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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上漆黑的刹车印，足足有五六米。灌车的前轮不知压着什么，周围只是流淌着汩汩浓血。
赵梦妮蹲在地上不断地干呕，同行的护士在一旁安慰。李谦和王富贵的眼神也带着一丝凝重。
车轮下，红黄一片。一支僵硬的手孤零零躺在地上，麻花般的肠子流的满地都是。身子和头还在轮子底下，黑黑的头发混着肉酱，依稀能认出是一名女者。
空气中飘散着刺鼻的腥臭味，苍蝇围着血迹“嗡嗡嗡”直打转。
王富贵示意警察疏散人群，围观的群众虽然不满，也不得不退到几百米开外，还是远远地望着。
从口袋里掏出一把香炉灰，撒在空气中。嘴里念叨：“生生死死生生，轮轮回回轮轮，生死有命福祸在天，莫多想莫多想，早日入土为安吧！”
从救护车里取出一个布质的黄色口袋，递到李谦手里。
“你去把死者装进袋子里。记住，捡干净了！”
李谦急了，“卧槽，你为什么不去。那TM还是人嘛！还捡的干净嘛！都成浆糊了，都可以包饺子了。”
“我要给她念经超度，你会吗？”王富贵一脸理所当然。
“你又不是和尚，你念毛个经。”
王富贵不说话了，半晌之后，突然飞起一脚踢在李谦屁股瓣上。
“叫你去，你就去，拿来那么多废话。还有，谁告诉你不是和尚就不能念经的，你懂个毛。”
裤子上印着四十二码的脚印，李谦一步三回头，委屈的拎着口袋走向那摊血泥。
手上带着三双医用手套，脸上更是蒙着七八层口罩，闷着李谦差点没岔气。
走进一看，胸腔不受反应传来一阵翻滚，隔夜饭都快吐了出来，强压下心中的不适。颤颤巍巍的拎起那只血手，闪电般扔进身后的口袋里。
两名警察就站在李谦身后，聚精会神的看着。
“哎！你说死的怎么这么残，连脑花都被压出来了。”
“可不是，全身都被压了，也就剩只手了。”
“我干了这么多年警察，也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只可惜她的家人哦。”
“刚刚才听信息部的老张说，死的这位才二十四岁，结婚没两年，孩子才一岁。哎！真的是可惜。”
“可不是嘛！”
......
两名警察窃窃私语。李谦正扯着肠子，不停地往外拔，“嘶”的一声，肠子断了。血和肠子里的东西，溅着他满头都是。
王富贵走了过来，指了指轮子，说道：“你是猪吗？没看见肠子压在轮子底下，还应拔。你当拔萝卜呢。”
李谦把半截肠子塞进袋里，鄙视着看了他一眼。
“你来？”
王富贵嘿嘿的笑，不搭理，转身走了。
太阳慢慢的大了，腥臭味也愈发的重，身后的警察早就退到十米开外，只剩下李谦一把把抓着肉末。
苍蝇也越来越多，李谦的动作越发迟缓。之前不管抓着什么，都是看都不看就往袋子里扔，现在的他，时不时还能放在掌心里，细细端摩一阵。
这个是小肠？不过有点短。嗯，应该是大肠。李谦十分肯定道。像个变态一样，摸着什么东西都要想想这是人体的那部分。
此时李谦手中握着一团黄不拉几，粘粘的，用手捅捅软软的，热热的。想了半天，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身后传来焦急的喊声：“小伙子，快扔掉，你手里拿着的是坨屎。”
屎？李谦愣了愣，禁放到鼻边狠狠的闻了闻。
嗯，臭臭的，越闻越臭，味道很熟悉。
思考了会，恍然惊醒，“卧槽，这TM真的是屎味。”
自己居然在光天化日下公然玩屎，重点还闻了闻。看了看周围人们异样的眼神，连赵梦妮都掐着鼻子，挥了挥手。
怎么办？怎么办？
李谦头都大了一圈，过了几秒。鼓起勇气，又闻了闻掌心的那坨，开口道：“我在三确定这不是屎，应该是死者身前吃了榴莲，还没来得及消化，就出车祸了。”
“嗯，事实一定就是这样。”说完，不在理会众人的目光，把那坨摔进袋子，顺手在轮胎上擦了擦。
经过这个，李谦也不敢再行那变态之事。把轮子周围的尸末收拾干净，便匆匆走向警察。
“警察大哥，外围的清理好了，可轮子底下的我也没有办法了。”
警察想想了，打了个电话，安静的等了半个小时，一辆吊车不一会便到了事发点。
铁索把灌车的整个后部都提了起来。李谦蹲在轮胎下，手里拿着个小铲子，不停地比划着。
一团肉膜紧紧贴在轮胎和柏油路上，听着上方铁索发出“嗯嗯嗯”的声响，李谦干涩的喉咙狂咽着唾沫，心里祈祷着。
粘着血肉，满是通红的衣服被李谦从地上撕了下来。左手拿着衣服，右手拎着长长的头发，只剩下薄薄的一层皮，脑袋早就不见了，一滴滴往下渗着血。
大概是经历了常人所不能理解的，整个过程，也只有刚开始见到的不适，后面就没了感觉。
除了手和头发提醒李谦，那是人之外。那些内脏？还是肉酱？看不到脸，鬼知道那是什么。
因为死者家人的要求，尸体被救护车拉回了医院。
手套口罩，在完事之后，早就被李谦扔到了路边的垃圾桶。
车上，赵梦妮苍白的脸，显然还没缓过神，看着李谦，一脸惊吓，遇言就止。
“你头上有东西。”
李谦看着她，摸了摸头，原来是一块碎肉。大概是清理轮胎时，不小心掉下来的，自己也没发现。
“谢谢。”说完，便放进车厢中间的袋子里。
看着满身血污的李谦，赵梦妮指了指袋子，小心的问道；“你就不怕嘛？”
不知道怎么回答，李谦沉默了。难道告诉她，自己下过地府，还和阎王打过屁，走过奈何桥，还游了趟忘川河。
万一说出去，人家不信，自己就是神经病，信了的话，大家都是神经病。
要知道现在是二十一世纪，建国以后，就不能成精了。
不见话痨体质的王富贵说话，李谦一脸的不可思议。。
居然没打我？也没骂我？这不科学啊！不符合人体生理需要啊！在李谦眼里，师兄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混蛋。
转头看去，只见王富贵眉头紧锁，一脸阴沉，正直愣愣看着那个黄色口袋，满是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