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打了俩大佬

　　要说那些人不相信世上有鬼神，李谦可以骄傲地说，他就是其中之一。
　　作为一名从小在酆都鬼城生活整整十八年，别说什么魑魅魍魉，妖魔鬼怪，他连一根鬼毛也没见过。
　　至于眼前出现的七爷谢必安，八爷范无救。自己在每年举行的庙会上，不说见过十来次，七八次总归有的。
　　在李谦看来装鬼的这些人无疑两个字——有病。
　　空气中气氛显得越发沉重，两人距离李谦大概只有二十步，两张截然不同的面孔呈现在眼前。
　　一张黝黑，一张惨白，李谦不禁感到一阵瘆人。两人说话的声音也清晰起来。
　　范无救甩着腰间的锁链，发出“铛铛铛”的声响。
　　“大哥你说全地府的房价都在涨，就我们的工资不见涨，福利也一年不如一年，好歹弟弟也当了千八百年的公务员，还住在当阴差时分配的小宅院里。
　　连张道陵那老小子的徒子徒孙都住在独栋小洋楼里，出门都是飞机名车，身边的美女洋妞那更是没断过。就我们两个苦哈哈家有糟妻，院有瘦马。”说完连叹几口怨气。
　　谢必安见范无救抱怨，在细细的想想，也不觉悲从心来，有着想哭的冲动。
　　可是那张煞白的脸可怎么也表现不出来，只能发出“嘻嘻嘻”的嗤笑。口中红舌随着笑声，也不停抖动。
　　身材高瘦的谢必安拍了拍弟弟的肩旁。“别抱怨了，至少在地府谁见了我们，不躬身一句七爷八爷。虽然大好处没捞着，可是小便宜也从来没断过。
　　弟弟要是想换房子，哥哥这里还有些余钱，尽管拿去。至于女人，等这次回去，咱两也潇洒一把，去天上人间充充大款。”
　　一听女人，范八爷脚下的步伐也不由的快了些。李谦就傻傻着跪在地上，手里的棍子也松了开来。心想大半夜怕是遇见了俩神经病吧，神经病杀人可是不负责的啊！
　　范八爷拍了拍身旁的谢七爷，一脸疑惑道；“卧槽，大哥，地里的那傻小子不会在看我两吧。”
　　“老八，想多了，阳人怎能看得见我们。”
　　“大哥，不啊！他好像真能看见，我从他眼里，看出了神经病三个字。”
　　谢七爷转过身，看着李谦。“嗯，是有点。”说着不由向左边跳去，李谦的眼神也跟着望去，在右边，也是一样。摇头晃脑的李谦，愈发肯定他两就是神经病，谁会在大半夜坟头蹦迪的。
　　像是发现新大陆一般，对着范八爷笑着说：“明明是傻逼两个字好不好。”
　　走到李谦面前，无常两人蹲在地上。“小子，你瞅啥？”
　　作为一个段子手，就要有成为逗逼的潜质，顺口回道：“瞅你咋地。”
　　二人见状暴跳如雷，纷纷撸起袖子，齐声喝到；“小子你摊上大事了。”
　　李谦见他们不像开玩笑，这是真要动手了啊！忙着起身，揉了揉僵硬的双腿，一歪一倒走向前，掏出袋里不多的几枝红梅。
　　“两位大哥见谅，小弟这也是段子看多了，留下的后遗症。俗话说和谐社会你我他，幸福生活靠大家，没必要动手啊。大家都是斯文人，斯文人。”说完赶紧撸下两人的袖子，指尖触摸皮肤传来刺骨的冰寒，不免令李谦打了个冷战。
　　收回准备接烟的手，七爷八爷带着不可置信的面容，瞪着牛眼，互相看着。
　　“他刚刚好像摸了我！”
　　“嗯，好像我也被摸了。麻麻的，还挺舒服。”范八爷一脸陶醉道。
　　狠狠拍了范八爷一巴掌。谢七爷煞白的脸，也不免带着一丝紧张，阴森的笑也不见，举着手中的哭丧棒。
　　是人？可是人又怎能摸到自己啊！是妖？是鬼？可是也没有阴气啊！奇怪奇怪。
　　也不多想，问道：“你是何方妖孽，见了本俩阴差竟敢现身，居然还动了手。”
　　一丝冷汗滑落李谦眉梢，这两神经病看来是发病了，之前看见的棍子那是棍子，分明是骨头啊，上面缠着布条，月光下发出洁白的亮光。
　　也不知偷了谁家的猪腿骨，就出来装鬼吓人。暗想；“还挺专业，不去横店真是浪费了。”
　　见李谦不说话，空气中赤裸裸带着一种关爱智障儿童的凝视。谢七爷也不多话，脚一发力，身体如箭矢一般射向李谦，手中哭丧棒上的铃铛在月夜里发出瘆人的叮当声。
　　动如脱兔，形如狂风，空中的谢七爷临近李谦，眼看就要当头一棒招呼下来。
　　只见李谦身体往旁边一挪，留出空挡，左手闪电般握住谢七爷拿棒的手，就像工地上接住抛飞的砖头一样。身体后移，右脚使出吃奶劲，大声道：“你给我走！”
　　正所谓来也匆匆去也匆匆，飞出几米开外的谢七爷发出一声惨叫，还没来得及呻吟几句。李谦就如疯狗般，扑向前，沙包大的拳头犹如狂风暴雨一般就往头上招呼。
　　至从出社会以来，见过太多的尔虞我诈，忘恩负义，深知打蛇不死，后患无穷的道理。所以李谦的每拳必是亲尽全力，谢七爷本来算是白皙的脸，这时居然呈现出少有的红晕。
　　李谦像是迷失了自我的野兽，四年的委屈与难受，宣泄而出。“神经病了不起啊！神经病就可以动手打人啊！神经病就可以为所欲为啊！”
　　无力的四肢，脸颊上清晰的剧痛，心里夹塞着羞辱，加上千百年来养成的自尊，轰然倒塌。
　　这次是真的想哭，可嘴里的笑声却呵呵不断。勉强颤抖的张开双唇，轻声问道：“你到底是什么鬼？”
　　李谦不由一愣，看着胯下的谢七爷。我到底是什么鬼？你装鬼，还问我是什么鬼？心中又是一气，接着又是一顿暴力输出。“鬼了不起啊！鬼就可以动手打人啊！鬼就可以为所欲为啊！”
　　歪着头的谢七爷，看着不远处呆滞的范无救。生无可恋道：“帮忙！”
　　范无救还处在我是谁？我在那里的境界。好暴力，好凶残，凡人打鬼差了！两人确认过眼神，看来是真的。也不多说手里黑色的哭丧棒朝着毫无防备的李谦打去。
　　只觉被什么重物击中，后背没有传来刺痛。身体的反应逐渐减慢，举起的拳头无力垂下，内心一沉，像是落水般。
　　周围的声音霎时消失。能看到肉体因为惯性还没有倒下，范无救长舒一口气，正准备扶起一旁的谢必安。
　　扭头看去谢必安红彤彤的眼睛正看着自己，一个沙包大的拳头正朝自己飞来。痛，鼻子肯定流血了。
　　李谦带着手铐脚镣，脸上鼻青脸肿，被前面的范无救用一根绳子牵着。身后的谢七爷已经不知道说了多少遍。还在说着：“鬼就是了不起，就是可以打人，就是可以为所欲为。”
　　“小人得志，哼！”李谦不屑道。
　　换来的是屁股重重的一脚，顿时也老实了。
　　有生之年系列，李谦也算是尝试过了。比如有生之年见了鬼，还在有年之年打了鬼，也可以说是阴差。还在有生之年尝试了飞翔的快感，虽然是像被狗一样牵着。
　　脚下高耸的山峰，显得触手可及，山谷流淌着的溪水，在月光下宛如丝带。
　　不一会，相隔数十公里外的名山便到了。名山又名双桂山，举世闻名的酆都鬼城便坐落在这里。
　　和往常不同，已是凌晨三点的鬼国神都此时一片灯火阑珊，人来人往的人群，你推我搡，好不热烈。。
　　来往的人群，见到无常老爷纷纷让开一条道，打招呼的声音络绎不绝。有穿着古代衣物的，也有着穿着西服，打着领带的。而在身后的我，却没有人关注。
　　不一会，一座高越十来米的城墙出现在眼前，“鬼门关”三个大字印在城楼上，楼下躺着一块黑乎乎的大石，上述——善恶到头终有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