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第二次相见

　　罗苍来到里屋，和父亲知会一声，便跟着赖生出来，绕过正房，来到后院一处脊瓦砖房前。透过窗纸，隐隐约约，看到一个身影来回走动，身型厚实，想必这就是黄达常。
　　赖生来到门前，轻声说道：
　　“少爷，我把罗公子请来了。”
　　话音刚落，隐约中，只见屋子里，那厚实的身影，疾步走到桌前“嘎吱”一声，好似一堆肥肉坐在椅子上。
　　“那就好，赖生哥你去休息吧，罗公子请进吧。”屋内传出一句懒散地声音。
　　赖生应了一句，转身离去，把罗苍一个人晾在屋外。
　　罗苍看着房门紧闭，又不见黄达常出来相迎，还把赖生打发走，这，看来是要给我一个下马威，要用气势把我打压住，将来是叫我马首是瞻，追随他的节奏。
　　罗苍想到这里，面上微微一笑，开口道：
　　“听闻黄少爷乃村中少年之豪杰，村中众小以黄少爷为首，你待村中众小也如亲兄亲弟，本以为你，将来是个叱咤风云的人物，可今日一见也不过如此，我本是远道而来，好歹也是客，黄少爷这就是你地待客之道吗。”
　　屋内椅子上那一堆肥肉，似在沉思，罗苍隔过窗户纸看，那堆肥肉并无反应，刚要开口，在说些刺激他的话，忽见那门“啪”一声打开。
　　“罗公子既然是远来之客，那就进屋吧。”一句傲慢地声音从屋内传出。
　　罗苍在院内看到黄达常并没有离开座位，可这门忽地打开，内心微惊，难不成，这黄家少爷会仙法，这门怎么开了，屋内还有其他人，罗苍有些慌张，压住内心诧异，缓步来到门前，站在门外仔细看了看这房门，并无觉得有其他异样。
　　稍有放心，来到屋内，只见屋内有一屏风，上画着山水花鸟，屏风上搭落着几件长袍长褂，后边是一副木质大床，一床缎子面被褥，散乱地堆在床上，东边墙的几案上，有一盏烛灯，发出明亮灯光。
　　一张老檀圆桌立于西墙边，桌面上又有一盏烛灯亮着，两处烛灯，把不大屋间，照的甚是明亮，桌上花边碟子里，放着两个白皮鸡蛋。
　　一把宽大竹椅，位于圆桌上首，一堆肥肉坐在上面，正用一根竹签，认真地扣着指甲盖里的黑泥，稍微一动，那竹椅发出“吱吱嘎嘎”地响声。
　　罗苍看罢，内心暗笑，整个屋子，除了黄达常坐在一张竹椅外，屋内再无其它椅凳，看来，这家伙故意把其它椅凳藏起来，不但要给我下马威，还要叫我难堪。
　　“坐吧，罗公子不会嫌弃我们村里地方小，屋子简陋吧。”黄达常轻撩下眼皮，不紧不慢说道。
　　罗苍听到黄达常这话，也不吱声，更不看他，背着双手，竟在房间里溜达开来。来到屏风处，看了看山水花鸟，走到几案处，敲打几下案面，又把几案上的烛芯，用小钎挑了挑。
　　黄达常见罗苍不搭话，心里有些嘀咕，装作漫不经心，继续扣着指甲盖，可这眼睛确一直偷偷瞄着罗苍。罗苍又来到房门处，轻轻把雕着菱花木纹的门关上，又顺着雕花门框往下看，居然看见一条细麻绳系在门栓上，拿起细麻绳稍微用力一拽，雕花木门“啪”打开了。
　　“罗苍你干什么。”
　　“嘎吱”一声，黄达常从竹椅上坐起来，来到门前，一把抢过罗苍手里麻绳。
　　“装神弄鬼。”罗苍轻蔑地说了一句。
　　黄达常看被发现了自己的秘密，马上换上一副小人嘴脸，笑嘻嘻地对着罗苍道：
　　“这不是，为咱哥俩第二次相见，搞点神秘气氛吗，我把这门上系跟麻绳，等你要进门时，用麻绳把门拽开，这门无风自开，也显得我黄达常神秘点吗，你看，这还叫你发现了。”
　　罗苍听着他这一番解释，并不搭话。
　　黄达常接着压低声音神秘地说道：
　　“我说罗公子，听赖生哥说‘清水县城，发生一些事情，看见仙人了，而且，他们使用仙法大战了’这是真的吗。”
　　罗苍心里明白了，原来这黄少爷把自己叫来，是想知道这些事情，有求与我就好说，这黄少爷在我面前，装这么长时间，也该我装一会了，罗苍想到这，把脸一沉道：
　　“是真的，仙人大战我们都看到了，那其中一位仙道还和我说话了。”
　　黄达常一听真有这事，急地搓着双手，跺着双脚道：
　　“哎呦呦，我说罗公子，罗哥哥，赶紧和说说到底怎么回事，这赖生哥笨嘴拙舌，也学不明白，又不敢问我爹，听的我是心痒难耐啊，这才叫赖生哥把你请来。”
　　“这•••从县城到黄家村，劳累一天，连个椅凳都没有，我看还是改天在说吧。”罗苍转身就要出门回去。
　　黄达常见罗苍要走，上前忙拦住他，并搀着他的一只胳膊，一指檀木圆桌旁竹椅道：
　　“罗哥哥您看，那边的竹椅，就是特意为您准备的，来，您上座。”
　　“这，我坐这里，可黄少爷你就没位置了。”
　　“有”黄达常来到床前帷幔后，取出一把一样的竹椅，坐在罗苍下首，眼巴巴看着罗苍。
　　“咳咳，晚饭这咸菜有些咸，口渴的很啊。”罗苍不紧不慢又说了一句。
　　“茶水，有。”
　　黄达常没有动，手伸进老檀圆桌底下，取出一细瓷提梁白壶，又摸出一只茶碗，给罗苍倒上一碗茶，放在他面前。
　　罗苍拿起茶碗，感觉这水有些微热，小心喝一口，这茶到是甘香醇厚，一天地劳累到也有些缓解。
　　“我说黄少爷，你家茶壶，怎么还放在桌底下，你每天都在桌子底下，趴着喝水。”
　　黄达常有些尴尬，笑了笑道：
　　“罗哥哥，其实这茶水早就沏好了，我叫赖生哥去请你，又怕你读书人来了瞧不起我，不给我脸面，我这才把屋里椅凳，茶水藏起来，本想为难你一番，在和你真诚相见，我这不就有面子了吗，这才出此下策，不想你轻易化解了，看来以后还真要与你和罗先生多学些学识。”
　　罗苍听到黄达常说出自己想法，心里的一点郁闷，也随之化为乌有，看着眼前这堆肥肉，也发觉有其可爱之处。
　　自己也不能太装了，毕竟是在黄家，既然这黄达常能和我真诚相见，我也不能太驳了他的面子，想到这，罗苍又端起茶杯想在喝口茶水。
　　“等等，哥哥叫我也尝下这茶水。”黄达常说完，上前从罗苍手里拿过茶杯，“咕噜”喝了一口。
　　“嗯，这茶水确实不错，喝着是有股树叶的香味，怪不得我爹把茶叶藏起来。”
　　罗苍的手，还保持着端茶的姿势，怔怔看着他，心想这黄达常是没有喝过茶怎么的。
　　黄达常一口喝没了茶水，赶忙又倒满，端起茶碗，放回罗苍还保持原样手中。
　　“罗哥哥，你喝你喝。”
　　罗苍也不客气，“咕噜”一口喝光了茶水，怔怔的用眼看着黄达常道：
　　“嗯，真有一股树叶的香味。”
　　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起爽朗地笑了起来。
　　“罗哥哥，我现在真是心痒难耐，快和我说说，到底怎么回事。”
　　“我说黄达常，你这一口一个哥哥的，叫的我有些难为情，也不知我们谁大，我今年正好十五岁，不知你年龄~~~”
　　“罗哥哥，你正好年长我一岁，叫你哥哥正对。”
　　罗苍听罢微微点头，这才把那天发生的事情娓娓道来。罗苍是何等的口才，把那天遇见仙人，添枝加叶和他讲起来。
　　从月红楼要抢王姑娘抵债，仙道尚左出手相救，半路又杀出云傀宗赤脸二张，听的黄达常紧握拳头，怒目圆睁。
　　又着重讲到自己，是如何不顾危险，大义凛然，临危不惧走出人群，从容不迫，一身浩然，接过尚左道长的传音符，讲到激动处，站起身来，双手来回在空中比划着，吐沫星子更是满天飞舞。
　　把那黄达常听得更是如醉如痴，神魂颠倒，罗苍从椅子上站起来，他也跟着站起了，罗苍双手在空中比划，他眼睛也跟双手来回地转，罗苍满天飞舞的吐沫星子，喷溅到他脸上，他也不知道擦拭。
　　“啪”罗苍手拍到了桌子上，看着黄达常问道：
　　“想不想看一看，尚左仙道的传音符长啥样。”
　　黄达常正听得聚精会神，心神专注之时，忽听到罗苍叫他看仙符长啥样，把他激动得浑身颤抖，古铜色小脸涨成酱紫色，一把抓住罗苍手，认真说道：
　　“哥啊，你真是我亲哥，小弟怎么不想看呢，想看。”
　　看黄达常激动样子，罗苍心中甚是得意，刚要拿出“传音符”炫耀一下，就听黄达常道：
　　“哥啊，等一会在拿出来，我出去一趟，你稍等，我去去就来。”
　　罗苍看着转身出门的黄达常，心里这个乐，暗想道：
　　“看来这是听出尿来了，怕一会见到传音符，激动地湿了裤裆。”
　　回身，罗苍又坐到竹椅上，端起茶水喝了一口，忽觉得自己有些饿了，放下茶杯，看到碟子里那两白皮鸡蛋，伸手拿起来，刚要扒了皮吃，又觉得不是君子之道，把拿起来的鸡蛋，又轻轻放回碟子中，皱着眉头思索起来。。
　　“一会这黄达常回来，我得叫他亲自把这鸡蛋扒了皮，送到我面前，我在推脱一番，半推半就把这鸡蛋吃了，这才显得我有涵养，有气质。”
　　想到这里，罗苍眯起眼睛，等黄达常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