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女人的世界俺真不懂

　　三个孩子的乖巧表现，把乔小麦看得热泪盈眶，更把罗玉和聂小云都看哭了。也许是从孩子们身上看到了自己童年的影子，又或者从他们身上看到了自己曾经的辛酸，两个姑娘不知不觉地为这个贫困的家庭洒下了热泪。她们俩泪眼婆娑，执手相对，好感顿生。
　　女孩子的心就是这么难以估摸，就这么一刹那，两颗心就产生了共鸣，并且越靠越近，看对方的时候，越看越顺眼。
　　一个说：“玉妹妹，幸亏你细心，想到买这么多食物来，不然，这三个孩子就饿惨了。真可怜，连红薯粥都吃不上。”
　　另一个说：“云姐姐，你有所不知，其实，真正细心的人不是我，而是小麦哥哥。是他吩咐我去买了这些食物带过来的。”
　　罗玉掏出一条崭新的手帕来递给聂小云，说；“云姐姐，我新买的手绢，给你揩眼泪。”那还是她在双屿港杂货店新买的手绢，花了她五十文钱呢，自己没舍得用，现在竟然给小云先用了。两个姑娘又几乎脸贴着脸说了一会儿悄悄话，两双大眼睛还不时瞄一瞄乔小麦，那亲热的模样，像极了失散多年又重逢的亲姐妹。
　　乔小麦有点看不懂她们，话说那罗玉在客栈的时候还咄咄逼人地对小云的呢，怎么转眼就好得孪生姐妹似的呢？唉，女人的世界俺真不懂。
　　三个孩子吃包子吃得不亦乐乎，尤其是铁蛋，嘴巴里塞着一个包子，手上还抓着两个包子，样子有点狼狈。小豆豆虽然还小，却也不甘落后，抓住一个包子就往嘴里送，吧叽吧叽，小嘴巴一张一合，吃得有滋有味。花妞在三个孩子中吃相算是斯文的了，小口小口地吃，好像在细细品味着包子的香甜。
　　看着三个孩子那馋猫一样的吃相，嘴里塞着半只包子的刘华胜又愧疚又心疼，眼泪又不争气地从眼眶里迸出来了。
　　“爹，你怎么哭了？是包子不好吃么？”花妞看见她爹吃着吃着包子忽然流了眼泪，她乖巧地放下手中的包子，过来父亲身边，伸出小手轻轻地给父亲擦了擦眼泪，嘴里不解地问。
　　“爹没哭，爹这是高兴啊，我们遇上好人了。花妞，铁蛋，小豆豆，你们要记住这些好心肠的哥哥姐姐，这些包子和油角都是哥哥姐姐买来给我们的，你们以后长大了有能力了记住要报答他们。”刘华胜用衣袖擦了擦眼角，哽咽着说。
　　那个在灶台忙碌一直背对着他们的妇人，这时也鼓起勇气拎着一个水壶走过来，给乔小麦他们倒上一碗水，一迭声地说：“谢谢你们，太感谢了。真是抱歉，家里连茶叶都没有，只好委屈你们喝水了。”
　　为了避免妇人难堪，乔小麦他们都假装低下头喝水，眼睛都不太敢往妇人身上看。那衣裳实在是太破了，用衣不遮体来形容，一点也不为过。
　　“大嫂不用客气。其实，我家的景况和你们家也差不多。住的是茅草房，吃是红薯粥，穿的也是又破又旧的衣裳，我们都不是有钱的人，所以你不用觉得不好意思的。说起来，我们罗家村和你们刘家庄这里也离得不远，喝的都是同一条江里的水呢。”罗玉坦诚地说。
　　“哦，原来妹子是罗家村的人呀，那确实是不远。我们刘家庄也有妹子嫁过你们村的，那个刘玉凤你认识不？她就是我们刘家庄的人啊，嫁过去三四年了吧。”
　　“刘玉凤我认识啊，我叫她嫂子呢，她嫁给了我们村的铁柱哥。”罗玉说。
　　有了这层关系，两人感觉亲近了很多，妇人也不再为自己破烂的衣服难堪了，跟罗玉自然地聊起了家常。
　　……
　　乔小麦对刘华胜微微一笑说：“刘兄，这次我专程来你家的目的，你也应该知道。我现在亲眼看见你家里的境况，确实也是艰难得很，以后有些什么难处，你可以到罗家村找我。我们回罗家村还有好多事要处理，我身上有些银子，先给你二十两，你去买些粮食回来，千万不要让孩子们再受饿了。”说完，乔小麦打开褡裢，从里面取出二十两银子，放在饭桌桌面上。
　　罗玉他们看见乔小麦这么豪爽，也毫不犹豫地慷慨解囊，这个给一两银子，那个给几钱碎银，都放在一堆了。刘华胜感激得眼含热泪，这可是救命钱啊。有了这笔钱，全家人足可以渡过难关了。他扑通一下在乔小麦他们面前跪下来，含着泪说：“多谢乔公子，多谢大家。你们的大恩大德我永世不忘。以后有用得上我刘某的地方，我就算是拼了这条命也在所不辞。”
　　小麦赶紧把他扶起来，说，“哎呀，怎么一言不合又跪下叩头了，快起来快起来。”
　　这时候，里面的小房间里，又响起了咳嗽声。一个苍老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说：“胜儿，快过来扶我起来，我要出去，当面好好感谢这位搭救我们一家的小伙子。”刘华胜闻言赶紧走进房间。乔小麦一步不落地紧随着跟进去。
　　刘华胜想扶着他母亲起床，乔小麦赶忙上前一步，按住刘华胜的手，示意他把老人扶着躺回床上，然后说：“大娘，我陪您唠嗑来了，您身体虚弱，就不必起床了。”老太太伸出瘦骨嶙峋的手摸索着，乔小麦知道她可能是想捉住自己的手，于是把自己的右手放在老人的双手手掌中。老太太一把抓住乔小麦的手，声音哽咽着说：“小伙子，你真是个大好人啊！大娘把你刚才的话都听得一清二楚了，你这样做，就是救了我们一家人的命哪！如果以后我家胜儿能跟着你，我就放心了。说真的，以前胜儿整天不在家，我也不知道去了哪儿，一去就是好几天，回来又经常两手空空，我真怕他学坏呢。”老人家虽然眼睛看不见，耳朵却还灵着呢，外面的说话，她都听到一清二楚。
　　刘华胜在床边站着，低垂着头，满脸羞愧和内疚。自己三十多岁的人了，不但不能给这个家一份安稳的生活，还要老弱的母亲整天为自己担惊受怕，不孝啊。老母亲有病，自己连买药的钱都挣不到，让老母亲躺在床上受苦，更是不孝啊！心里一阵心酸，刘华胜的眼里又有泪花在打转转了。
　　老人紧紧抓住乔小麦的手不愿放开，说：“胜儿，你这是上辈子积了德，上天派神仙来搭救咱们了，你要知道知恩图报，千万不能走歪路，走邪路，你可听清楚了？”
　　“娘，我听清楚了，以后不会让您担心了，我要堂堂正正做人。”刘华胜很认真地说。
　　老人又把脸转向乔小麦这边，说：“小伙子，可惜大娘眼睛看不见，不然真想好好看看你长得是怎么样，那就可以把你的样貌记在心上，大娘要天天烧香拜佛，保佑你长命百岁。”
　　乔小麦仔细看了看老人的双眼，只见老人的眼珠上蒙着一层白色的东西，白内障。乔小麦看出来了，老人家的眼睛应该是患上了白内障，这种眼疾，如果在他前世生活的年代，只需要做个小手术就可以重见光明了，但是，现在可是明朝，外科手术还不盛行。
　　但是，自己不是有《针灸大成》吗？脑中灵光一闪，相关信息如雪花般充盈了脑中。他轻声安慰说：“大娘，您的眼睛说不定能有一天重新看得见东西呢，小子不才，也跟师傅学过一点针灸之术，或许能让您的眼睛重新见到东西呢。”虽然以前对针灸一窍不通，但是自从系统赠送了《针灸大成》后，他感觉自己在针灸上已经是有着多年的临床经验了，所以在离开双屿港时还顺便购买了一盒108根银针，现在正好可以派上用场。
　　可以一试身手了，心里不由得有一阵小期待。
　　“真的？好孩子，如果是这样，那就太好了！”老人激动得声音都颤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