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小桑吉 皑皑雪地救苍鹰

　　一只刚刚出窝不久的小苍鹰，静静地躺在雪地上，瘦弱的它，身体只有骨架还在支撑着，羽毛没有一点润色。小桑吉蹲下身来，仔细地看着它。还好，它的身体还在微微颤动，小桑吉忙把它抱了起来，见它还有一丝气息，就立刻把它揣在了自己的皮袍里。他想用自己的体温，去温暖这只快要冻僵了的小苍鹰，他不希望这只小苍鹰，就这么离开这个世界，他要帮帮它！
　　小桑吉把手伸进皮袍里，一直不放心地抚摸着小苍鹰的羽毛，他在期盼着。这难道就是阿爸说的，那些不会飞的鹰吗？我一定要让它飞起了！让它也能高高地飞翔在天空！小桑吉想着。
　　“你的翅膀不够硬是吗？你在练就你的翅膀吗？你可不能做不会飞的鹰，那是很惨的。”小桑吉抚摸着自己怀里的小苍鹰，在自言自语地说着。
　　过了好一阵子，小苍鹰在桑吉的皮袍里有了动静，它渐渐地苏醒了过来，把头伸到了皮袍外，在试探着向外看。冷！很快小苍鹰就又把头缩了回来。
　　小苍鹰动了动身子，调整好了体位，就又依偎在桑吉的怀里，闭上了眼睛。
　　太好了！你真地活过来了！小桑吉兴奋极了。他低头看着小苍鹰，又把它严严实实地包在了自己的皮袍里。
　　小桑吉攥了一把雪，放在自己的嘴里化了一会儿，就抱起小苍鹰，对着它的头，在嘴对嘴地喂它水喝。喝了一些水的小苍鹰，也精神了许多。它鸣叫了两声，在小桑吉的手臂上扑打了几下翅膀，就又缩着头，依偎在小桑吉的怀里不动了。小桑吉关爱地抚摸着它，看着小苍鹰动着小脑袋在回应他。
　　“我一定会让你飞起来！”小桑吉叫着劲对小苍鹰说道。
　　他用冻死狼的肉喂它，把雪化成水给它喝，白天他抱着它，夜晚就把它放在毡房里和大家一起取暖过夜。在小桑吉的精心照料下，小苍鹰的身体逐渐有了力量。
　　他把小苍鹰放在自己的肩上，带着它一起往前走。几天过去，小苍鹰的身体慢慢在恢复，一天比一天强壮起来的它，再次飞上了天空。
　　小苍鹰每天都在小桑吉的头顶上空飞翔，不时地还会绕着小桑吉，低空飞行几圈，累了就会回到小桑吉的肩上休息。
　　小桑吉很喜欢它，几天来，小桑吉几乎把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了小苍鹰的身上。看到小苍鹰一天比一天飞得高，他觉得，是该到了让它回家的时候了。
　　就要分别了，小桑吉抱着心爱的小苍鹰，情不自禁地把自己的脸贴在了小苍鹰的身上，爱抚得轻轻地抚摸着它的羽毛。早早就离开阿爸、阿妈，过早地失去关爱的他，恋恋不舍地对小苍鹰说：
　　“去吧，去找你的阿妈去吧。”
　　他让小苍鹰立在自己的手臂上，用力向上一抬，顺势把它高高地举起，放向天空。
　　小苍鹰展开翅膀，扑棱棱奋力向上飞去，它飞上了蓝蓝的天空。鸣叫着，自由自在地盘旋着，在小桑吉的头顶上空转了一个圈，就渐渐地离小桑吉远去了。
　　小桑吉一直在望着天空，看着小苍鹰在飞翔，他很欣慰。依依不舍的他，向空中挥着手和它告别。小苍鹰在蓝天上飞翔着，鸣叫着，越飞越高，越飞越远，越来越小……
　　“回家吧！不要像桑吉一样离开阿妈，阿妈那里才是你的家。千万千万不要离开家！”小桑吉对着天空大声地说着，同命相连的他，心里一阵酸楚，他的眼睛湿润了，他在想远方的阿妈。
　　小桑吉赶着牛、羊向前走，他仍在不时地抬起头望向天空。在蔚蓝的天空上，小苍鹰早就不见了踪影，可小桑吉还在望着，他仍在搜寻着它。
　　小苍鹰飞走了，这会儿，它一定见到了它的阿妈。小桑吉走在皑皑的雪地里，可心里仍在惦记着它。
　　多好哇，我要是也有一双翅膀，也会飞回去，看看我的阿妈。小桑吉想着想着，他竟觉得自己真的也有了一双翅膀，正在空中展翅飞翔……
　　他好像看到大地，在他的身下缓缓地移动，那起伏的群山，那皑皑的白雪，也在下方向后滑去。飞呀飞呀，他在奋力地煽动着翅膀，艰难地飞过了高高的雪山，飞向那皑皑的雪原。他在奋力地向西飞去，在寻找着自己的家园。
　　风在他的身边吹过，雪花也在擦着他的脸，他正在俯视着大地，恍恍惚惚中，享受着跨越时空的瞬间。他的脸上带着笑容，似乎正在实现着他探望阿爸、阿妈的心愿。
　　小苍鹰在天空上鸣叫着，在小桑吉的头顶上空绕着圈在飞行。
　　“小苍鹰？小苍鹰在哪里？”他好像又听到了小苍鹰那清脆的叫声，他在自言自语。渐渐的，小桑吉从梦幻中又回到了现实。
　　他抬起头向天空望去，只见小苍鹰正在向他飞来，他在看着它，直到小苍鹰的身影越来越大，正缓缓地落向自己。小桑吉才把头侧向一边，用肩稳稳地接住了它。
　　他把小苍鹰紧紧地抱在怀里，轻轻地抚摸着它的羽毛，脸也情不自禁地贴在了小苍鹰的头上。短短的一时分离，就像分别了很久，很久！小桑吉再次享受着与小苍鹰在一起的喜悦！甚至，他在不错眼珠地端详着小苍鹰。好一会儿，他才说道：
　　“你为什么又要回来？你见到你的阿妈了吗？”
　　小苍鹰侧着头，看着小桑吉。它萎了萎身体，依偎在小桑吉的怀里不在动了。小桑吉抱了它一会儿，恋恋不舍地，又把它举了起来，嘱咐着说道：
　　“去吧！不要和你的家人分开！”
　　说罢，小桑吉又是奋力一举，再次把小苍鹰放飞向天空。
　　小苍鹰飞了起来。可这回，它没有飞远，只在天空上绕了一个圈，就又稳稳地落在小桑吉的肩上了。
　　“你不走了吗？你想和我们在一起？”小桑吉又惊又喜，他睁大了眼睛，看着小苍鹰问道。
　　小苍鹰在桑吉的手臂上，左侧侧头，右侧侧头，它也在看着他，看了一会儿，它把头一缩，身体一萎，就又不动了。
　　小桑吉明白了：小苍鹰这是不走了，它是要和自己永远在一起。小桑吉看着它，深情地把它抱在怀里，头也情不自禁地贴在了小苍鹰的身上。他闭着眼睛享受着心中的喜悦，久久没有放开它。
　　其实，送走小苍鹰，小桑吉只是不想让它像自己一样孤苦。可送走小苍鹰，他同样感到不舍。凭心说，他自己也真地离不开它了。小苍鹰能再次飞回来，看来，它也是舍不得离开。小桑吉抚摸着小苍鹰，喃喃地说：
　　“你也不想离开我，是吗？我也很想你。”
　　他托起小苍鹰，深情地吻了一下它的头。高兴的他，便给小苍鹰取了一个很好听的名字——“阿鹰”。
　　“我就叫你‘阿鹰’吧，叫你‘阿鹰’好吗？”
　　“阿鹰”很通人性，从不远离小桑吉。在小桑吉前行的时候，它在天空上盘旋着为他看着路，累了就落在小桑吉的肩上与他同行。不论小“阿鹰”飞得多高，多远，只要小桑吉高喊一声：
　　“阿——鹰！——”
　　小“阿鹰”都会鸣叫着，飞回到他的身边来。不论小桑吉有多苦，只要看到在天上自由飞翔的“阿鹰”，他就觉得自己也会有希望。
　　鹰？！怎么又多了一只鹰？！红毛乌蛇精盯着天空上飞翔着的“阿鹰”，心里忽然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鹰本来就是蛇的天敌，如果自己再让那只鹰给盯上了，那可就麻烦了！
　　看到在天空上飞翔的那只鹰，竟然也能和桑吉那个臭小子扯上关系，红毛乌蛇精的心就更不舒服了。一条狗、一头牛都能联手，又掺和进去一只骚狐狸，现在，还多了一只鹰，这阵势还得了？！它愤愤地盯着天上的“阿鹰”，眼珠子急得都要冒出来了！
　　它把吃奶的本领都拿了出来，一场旋风，没能把那个臭小子刮到极地，反倒让那只骚狐狸，彻底地站在了他的一边了。
　　哼！一个臭女人，不老老实实卖弄你的风骚，竟敢在乌大爷我的头上动土？真是不知天高地厚！我不会绕了你！红毛乌蛇精愤愤地想着，它的火在“蹭！蹭！”地往头上撞。
　　“该死的骚狐狸！”红毛乌蛇精脱口骂道。灭了那个臭小子，本来不是什么难事，可被管闲事的骚狐狸这么一搅合，它红毛乌蛇，确实不能在臭小子面前为所欲为了。这回可怎么办？一只狐狸它都很难对付，要是那只鹰，再和自己叫起劲来，那可就更不好办了！红毛乌蛇精紧缩着瞳孔，冷冷地看着小桑吉。
　　“阿鹰”在天空上来了一个大转弯，从红毛乌蛇精的头顶上空盘旋而过。红毛乌蛇精的身子一缩，急忙隐去了身形。它的肺都要气炸了！一个羽翼未满的雏鹰，就敢恐吓我，它长大了可怎么得了？！红毛乌蛇精心里在嘀咕着，它冷眼看着渐渐远去的“阿鹰”，叫着劲，眼睛眯成了一条缝。
　　这只鹰可不是什么好鸟！不行！不能让它长大，不能让它再多存活一天！它红毛乌蛇的眼里，可容不得那只鹰！趁着它的翅膀还没硬起来，得先除掉它！红毛乌蛇精的眼睛，在死死地盯着空中的“阿鹰”，已是杀气腾腾。
　　它的牙，咬得嘎嘣嘣直响。突然，它“呜哇！呜哇！”大叫着，忽地一跃而起，向着“阿鹰”就冲了过去！
　　这时，大地上狂风四起，天地间突然变得混混沌沌。随着变暗的天空，一道流光瞬间划过，“咔嚓！”就是一声炸响！！
　　“黑虎”仰头对天，“汪！汪！汪！”大声地狂叫起来，那叫声是那样得急迫。
　　“头牛”也在对着天空，“哞！——哞！——”地吼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