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十二神兽

　　我们大口地喘着气，为刚才的危机一刻心有余悸。
　　后面的路已经被封死，摆在我们眼前的，是一条长长的没入无尽黑暗的宽广的甬道。
　　邵军尖刀递给大锤，抽出自己随身携带的马刀，另一只手上，是上了子弹打开保险栓的手枪，火把还在我的手上哧哧的燃烧，说明这里的空气目前还算正常。
　　这条看似一线生命的甬道并没有给我们带来多少安全感。我们三人相距不过一步之遥，成三角之势往里深入。
　　火光照亮的范围不过前后十来米，前面的黑暗逐渐显现，后面又落入漆黑一片中。这总是给人一种走不到尽头的深渊的感觉，几乎让人绝望。四周静得出奇，这把我们的喘息声和脚步声似乎无限放大，惊悚的电影里最喜欢在这种环境中取景。
　　这样下去我们紧绷的神经迟早会崩溃，我开始有意无意的找他们两个说话，说些不着边际的玩笑，还确实起到些效果。
　　不知走了多久，石板路加高一层，隐约看到前面有巨大的石雕出现。我们走进一看，雕像雕刻着一种奇怪的动物，像鸡又像凤凰，全身被涂成火红色，却长着三只金黄的脚。而它的对面，就是一只十足的凤凰了，惟妙惟肖，张开双翅，跃跃欲飞。
　　再往里走间隔二十步远，看到的是一种长着双足的大蛇，头上有角，背鳍上一排坚韧利刺，作腾空状。正对着它的是一头强壮的面相凶残的猿，白首赤足，牙齿锋利。
　　接下来的是貌视一头狮子的肥嘟嘟的动物，却长着一条龙的尾巴，有角，样子有些憨厚。对面的动物和它的体型有些相似，只是这头动物长着一头红色的头发，血盆大口，就像刚刚吞下厉鬼的钟馗，爪子深深地嵌进地砖里，多看一眼鸡皮疙瘩都会暴起。
　　怪异的神兽总共在我们面前出现了十二次。最后一个便是一条栩栩如生的龙的形象。长须、龙鳞、尖爪、摆尾，扭动的身躯无不显示它的威严。只是上面坐着个奇装异服的魔鬼，眼眶突兀，皮肤惨白，脖子附近处处龟裂，像一块块蛇皮令人作呕，不过倒是有一份王者气息。
　　这些兽类绝不是世间我们常看到的。但在每一期不落的《奇异怪志》里，我都能看到些稀奇古怪的东西，不知道怎么回事，这些石像我隐隐有些熟悉的感觉。
　　对了！我想起来了，中国古代神话中的十二神兽！
　　从前面依次是三足鸟，生活在太阳中，三只脚金黄色；凤凰，百鸟之王；螣蛇，能腾云驾雾；朱厌，上古凶兽；饕餮，龙的第五子，食暴而死；梼杌，四大凶兽之一；混沌，四大凶兽之一；穷奇，四大凶兽之一；白泽，逢凶化吉的吉祥之兽；毕方，神鸟，长着一只脚；鲲鹏，上古神兽之一，巨大无朋；应龙，黄帝神龙，曾以杀蚩尤和夸父立下大功，帮助过大禹治水。
　　十二神兽逐一对上，分毫不差。有这些神兽守护着这片土地，按理说可以保一方太平，可是楼兰古城依然挡不住历史的滚滚车轮。看来传说也仅仅是传说。
　　不对！！！
　　那最后一个神兽应龙……什么时候成为了别人的坐骑？！那上面的魔鬼……是真的魔鬼！
　　我大声喊了出来，大锤和邵军马上警觉，朝着我得目光看去，只见那个魔鬼仿佛知道自己被识破，动作僵硬的跨下来，双脚并立，一步就跳到我们面前，速度快得像一阵风。
　　几乎同时，邵军的三发子弹就打在魔鬼的脸上，但也是只留下几个弹坑。弹片嵌在它的面部，看起来竟然有些滑稽。
　　大锤反映过来，将尖刀捅在它的身上，感觉就像一拳打在棉花上，软弱而无力。魔鬼低下头看了看刀尖，又看了看大锤，好像是在鼓励他再来一次。大锤受惊般收到指令，将刀收回来又捅了一次，效果还是不尽如人意。
　　看来得使大招了，他后退几步，一个猛冲，将自己一百八十斤重身体投掷过来，在接触魔鬼前的一刹那，魔鬼抬起一只脚将他踹飞。大锤撞在地板上，吐了一口鲜血，让人看着都觉得肉疼。
　　魔鬼又抬起一只胳膊甩向邵军，邵军双手抵挡，哪里招架得住，硬生生退出十多步。
　　现在魔鬼离我最近了，但似乎忌惮我手中的火把。这让我更加确定，它其实就是个僵尸。僵尸，也就是盗墓贼口中的粽子，力气奇大，皮糙肉厚，行走用跳却健步如飞。打人时动作呆板，但招招致命，从不手下留情。这是我看到过的一本杂志的原话。用黑驴蹄子和糯米对付它有奇效，其他辟邪之物效果尚未可知。
　　先不说那本杂志的可信度有多高，本来我们又不是专业干盗墓生意的，哪里还会有辟邪之物，现在只有我手中的火把暂时能逼退它，不让它靠近我们。
　　我和它相互忌惮又相互僵持，这样不是办法，火把已经烧了很长世间，顶多不到半个钟头就会熄灭。
　　我忽然想到，曾经好像听说童子尿可以辟邪，现在无计可施也只得一试。我冲邵军喊道，让他把围巾尿湿，抛在僵尸身上。
　　他照着做，他把围巾仍向僵尸时，僵尸一把接住。湿润的围巾渗出尿液，粘在僵尸的手臂上，立即发出嘶嘶得的焦灼声，就像在冷水中萃取通红的铁器，冒起股股白烟。腐臭的气味散播开来令人窒息。
　　僵尸挣扎了一番，发出凄厉的惨叫声。可怖的脸上扭曲的更像个鬼。还没等它缓过神来，又一个围巾糊在脸上。原来大锤看到邵军的做法有效，就爬起来，有样学样的把自己的围巾也尿湿丢了过去。
　　僵尸条件反射般刚要做出惊慌的动作，突然又怔在哪里，这个围巾并没有给它造成伤害。反倒是尿骚味吸引了它的兴趣，反复地抽动着如果那个还能算作鼻子的鼻子。
　　“大锤你个榔头，你又不是童男子，凑什么童子尿！”我没好气地说，不过看到被耍僵尸的样子确实搞笑，我们三个都忍不住直乐。
　　僵尸很快对气味失去了兴趣，而且似乎尿液增加了它的戾气，它将围巾丢下，只怪我挡在了最前面，一把扑向我，我还没反应过来，一个趔趄倒下去，将手中的火把丢在了地上。
　　僵尸看到火把上的火苗零星闪烁，变得更加的疯狂，一脚踢在了我的屁股上，我感觉整个屁股都不是自己的了。
　　还是邵军动作快，冲过来捡起火把抵在僵尸的眼前，阻止了它对我的进一步的伤害。
　　但情况不容乐观，火苗再次徘徊在熄灭的边缘。
　　大概僵尸也看到了希望，并不急于捕获我们三个垂死挣扎的猎物。
　　大锤过来把我扶起来，我们赶紧往深处快速移去，邵军殿后。僵尸不紧不慢地跳着双脚跟在我们身后，随时都会给我们发出致命一击。
　　“邵军，你还有尿不？”大锤问道。
　　“刚才都尿干净了，连渣滓都没剩下。”
　　“那这次可玩完了。”大锤说道。
　　“谁让你不洁身自好，害死了我们哥仨！”我嗔怪道。
　　“哎！悔不当初啊……”大锤叹息道。
　　现在说什么都没有用了，大僵尸就跟在我们身后，而且看全身行头，还是将军级别的，怎奈我们一出场就来个故事的高潮，全然不顾我们我们新人的承受能力，看来这次真的要交代在这里了。
　　我们就像赶赴刑场的犯人，火光熄灭之际就是我们临行之时。这杀人也得给犯人饱餐一顿吧，搞得我们心惊肉跳。
　　为了缓解一下紧张气愤，临行前总不至于太失落，大锤讲了个不咸不淡的段子，我们都嫌他讲的不好，搞得我们更窝火。结果他又鼓动我来讲一个。讲个屁！我心道。我扭过头看到僵尸渴望的眼神，好像对此也有一分期待，我更是不打一处来！
　　嗯——看来这头僵尸还真要教育教育！于是我想了想，说起几十年前老家里发生的一件真实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