晚。依旧是那微弱的月光,口中嚯嚯之声的少年倒地,是方安自己。画面穿过黑夜,穿过月光,穿透方安的血肉,在方安的右胸里有一朵花,一朵尚未完全开放的花,一朵在转动的花。
  花无根,花瓣呈血红色。从花瓣夹缝中看去,菱状的花心依旧纯白,不过这纯白转瞬便是过眼云烟。血花的转动速率越来越快,花心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
  雨后微风掠过方安的脸,风无声,方安无息。此时此刻,血花的旋转便寂静得可怕。花瓣逐渐舒展开来,在花朵的周围多了些气流,这么说也不对,这气流一直都有,只是之前造成空气的扭曲不明显罢了。现在,随着血花的加速旋转,花瓣明眼可见的仰躺,气流从外界到身体的流动速度、数量亦在加快、增多。啪的一声脆响,方安的身体好像轻了一些。同时,一束流光从天而降猛地没入方安身体,流光溢彩。
  “又一朵花提前开了。按约定,地穷族才刚刚进攻长宁城吧。提前了半个月开花,也无碍。”青林城一直往南,秦岭深处,宫殿群中,密室里,悠然地响起了这么一段沙哑的声音。不待声音沉寂,声音的主人消瘦苍老的身体便开始涌现出一道道符,符光流转,色彩四溢。老人伸出手指,夹住一道血红之符,“嘭”的一声轻响,赤符化为一朵血红色的花,与方安体内的花极为相似。其花含苞待放,有几朵花瓣已稍稍向外倾斜。与方安血花大不同的是,此花有根茎,根须达十多根。
  “看来,只有提前解术了。血生花符种,因血而生,因血而开,开而归祖,祖源星,祖源渊,祖于天地间。术,起。”声音苍老,却饱含渴求。
  话音正落,身旁符光满溢的宫殿老人和光华流转的方安就有了一些莫名的联系。准确地说,是花与花之间的吸引。方安之花将别花引来,并被吸得毫无反抗,在某一方面来说,还是挺主动的。
  但好景不长,本来照耀一方天地明亮的方安,身体暗沉下来。一充满厚重感的无色半透明不规则碎片穿过一切,停在了正在奉献自己的血花旁。碎片像个得到新玩具的孩子,猛地就往前凑去,啵的一声,血花没了。但碎片依旧晃动着身子,似乎没有满足样子。
  气氛尴尬了起来,老花明明感觉到新花就在那,它的血气、元气都在那,但就是吸不到。留给老花思考的时间不多了,哦,不是不多,是已经没了。老花最终只留下七根血花须,挂在了老人身上。这七根须分别在:两手、两脚、一头、一心、一丹田。
  留给老人反应的时间也着实不多,眼神从最开始的惊恐转为决绝。吸收着老人力量的身上之须,被老人一一斩断。身上每断一须,老人的那一段部位也随风而去。所以,“万符生身术”才在老人口中延绵不绝。
  可到了丹田处,老人实在是斩不下去。丹田处有符心,符心是每一个符族人的第二个生命,没了符心,符族人便成了“人”,一个纯粹的人,一个他人任由宰割的人。
  碎片吃掉了母子花,便安静的在方安右胸处不动弹了。
  直到今晚。冥想画面也重新回到了两个方安,他们重叠着,融在了一起。天地之间仿佛有什么东西在使劲地钻入方安的皮肤,躁动地附在血脉上,到达他们的理想国——那片安静了的不规则碎片。碎片依旧无色半透明,但在其内有一朵红花在安静地、肆意地转动。
  画面破碎,方安确确实实感受到了那朵花传出的旺盛力量,也终于再一次感受到了自己的身体。“刚刚脑子里的画面是真的。”来不及多想,方安低头看着自己眼前的开元册,体会着全身毛孔张开的快感,以及被动吸收着血花源源不断提供的未知力量。
  方安舒服得不由自主地闭上了眼睛,却越想越不对:“血花怎么会传力量给我呢?不吸我生命精华我都谢谢它了。既然天地之气附在我血上都能到血花那做客,那我的意识应该也可以的吧,毕竟这是我自己的身体。”
  方安再次冥想,尝试着跟随流入自己身体的天地之气,去探测自己右胸处的那朵血花。
  “失败,没感觉,它不爱我?”方安小小地郁闷了下,扒开自己上衣,看了看瘦小的右胸,平平无奇,干干净净。想到自己右胸里不禁有花,还有一片形状不规则的半透明碎片。
  脑海里哗的出现了碎片,还能这样?方安赶忙闭眼,这次方安看见了血花。血花有茎,茎下有根须,每根根须的尽头都连着一个小透明球。有的透明球里有白雾,看不清里面是什么。但有两个球是极为清晰的,一个正是那之前施术的老头,另一个人穿着夏朝制式军装,像是军官。
  在这个时候,方安能明显地感觉到这两个透明小球都在传输着力量给自己。这不是在夺取人的生命吗?方安想到之前看到的画面,便想停止军官所在小球的传输,竟然成功了,这只是念头转过而已啊。不过,传输却不是完全停止,小球与方安仍有联系,依旧在传输着些什么给方安,只不过温和多了。老人小球嘛,“诶呀,我的血液好像在出了问题,我得赶紧出去看看。”方安睁开眼,重新感受气血的涌动。
  待体内之血不再躁动,方安才挑眉暗道:“原来方安才是真正天选之子,身上竟然有如此际遇,而我曹屿只是际遇里顺带的产物。只不过小方安没有这个福气,好运刚来便撒手人寰,白白便宜了我。”。
  窗外紫月复现,方安感觉自己的毛孔每时每刻都在被动接纳天地之气,这人人都是这样子的?开元之后这么好修炼吗?方安抱着怀疑态度呆呆地望着紫月,许久才道:“真是难为我了,我性格那么内敛,关于开元这件小事,我始终无法像樱木那样向世人炫耀:‘我是个天才’。我不是天才,我只是单纯的天赋异禀。这件事,可千万不能嘴漏说出去。”说完竟还叹了口气。
  “听这话,我都替你脸红,哼。”窗外兀地传来一句空灵之语。接着房门无声地开启,“嗯?紫月化身???…嗯…”方安没来得及说完,嘴巴便被什么东西给粘住,再也张不开了,唯留鼻翼颤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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