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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昏，很吵的黄昏。到处是声音，人的脚步，运输机的风声，‘制序师’们的矩阵开启和关闭的各式各样的奇怪震动，最近和最多的是人在议论的声音，无所事事的人，‘守门人’大多无所事事，因为这边暂时没有‘门’了。
L跟几人一起靠在阳台栏杆上，得亏这里还有阳台。旁边的楼里还倒插着一架运输机。隔着纱网出入口，能看见几个‘制序师’在下面用矩阵组建器具。
“可有什么计划？这也太乱了。”D说，“到底要我们来这里干啥。我感觉他们就一直在做机器，我们就一直在等。”
“我们区几乎所有人都来了，就几个‘全知者’还在那里，这是要搞大事情。”Z说，“关键是发生了啥都不清楚，就开始了。”
“F不是到这失联了么，昨天这里被炸了，而且破坏矩阵还在06区那边，我估计是‘门’没了，秩序乱了，然后搞一大堆屁事。”
“等他们搞好，我们就直接去了，‘全知者’要我们带回几件东西进行检验。”L看完频道说。
上边丢下来什么东西，那几个‘制序师’在下面接住了。看着上面比着手势。
“上面的可是X他们？”Z问。
“应该是吧，我刚才在上面看到他们，B也在上面。”
“他们在做什么东西，不要等会我又操作不来，我上去问问，”
这栋楼的楼梯在外面，和阳台并齐。平台上架起了一座用于瞭望的设施，一些奇形怪状的矩阵随意放在地上。X和B蹲在很远的一边，不知道在交流啥。几个正站着不动不知道在想啥的‘制序师’回头看了看上来的几人，点了点头，算作招呼。
“这个塔是干啥的，要看什么东西？”D摸了摸冰凉的支撑柱。
“06区吧，那边的秩序全没了，看看网格还正不正常。给‘全知者’用的。”
“你们在做什么矩阵？”L径直过去。
“还没做，因为我们还不知道要面对什么东西，到现在还没出现混乱的实体，所以我们得先做好几个计划。”一个‘制序师’回答，“等会你们去带回样品，‘全知者’检验完之后，我们才能开始。”
“那下面的在干嘛，不是准备什么东西，我们等会要用的么？”
“估计是运输工具和封闭阵之类的，你们等会装样品的时候用，”他跟旁边几个‘制序师’相互看了一下，“这次不是什么机械之类的，应该是活的样品。听说。”
“嗯，我知道，跟上次09区差不多，你们觉得怎么回事，怎么会出现这些东西。”
L瞟了一眼正在爬瞭望塔的D，Z在下边看着他说着什么。
“‘门’后的东西是怎么活的么？我们也不清楚，上次X还在说，”他也回头看了看正在爬瞭望塔的D。“不过既然是混乱，肯定什么怪事都有，只要规则还在，秩序啥的我们都可以重建的。”
“也是，那你们接着忙。”
“L，地下你们有人去看了么？”X从那边过来。
“有，是不是下水道？有人专门去负责那个。”
“那你们什么时候出发？不会要到晚上再去吧，06区已经没有信号了，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
“应该是晚上，不然就是明天，去拿几个样本而已，具体解决得要好几趟。”
“注意安全，别自己成了‘门’后的东西。”
L摆摆手，回身朝楼梯口走。
“嗯哼，好像要开始了，保持联系。”
这边缘的纱网本身就是一个矩阵，或者说，任何因秩序而存在的都是矩阵。当这座城市的众多大楼都被覆盖为黝黑光亮的钢铁时，让人越看越像00区那个巨大的黑色网格。
他们说的运输工具，更大的装甲，套在‘守门人’直接连接生命力的装甲外面。
“‘能源矩阵可以维持五个小时，但那边处于混乱状态，我们不清楚时间秩序有没有变形，所以每一个外甲单位都是一个同一矩阵，你们可以把它安在你们离开外甲的地方做一个防御基地。’哦，就是在外面弄一个安全区，”L一边下楼一边念频道里的信息，“同一矩阵又是什么叼东西。”
“L，嘿，这。”Z在纱网外面，他的脸在两层面罩装甲和两层透镜后面，外甲有两个人那么大。
“你进去这么快，D呢？”
“D都在路上，你还搞半天，快快快，等会我们都找不到他了。”
“他刚才不还在上面玩瞭望塔么？卧槽，你们什么时候下来的。”L按下了剩下那套外甲的能源核心，它开始变形打开。
“在你跟上面人聊天的时候。我估计现在已经有不少人过去了。”
“这个又不着急，我看那些‘全知者’也不怎么着急的样子，现在还没到呢，”
“大哥，完成之后有进化矩阵可以拿的。你真以为是为了任务，没奖励我估计现在大家都在聊天。”
“嗯哼，”L伸伸手臂，感到很别扭。“这装甲我用不习惯，我都不能确定我手能碰到哪里。”
“多用用多用用，习惯了，”Z的后背弹出银白双翼“就好，飞行器要跺脚开。”
“哦。”Z不知道是什么姿势飞得出去，沙尘腾出，那块地明显留有一道凹痕。
“喂喂喂，”透过几层透镜，星星点点的几棵树在视野里摇晃。“你们人呢。”
“往06区，笔直向前。我应该就在你前面。”
“有路的，看路。”D在频道里说。
那几棵树之间的淡色线条似乎就是D所说的路了。
L总是感觉到膈应，这副外甲似乎一直在提醒自己它的存在。往哪个方向用力，就能感受到它的顺应。但明明不需要感觉到顺应，应该什么感觉都没有才是自然的。
就像用自己的手一样，它正常状态下并不让你觉察任何它的存在。
天空变深。这种颜色应该叫黛色，搞得很漂亮的样子。慢慢地附近那几个苍蝇一样飞的黑点开始若隐若现。但是地平线那块黑暗的矩形开始清晰起来，露出了绝大部分。
“我到了，快。”D来了一句。
“马上。”
“哦吼，我估计还有一会会。”
“你们到了么？”B突然插进频道。
“等一下，那个什么东西，在哪？我记得要安个矩阵的。”
“那个就在你们三个的外甲里面，外甲的能源矩阵就是那个，把它搞下来。”
“哦吼，我现在都看不见路了。”
“你估计是最后一个，等你到天都黑了。”
“Z可到了。”
“我马上，我都看见D了，那个在树边上的是你吧。”
“注意安全。”X突然也插进频道。
“你们是要开会啊，四五个人在这里讲。”
“哦吼，背后这个怎么收啊。我快到了。”
“手臂缩一下就收了，你们搞快点。”
这座命名为06的网格材料是暗金色的，据说是要和环境保持一致？这一条小路绕开了这座网格，它在一个凸起的地基上，据说是被沙漠埋掉的一座山的顶？看上去能支撑这个巨大的重量应该很坚实，不像是盖着沙子的土丘可以顶起来的。围在它这一圈许多白色光罩，像茧一样。在它们的边缘上两个黑点站在树边。
“好像有不少人进去了，但是频道都是锁的，应该都还没结束，不然肯定要开频道报告。”D蹲在路边。
“怎么说，我们怎么进去。”
“里面没有06的人吧，他们是不是转移到‘门’那边了。”L在扣那块矩阵。
“这个真不知道，但是里面有‘守门人’的话应该是第一时间就转移，除非出了什么智障的情况，现在相当于这边是‘门’后，但是他们不在‘门’后。”
“这样的话这里的‘门’跟其他的‘门’就是反的。”Z说，“那他们在那边是独自的一块，其他地方都是‘门’后，迟早秩序也会崩。”
“那边现在管不了，我们得先把样本拿了。”
到处是降落划出的痕迹。那座网格的底部出现了好几个黑窟窿，三个人在不规则形状的巨大黑洞面前闪烁着他们那几个红点。底层，还留有几个被打开的房间，一些器具堆放在这里，大多是只看得懂轮廓的东西，但却相似地并置在一起。
网格之间的相似性就跟建筑之间的相似性差不多，唯一不同的是位置，不是结构。L不清楚06网格的底层是用于什么的，这些房间只有少数被打开了。‘门’被打开时也许它们就是这样的状态。里面不知名的器具像是没有秩序的矩阵，失去光泽渐趋腐败。但是没有任何混乱的实体，那些与矩阵结合的混乱才呈现出实体。L从门后出来。
“你们那里怎么样，我没找到。”
走廊一边传来哐哐哐的声音。D正撞击一扇门。。
“D，去里面看看，别开门了。”Z不知道在哪里说。
网格围住的中心，是唯一的纵横平面，其他四面矩形都是从上而下的。这唯一的平面是某种用于混合的场所，被分割在不同高度的人可以在范围适合的同一高度进行混合。实验室，会堂，网格的基础秩序都在这个平面上。这里至少永远有一半处于阴影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