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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巴士 / 江潮狂浪生 / 第三章 该如何操刀

第三章 该如何操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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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林镇距上林倘使驱马,则只需一两个时辰,若步行那少说也得小半天。可这连下了好几日的大雪早已遮盖了路线,不论怎么看都是一次不不小的挑战。
  梁七用粗布条扎紧了牛皮靴子防止积雪倒灌进靴子里,颠了颠怀里的一串铜钱,想着李老夫子的嘱托,不禁长叹一声,从挂在肩上的行囊里拿出一块风干肉干咬在嘴里,一手执着粗木棍探路、试探积雪深度,一手拍打着刀囊发出嘭嘭声。望着茫茫山雪,任那寒风凛冽,也吹不走少年郎那一丝丝的烦躁与忧郁。
  禹磬城统领着七个镇所,其中四镇在城外,分别是上林,下林,镇北,白首,在城内的则是磬北,禹西,四方。
  城外四镇碍于地势又或是其他原因,致使下林成为了沟通城外四镇与内城的不二桥梁,历来也是商马不绝,人生鼎沸。而其余几镇之中最为出名也是最为重要的则是镇北,只因它是阻拦北燕的第一道防线,只因镇北有位名叫洪涑河的武林宗师。
  夜色将至,两头黄牛喘着热气拉着爬犁,爬犁上的一大一下调侃着天南地北、海角东西,悠着榆木鞭子的刘显望着在雪雾里渐渐清晰地镇门,又一次将话头指向了禹磬,例如那禹西和磬北新开的青楼赌坊,老城主尚未嫁娶的大女儿,镇北的守门人,大大小小,林林总总,用刘显得话说就是商秦所有的故事加在一起都比不上得上禹磬的半点。
  梁七将白雪画起一道平行双线的双腿从雪地里抬出,盘着腿坐在爬犁上,狠狠地舒了一口气,赶牛的刘显难得的放慢了语速,笑问道:“七爷,您嘛时候回去,我好去接你!”
  梁七认真的想了想,沉吟道:“刘爷,您老若是有心,那天下人哪个不是我梁七,哪个你接不了?”
  刘显揉了揉被某人打得青红的眼眶畅快的大笑起来。
  下林镇,镇门口的守卫见到了爬犁上的刘显笑着放行,这一点背坐在梁七却是没有看见的。
  入了镇,梁七下了爬犁,笑着与刘显一同抱拳致别。
  二人也都是用右手压着左拳,一切尽在不言中。
  按着刘显临走前得指示,梁七很快的找到了悦来客栈,这是下林的雇主为朱老三准备的住地,在小二的指引下去了乙等三号房。
  在各个乡镇里,杀猪匠不是一个值得称道的职业,但是却极易赢得乡民的尊重、甚至于会得到一大笔赏钱。按朱老三的说法,这次的赏钱什么的自己都可以留下。这很好,少年笑着想到。
  梁七从怀里拿出朱老三签订的单子,仔细看了看,单子上的大活说来也巧竟是刘家,不知跟刘显有没有什么关系。其余的几乎则都是散家,打算趁着这次机会省些赏银钱什么的。这整个年头都不是很好,能省一笔则是一笔。
  将单子叠的整齐方正放到夹袄夹层里,刀具与牛皮袍子一起挂在门柱上,用小二早先准备的热水与毛巾简单的作了一番洗漱,反复用水泡了泡毛巾敷在脸上,余下的热水泡着脚,一手支在桌子上撑着脑袋一手放在膝上。耳边渐渐传来传来阵阵的评弹声,想来是一楼的那对目盲夫妻或是兄妹,细细听来讲的是白云观老祖云阳的故事,据说此人活了三百有余,仙逝前留下了自己撰写的长生诀,并且秘藏在在白云观的某处,引得无数风云人物深陷其中,无法自拔。
  长生诀?活了三百多年?骗谁呢?
  少年听得不多,却也多了。
  就好比客栈外声音渐渐清晰十分聒噪的民谣:架家米,一异客,土地衣,云雨帽,哪个浪荡烂手脚!唔!唔!唔!……
  梁七抽出泡在热水里的双脚,赤着脚打开了窗子,屋外的一群顽童扔光了手里的雪团,手拉着手围在一处,绕在一个房檐外蹦蹦跳跳。
  聒噪的民谣循序渐进。
  梁七攒起窗沿上的冰雪,用手压得凝实,朝着床下的一个不大壮实却十分活跃的顽童砸了下去。
  被砸到的幼童松开手捂着后脑红着眼望着那扇打开的窗子,其他人,不知所以,也跟着他一般望向那个窗子。
  砰!
  那个幼童又用手揉着前额。
  梁七盯着幼童,手里颠了颠第三枚雪球。
  名为曹英的幼童下意识的退了退,又退了一退,落荒而逃。其余的也一哄而散。
  凛风送来的阵阵沙雪掩盖了一切地上痕迹,仿佛从未出现、发生过,除了那位靠在房柱旁的老乞丐。
  凛风顺着窗子进了屋内,二子紧了紧夹关上了窗。
  躺在床榻上的少年郎不停得攥着胸前的兽牙项链,不耐烦地直起了身子从行囊里拿出两块肉干,颠了颠将稍小的一块又放了回去,披上了牛皮袍子,赤着脚下了住房跟打着算盘的掌柜的要了一壶粗制果酒,不至于让人醉死街外。
  目盲的二人还在讲着那本长生诀,兴许是讲到了什么高潮迭起的部分,另一名小二开始帮助那二人收取赏钱,按照规矩这里面的十分之三是要上交给客栈的,领钱小二也会从中抽去一小部分,不过都得看评弹人的心意。
  接过掌柜的递来的小半壶酒,可能是事先知道梁七的身份,掌柜的多加了些。
  出了客栈,来到了那个老乞丐身前。
  那老乞丐的一臂断袖在彻骨寒风下嘭嘭作响,袖上的点点黑渍汇聚一起,好似一朵朵傲寒沁梅。一条腿裤又被压在风雪里,看不真切。
  少年蹲起身子,一手拿着厚大肉干,一手拎着半壶酒。
  仰倒在门柱上的老人睡眼朦胧的眯着眼看了一眼梁七,便将头撇到另一侧自认为舒服的位置。
  梁七将肉干与酒放在雪地上轻语道:“早些年的日子跟着几位乞父流浪过……向你这样的人是活不长久的……也许你以前也是什么大户人家,只不过落了难遭了灾,才弄成现在这副样子,但是你现在只是个乞丐,还是个断手断脚的,倘使你还想活下去,那你便要学会装傻充楞、逢人是人、见鬼是鬼、对碟下菜,”稍加沉吟,又说道:“这个狗日的世道不会就这样让你白白的活着。”
  人活一世,总要有所取舍,有所舍得,这本就是个循环!
  梁七站起身子,揉了揉牛皮袍子,皱了皱眉,将袍子盖在了老乞丐身上,狠了狠心向客栈走去,不再看那袍子一眼。
  恰巧两位目盲的评弹人也收了工,从客栈里走了出来,梁七看了眼头戴斗笠的男女,目盲二人则看了眼那块牛皮袍子,片刻便各自分开视线。
  一夜无话。
  天微明,乙等三号房屋门被轻轻敲起,梁七应了声,客栈小二恭敬的将温水和湿毛巾放在架子上,临走前又从腰侧取出一小壶酒水放在桌子上说道:“掌柜的吩咐了。”
  梁七道了声谢。
  一番洗漱,带齐了家伙事儿,独独少了那件牛皮袍子,少年有些微微心疼。出了客栈,昨夜老人所在的地方早已一干二净,也不知去了哪里。
  那刘家宅子也就是这次的大户,离悦来客栈隔了两条街不是很远,所以很快便找到了。
  梁七轻叩了下宅门,刘府的管家打开了门看着衣衫还算齐整的少年问道:“你是?”
  “朱老三吩咐我来的。”
  老管家看着少年笑问道:“你行吗?事没办好可不会给钱的,你先进来吧,稍后带你去厂子,那年也快差不多准备好了。”
  梁七跟着管家进了宅子,一路兜兜转转到了后宅,瞧着远处一个跟着丫鬟臭屁起来的公子哥问道:“刘爷?”
  身着素袄的公子哥愣了愣神,应了一声,回头一看果然是昨日那个少年郎,刘显用手指了指眼框:“我可是很记仇的!”
  梁七嘿嘿笑着,摸了摸后脑勺,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又道:“我还有事,待会再给你报仇的机会。”
  一旁的老管家笑着看着远处的少爷并未言语。
  刘显应了声,看着跟老管家一起走向后山的身影不安的问道:“什么事?”
  “杀猪啊!”头戴虎头帽的梁七高高的喊叫着。
  刘显十分自然的揉了揉耳朵,一旁的丫鬟强制性的捂着嘴不让自己笑出声来,刚才的话她可是听得一清二楚。
  厂子在刘家宅院后面,杀猪所用的一一应工具摆放齐整,其中却没有杀猪刀,因为朱老三只用自己的刀,因此梁七也只用自己的刀。
  十来头皮毛被洗刷干净的白毛猪四个蹄子被死猪扣绑在一起,鼻孔里不停地喘着热气,双眼则被黑布严严实实的蒙了起来,而其中只有一只活下来。活下来的那只便被称为余猪,余下一只猪,预祝来年康泰,人畜兴旺。
  周围除了雇主、帮工、还有些外人,大多是为求一观这朱老三家的杀猪技的闲杂人,有趣的是梁七从中看到了那目盲评弹人,老乞丐,以及那群幼童,不过很快别被家里人赶走了,小孩子是见不得这些的,有位少年临走前还对着梁七连续白了好多个鬼脸,他叫曹英。
  一炉炉的温水,逐渐开始发起热浪。
  梁七走到一个香案前,单膝跪地,将腰侧的刀高高举起,扬声道:“祭刀~起炉!”
  声止,少年将刀放置在身前,双膝跪地,对着刀囊连续三拜。站起身子,从老管家手里拿来贡香插在香炉里,面向众人执礼一拜。
  帮工以及雇主坦然的接受一拜,抱了抱拳后各自将一头白毛猪抬入锅里,猪头搁置在外,梁七试了试水温,等了大概有五息时间才取出杀猪刀,刀起刀落,迸发出的热血沿着本就准备好的槽子流近小木桶里,之后则有几位妇人开始着手清理猪毛,梁七又走向了第二头,第三头……第七头,待第一头的猪毛被清理干净,梁七将毫无血迹的杀猪刀搁置在刀囊里,又分别拿出剔骨和割筋刀。
  不消片刻,略显光滑毫无杂质的猪骨有序堆放在一处,又按肉的肉质品类将其分区摆放。随后又走向下一只。
  刘府的管家与其他人都不止一次见过了朱老三恍若神迹的杀猪术,起先瞧见来的是个毛头小子,心里颇有微词,只是刘家这个大户都没发话,那些散户也就没了由头,也直到现在各位雇主帮工才认同了这个少年,称赞一声老朱家后继有人!
  临近晌午,还有一头白毛猪无损的放在一个木桩上,另有两头还在被一群妇人清理着。帮工雇主门待在一角聊着天,一众看官也都回了家。
  梁七靠坐在木桩上,双肢不断颤动着,但一旦动起刀来便会如常一般,这一点却是不如朱老三的,因为朱老三始终如常,从不会又半点疲怠之意。
  帮工雇主门也都看在眼里,毕竟还是个大小伙子,年轻嘛!
  “手法还算不错,”略显沙哑、仿若从深冥地狱传来的声音从梁七的背后响起。
  梁七“嗯?”了一声,心道还算?回头望了望那个靠坐在木桩上的人,竟是那个老乞丐,
  “还杀过别的吗?老乞丐又问道。
  梁七想了想,如实道:“你叫的出名字的,我都杀过。”
  老乞丐呵呵的干笑着,“那走兽呢?”
  “走兽?我虽然没读过书,可也知道走兽泛指很多,您老是在跟我打什么哑谜吗?要在这样,你就赶紧走吧,要不就把袍子还给我。”少年一口不耐烦地说道。。
  残障的老乞丐盯着眼蒙着黑布的余猪沉声道:“走兽者,行若猿猴,贪若鬣狗,猾之如狐,诈之如狼,心似蛇蝎!”
  双手撑在木桩上背靠着老乞丐的少年试探的问道:“该如何操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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