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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回 妖仙乱六道 无常初展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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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睁开眼睛,我打个哈欠,茫然不解地看着把我推醒的同事。一身黑袍,腰系玄带,披头散发,头上的高帽子微微倾斜,白色的圆形里从上至下依次写着四个大字“正在找你”。这并不是用比喻的手法来形容急切,虽然看上去确实很急。我们的工装就是这德行,黑帽子上写白圆底的“正在找你”,白帽子上写黑圆底的“你也来了”,而且还都是自己写完后剪下来贴上去的。
  没错,我们就是地府里的鬼差,无常鬼,专门管勾魂下地府的差事,隶属户部无常司。至于我为什么有这么个差事,且听我细细道来。
  穿越这种事情,放在其他人身上,往往都是“开不开心,意不意外”,毕竟让几十万伏电压照天灵盖来一下的,基本上撒上香菜、花椒和辣椒油就能当烤脑花上桌。能再活一次,无论是身穿还是魂穿,而且还是注定以后能后宫成群、屠神灭佛的那种天才,当然开心,当然意外,意外到心脏病发作再暴毙一次都不是没有可能。可是,当穿越这种事情真的发生在自己身上,我只能说上上辈子可能欠了老天爷不少东西,最起码是把他老妈给绿了。
  坦白说,穿越后,搞清楚状况的第一时间,我真被吓到心脏骤停。
  一个阴森破败的大堂,类似于古代衙门,只不过大堂中央桌子后挂着的不是“海上日出”或者“青天白鹤”,而是被我起名为“地狱浮生绘”的作品。当然,这还不算吓人,再怎么说,前世也没少看抽象派的画作,更何况还有好莱坞的“暴力美学”压阵。不过,两旁隐藏在黑暗中的人形轮廓剪影看上去确实有那么一丝诡异,尤其是这些家伙还在窃窃私语,很容易让人不由自主夹紧双腿,检查身上的衣服有无破损,而我也确实这么做了。
  就是这一举动,让我顿时明白在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心中不由一紧。原先的短袖运动裤,变成一套睡白衣白裤,如果不是我突然出现梦游的习惯,那么就是……天爷,这可是有十几个壮男呐,最矮的一个目测也有一米八,尤其是靠近中间桌子的两个大汉,生动诠释了什么叫“身高八尺,腰围也是八尺”。
  窒息感渐渐出现,心跳搏动逐渐停止,我逐渐回想起,自己似乎已经死去,难不成一切都是濒死时的幻觉?
  “大王驾到!”浑厚的嗓音回档在并不空旷的大堂里,吓得我缓过一口气。
  同样是一个大汉,身高八尺腰围也是八尺那种,穿一身绣金线黑蟒袍,戴九串珠天子冠,系黑玛瑙玄玉带,蹬镶紫晶步云靴,看上去就不好惹。大汉迈着四方步,走至长案前端坐在壁画前,朗声高喊:“升堂!”
  “威诶诶诶诶诶……武呜呜呜呜呜……。”打摆子般的呼喝,让我顿时明白身处何地。
  按照套路,我应该扑倒在地,大喊一声“冤枉”,然而,还没等身体有所举动,就听到一声重咳:”何不掌灯,判官何在,牛头马面何在?“
  判官?牛头马面?我突然明白一个严酷的事实:自己不是濒死,而是死透了,前者还有抢救的机会,后者只能送太平间。
  顿时,如遭雷殛。心如死灰之下,我带有一丝好奇,想要等大堂被照亮后看个究竟。尽管生前没少听过看过,但我仍然想知道,地府众多鬼差是否与阳间描述的一模一样,虽然阎王爷确实是那幅德行,但备不住其他鬼差不一样啊,说不定牛头就是因为姓牛才被人叫“牛头儿”,马面就是脸长了点儿才被人叫“马面”,反正我是无法想象人身子上顶个动物脑袋是怎么样,就像我无法想象半人马的内脏究竟是在上半身的人肚子里还是下半身的马肚子里。
  可是,过了几秒,什么都没有发生,没人去点灯。
  疑惑之际身旁一人轻轻推了我一把,小声提醒道:“汝,宜速为!”
  忽略掉鬼气森森的语调,经过我翻译后,这句”说你小子呢,手脚麻利点“明显就是一个前辈对自己后辈的关切提醒。我有些摸不着头脑:难不成在地府挨审还有在监犯人陪同?
  转头看向他,我压低声音问道:“老哥,我该怎么办?”
  这一问,反倒是那鬼摸不着头脑,沉寂片刻后以更低的声音再次提醒:“永安言何,速为之。”
  当我用自己快要忘干净的文言文翻译这句话,传来一声怒哼。“噗噗”几声,大堂旁骤然升起两排蓝色的鬼火,照亮整个大堂中央跪在地上的一群人,或者说鬼。不满的目光落在我身上,片刻后移开。阎王端坐案前,身旁侍立红袍判官朗声宣读生辰死时,两侧牛头马面在宣判结束后立刻冲上去将鬼带下大堂。我站在原地,一对眼珠子在两个眼角间来回晃,没有搞明白自己身份的情况下,站在一群鬼差里稀里糊涂地看着审判结束。
  回到现实,穿越成无常鬼这种事情,也没谁了。看着转身离开的黑无常同事,我从长凳上抓起当枕头的帽子,紧赶两步与她并肩同行。没错,是她,我的同事是个女的,阴间少见,更少见,她是我师姐,更更少见,我俩还不是一个师父。当然,这种事情以后再说,现在最重要,就是弄明白发生什么。
  “姊,何事甚急?”将自己的大白话用“神经语言程序”翻译之后,我磕磕绊绊地用文言文问道。之所以地府的鬼魂来来往往,却没有将普通话带到阴间,是因为现在这年头还没有普通话这玩意儿,能把言简意赅的文言文统一成一个腔调已经是十位阎王爷最大的努力。要知道,战国时代的人说话,一个比一个短,这年头审判鬼魂用不了三分钟就能搞定,超过五分钟基本上他就跟轮回无缘了。
  考虑到我自己听着难受,一般都会把文言文翻译成白话,几个月下来,连脏字都能自行跟随谈话对象生前的籍贯翻译成相应版本,比如我师姐,她生前是秦国人:”贼他娘的,昆仑狐狸又来要人,无常司全是瓜皮,办事就不能利落点!“
  呃,师姐,你就算忘了咱俩是无常司的鬼差,也不能忘了咱师父们是无常司的鬼差啊!
  暂且不论秦国人的火爆性子,我对自己师姐这种模样早已经司空见惯。神通广大的妖怪指名道姓地上门要人,这种事情在地府的一亩三分地上经常发生,毕竟,我们就是管死人的嘛。要知道,战国的青年才俊可不少,乱世中游戏人间的妖怪也不少,所以经常会出现妖怪和人类相互看对眼,然后结婚成家。这种情况不归我们管,也管不了,因为不相信孔家二爷那套“礼法论”的士子大有人在,尤其是法家的门生。况且这年头的青年才俊可是真正意义上的青年才俊,书读的好,人长得帅,出得了朝堂,上得了战场,拉得开弓,舞得了剑,驾得了车,弹琴唱歌也在行,大部分还都是公务员家庭,而且具备成为公务员的潜质……要是白素贞早点成精,估计就没许仙什么事了。
  这次上门的昆仑狐妖,来头更大。要知道,这个平均年龄千岁以上的妖怪家族,在王母娘娘还是西王母娘娘的时候就跟她是邻居,逢年过节设宴都送请柬给他们。不过,别以为人家就是靠着旧交情,自身的背景同样显赫,据判官司查阅生死簿统计,“天人册”上,每五名狐仙,就有一名与昆仑妖狐沾亲带故,职位最高的一个是妲己的表姐,目前在给女娲娘娘当秘书。
  所以,明白为什么这事得我出面摆平吧,因为地府没人敢动手,而我至少还敢动动嘴皮子。
  “我不管,本姑奶奶今天就是要把人带走,识相点就把人交出来!”鉴于我不会藏语,只能翻译成白话,“别以为你们有天庭罩着就能挡住我,就是把事情闹到昊天(玉皇大帝)那里去,他也不敢对我怎么样!”
  熟悉的台词,这个月已经是第七次听了,顺便一提,上个月大概是十次,只要未来三天内没有妖怪上门,就可以自豪地将地府治安稳定性上调三十个百分点。赶走怒气冲冲想要插一脚的师姐后,我搓搓脸,驱赶掉睡意,扶正头上的白帽子,大踏步走进生死殿。
  原本生死殿应该由秦广王蒋王爷坐镇,但是众所周知,重要领导嘛,一般遇到这种事情都是在后方稳定大局。偌大的阎王殿,连门口站岗的阴兵都没有,只有正堂上几个被抓来顶包的小无常和小判官战战兢兢地伺候着。站在门口,用力咳嗽一声,稳定军心后,我大踏步跨过七寸高的绊鬼槛,高声问道:“姑奶奶驾到怎么也没人通知我?”
  用最狠的语气说最怂的话,放在前世能让人笑掉大牙,可现在是战国时代,一个谈判时认怂都加上威胁的时代,如此直白地说话方式……坐在大堂一侧的狐妖都快笑得现出原形了。挥手赶散几个硬憋着的鬼差,我大大咧咧坐在尾巴笑得直抽抽的狐妖身旁,看着那张迷死人不偿命的美女脸。丹凤眼、柳叶眉、瑶鼻樱唇、瓜子脸,放在这人类基因未改良的时代,已经称得上倾国倾城,在加上那一身在当今跟三点式差不多的纱衣,迷惑个把意志不坚定的诸侯都没问题。
  但我是谁,上辈子生活在美女网红遍地都是的信息时代,即使是妖怪拼了命地幻想也幻想不出来的年代。在我看来,狐妖这张脸与那些去未来的高丽王朝挨刀的女人,唯一的不同就是一个是需要别人动手,另一个自己来就行。因此,她的魅惑对我一点用都没有,更何况她压根就没魅惑我。
  “那么,姑奶奶……”我一开口,笑得肚子疼的狐妖又是“噗嗤”一声。
  强行用妖气止住笑后,眼角含泪的狐妖娇嗔笑骂:“你是看人家生气,特意来逗人家笑得吗?”
  我还真就是这个想法,俗话说得好,“好汉挨不过三泡稀,谈判扛不住一场笑”,虽然后半句是我编的,不过确实管用。当然,这话不能明说,说出来估计她得挠我,陪着笑,我故作惊讶:“原来小姐不是名叫‘姑奶奶’,小鬼还以为……是小鬼冒昧了,愿请小姐责罚。”
  在心中默默吐槽狐妖的笑点太低,听了三分钟笑后,这才听到狐妖谈正事:“本小姐这次来,是冲你们要一个人。”
  “哦,小姐是为了什么人而来,是闺中密友,还是长辈至亲?”引导性地询问一句,我扯开嗓子高喊,“崔判,生死簿用一下!”
  阴风过后,一身红袍的判官出现在我们面前。崔珪,判官司下阴律司司查,阳间行走时化名“崔钰”,四大判官里掌管全部生死簿的判官,地府尊称“崔爷”。当然,我没那么大本事命令判官配合我的计划,实际上除了审问,四大判官各有各的事情,基本没啥闲工夫,估计就是十八层地狱炸锅了他们也是最后一批得知消息的鬼差。不过,我这一嗓子是在阎王殿里喊的,传唤直通到每一名鬼差,平时除了阎王们没鬼有胆量在这里吊嗓子,因此一喊一个准。
  能当上判官的都是机灵人,即使是罚恶司的钟判钟馗,虽然连在阳间行走的化名都懒得想,那也是熟读诸子百家的才子,要不然人家以后能在唐玄宗时代考上状元呢。被一嗓子喊出来的崔判,打眼一看就明白过来,冲我使个“明白”的眼色,挥手一召,凭空出现一本生死簿。
  “小姐你找什么人,我让崔爷给你查查。”盯着面露羞赧的狐妖,我嘿嘿笑着询问。
  身处战国时代,这年头敢直接说自己找丈夫的人比大熊猫还稀有——四川那地界现在还没多少人住。狐妖低下头,红着脸嘟囔,半天都没有吭声。我见她这幅小儿女作态,知道机会来了,再次向判官说道:“崔爷,生死簿,用一下!”
  这是我发明的暗号,在无常间广泛流传,四大判官也都知道。别看一个小小的停顿,相差可是十万八千里。勾魂到地府的魂魄,实际上还算不上死人,只能称之为生魂,因为他们的肉身还有一口气憋在胸口,只要肉身没有损坏,送回去就能还阳,真正的鬼,要么是肉身朽坏的孤魂野鬼,要么就是经过审判后再生死簿上划去名字。来找人的妖怪,基本上都知道这一点,往往在审讯开始前就来要人。我的暗号,就是示意崔判赶紧在生死簿上划一笔了事,之前没有停顿那一下,是因为怕狐妖聪慧能听出来,现在嘛……要怨就怨你闲的没事乱回忆了。
  “刷”的一笔,干净利落,掐着秒表都来不及按。随着生死簿亮起一阵光芒,早已经被小鬼差们把名字报上去的狐妖丈夫彻底失去还阳的机会。
  惊醒的狐妖,一把夺过生死簿,看着上面逐渐消失的名字,肩膀颤抖,面色开始狰狞起来:“你们!你们!”
  让人掐着脖子举起来确实不是什么好体验,习惯了也就那样。幸亏我是鬼,即使被掐着脖子也能自有说话:“小姐,你丈夫生前叛魏仕韩,为不忠;母丧不归,为不孝;谋害亲兄,为不悌;约而不守,为不信,罚恶司一一记载,钟判可以作证,你就是杀了我,也改变不了事实……有些事情,还是你帮他做的,即使你本人不知道!”
  “但是,他生前做了那么多好事,你们地府难道看不见吗!”凄厉的质问,狐妖已经现出原形,九条尾巴在地上抽出一道道裂痕,“你们都是瞎子吗!”
  “瞎子?”我冷笑一声,“先赏善,次罚恶,再察查,复阴律,判官司的顺序难道是乱排的吗,我们就不希望人的善多过恶吗,十殿的判决都是往下扣着算,王爷们的天尊和真君称号都是世人给的!”
  崔判在办公时不喜欢说话,此时,却罕见地开口附和:”那狐仙,善恶相抵已经是地府最大的底限,就像永安说的,善恶始终不能相抵,即使活命千万,也无法救活已死的那一个……你丈夫应判罚入畜生道,看在你不惜大闹地府的份上,转轮王以准我让他投胎为狐,你自去寻他,莫要再纠缠。“
  让人像扔垃圾一样扔在地上同样不是什么好体验,还是那句话,习惯了也就那样。我拍拍身上的土,看着狐妖重新化作人形。她癫狂的双眼中重新露出希望,七分激动,三分威胁,问道:“你们说的,都是真的?”
  “还是那句话,善恶相抵,已经是我们最大的底限。”我面无表情,伸手送客。
  狐妖长尾一卷,化作白光遁去。崔判挺直的身躯顿时垮塌,瘫坐在太师椅上练练喘气:“永安,下次别再折腾我这把老骨头了,吓死我了,那可是衔玉仙的后人,地府这群小鬼神没一个惹得起。”
  “崔爷,那生魂怎么样了?”我走到判官身后,一边在他紧绷的肩膀上揉捏着,一边开始收尾工作。
  “还用问,老钟肯定办妥了。”崔爷缓过来之后,闭上眼睛开始享受按摩,“别说,永安你还真是干什么都行。”
  “崔爷也是啊,骗妖怪都不带打草稿,虽然就是个五百岁的小丫头。”对夸奖我早已免疫,呵呵笑着答应,“畜生道,想得美,听信方士,屠了一个村子还想跑,先在地狱里熬几百年再说吧!”
  不过,这种妖欺神压的日子,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地府,究竟又在什么时候才能真正成为真正的审判机构,低头看着崔判花白的胡子,我陷入沉思当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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