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田氏辛密

　　田氏辛密
　　不过这一坐牢王淼自己的时间倒是多了很多，这可是以前怎么想都得不到的美事。以前每天忙于家族事务每日里只有朝午晚三次能专心勤练《天书•人部》不辍，现在倒有大把大把的时间挥霍。王淼本就是劳苦出生，第一次进这牢狱也很快就适应了下来，日子就这样日以继夜的修炼中飞快过去。按理说小混混打架是一件非常小的小事，当事人又没事还不上告了，这事按理说也就最多关几天的事儿；然而王淼他们此时正好碰上了长安城大力整顿治安的时候，牢里一下子就人满为患了，衙门里当差的整体在外面跑，根本就顾不上已经关在牢里的人了。这样一来，谁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能出去了，王家也无余钱为王淼打点，只是派个老奴过来看了一次他，捎来了主母的几句气话而已。狱中无岁月，牢里面又进来好几波人，小小的牢房愈发显得拥挤不堪。这一日王淼照样端坐运功练习，突然感到浑身气脉异动，照着以前的经验，似乎就要突破的样子，顿时心里大喜，正要一鼓作气下去。突然脑海里传进来一个苍老的声音：现在嘈杂，你小子突破的关键时刻受到影响很容易就走火入魔，到时候性命不保事小，终身残疾事大，甚至阳神受损，神志不清，焚经而亡！
　　王淼一听到这声音，明明没有听出来是由哪里发出来的，可偏偏他立马就知道是边上那个老头的发出来的，急忙睁开眼睛寻找答案。只见那老头闭目养神，毫无对他说话的意思。这到底怎么回事呢？看着边上躺着的几个人也都没有任何异样啊，奇怪？
　　“你也不用东看西找了，是老夫和你说话，这乃是内功秘法，千里传音之术。老夫想问你什么事情，你只需点头或摇头，不需要回答说出来，明白没？”直接从别人心里面冒出自己的声音，王淼惊叹于老头如此的神技，心中不禁再次惊呼神人啊，更加的毕恭毕敬，赶忙的连连点头。
　　“你是齐国田姓后人！”老头说。
　　王淼惊恐地赶忙摇头，他记得父亲说过改姓缘由，又千叮咛万嘱咐，恐有灭族之祸。
　　“田氏自田婴齐之后果然后继无人，可笑啊，可叹！到如今战国早去，始皇己崩，刘氏天下都己二百余年，竟还藏头露尾，作那无胆鼠辈，哼！小子听好了，战国末期，秦国嬴氏一家独大，伐齐，齐亡。亡国之后，秉国田氏仓皇逃走改姓王氏，以保血脉。始皇赢政欲寻田氏而不得，至此田氏终还是留下后裔，没有灭种。此就是尔等改名缘由！，如今秦国早亡，赢氏无人，尔等还藏头露尾委实可笑！”老头微睁眼看了下王淼，见他小小年纪瞬速就从刚才的慌乱镇定下来，继续传音：“当年田氏机缘巧合下得到《天书》一部，始从姜齐窃国而居之，小子你这几日所练都是此书？”
　　王淼犹豫了下，终于还是摇了摇头。这细微变化自然难逃老者法眼。
　　“修炼《天书》必须田氏血脉，修炼前必须服用洗髓大力丸。”老头看了过来，眼睛似乎带着魔力，能看透一切。
　　王淼极度震惊中终于不由自主地点了点头。
　　“哼，田乞真是欺名盗世之辈，竟然胡扯自己神权天授，自己拥有什么血脉之力。非纯血脉不能服此丸练此《天书》，不然就体虚多病，受到咒诅，需余生大补特补才能维生，呵呵呵。须知那纯粹是养尊处优身体穴道多处闭塞导致的虚不受补，田氏为国君之时整日习文练武倒是无碍，现如今王氏为文，出入车马相随，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端的是行如猪彘，尔等家人是否有血脉不纯，痨病缠身？须知那药丸须筋骨劳动之人才能受用。”
　　王淼若有所思，联想到家主和大公子，突然明白了一些事情，连连点头。
　　“舜发于畎亩之中，傅说举于版筑之间，胶鬲举于鱼盐之中，管夷吾举于士，孙叔敖举于海，百里奚举于市。故天将降大任于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想靠药丸之力成就一世功业就是痴人说梦，用这小小的一个药丸，就将痴人踢出门外，这一点来看，田乞的也确实智慧非凡。”
　　田乞这死了300多年的老祖宗被老者说出了好像熟人一般，张口就来。
　　“故天将降大任于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王淼不断地重复这句话，深深地感觉到自己灵魂的触动，平淡的心突然砰砰跳起来，热血在身体里面汹涌，他似乎觉得这句话就是针对他说的，他决志定要更加用功，苦其心志，曾益其所不能，成就一番功业的雄心壮志在他心里冉冉升起。眯眼看着王淼的表情变化，老者终于捋须露出一个不易觉察的微笑。
　　王淼睁开了双眼急切的看向老者问：“先生，是不是说舜以前是种地的，傅说是筑墙的，胶鬲原来是贩鱼卖盐的，管夷吾是囚犯，孙叔敖住在海边偏远之地，百里奚是被买卖的奴隶？所以做大事的人，不论出身，像我王淼这样的妾生的庶出，平时就和奴隶无二的人也可以？”
　　“王淼，老夫当年年轻时正逢春秋大乱，吾自命不凡，自以为得到天道，意气风发，写下《天书•人部》‘人部为拓马长枪定乾坤’，乃是武功平天下。自以为凭此武功可以一统天下，机缘巧合此书辗转到了田氏手上，就是你现在练习的。然后之后的田齐，也只走到了与魏齐平的地步，最多做到了春秋一霸，未能一统天下。当时老夫已经察觉到其中严重不足，于是开始创作《天书地部》，‘天工开物兴盛世’来强国富民，乃变法图强之道。因此部老夫寻遍天下，只有弱秦小国方能一显我天书之威能，然变法者须大刀阔斧地变法，依秦人性情最后变法者必收悲惨结局。于是老夫就问卫鞅：‘一展抱负，流芳百世，牺牲性命，愿意否？’于是商鞅以一白衣之人，令弱秦迅速崛起，以气吞山河之势，成就千秋大业，始皇政成了第一个皇帝。”老者继续传音着，见王淼震惊的表情才缓缓说道：“张仪两为秦相，以连横之术纵横六国、苏秦兼佩六国相印，使秦十五年不敢出函谷关，这二人起先也是名不经传的小人物。还有孙武的后人孙膑，乃是受过膑刑之人这些人你可知否？”。
　　老者这些话如晨钟暮鼓，句句敲打在王淼的心头，王淼下意识地点头道：“父亲常常拿来说给兄长听，小子也知道的。只不过小子确实未曾注意这些人竟然起先如此不名一文。”
　　“老夫可让你如他们一样，你愿意么？”嘭，老者虽然轻声细语听在王淼耳里就如重锤敲击。“如今你习练《天书•人部》也算与我有缘，就入我门下做一记名弟子，你可否愿意。”老者传音，眼神逼视王淼。王淼经过这些日子的亲身感受，哪里还不知道眼前之人就是那街头巷尾说书人口中的神仙人物，赶紧俯伏在地，刚要喊师傅却被老者制止了，只得用力拜了三拜。老者随手一挥，也不见什么别的动作，牢中其余之人都昏昏睡去。
　　“只是记名弟子，不用喊师父了，你和赵流序一样叫我夫子吧。老夫名号你们也不用问了，若真有一天你能成为老夫的亲传弟子，自会知道一切。从孔丘所写《春秋》到如今，老夫有许多名号，活了多少岁月老夫自己都已忘却了。”老者说道，这时候赵流序也已经跪坐一边。
　　“王淼，赵流序听着，今日我收你二人做入门弟子，须知本门门规。本门门规，极为简单，恪守本心，以爱无悔，回头自己琢磨去。”
　　王淼，赵流序点头再拜。
　　“赵流序，那董永天君原本是老夫一仆，跟随老夫四处寻道辛苦侍奉五十年，得老夫赐《偏术》一部，放他自由，此人有点野心，倒也无妨。老夫行走无数地方，四海八荒，天涯海角，昆仑山颠，瑶池之畔，巍巍天山，活上常人所不能想像之岁月却也未曾见过什么西王母，倒是在昆仑山有一昆仑秘境，里面雷霆无数，人畜误入皆死。真如天雷狱牢一般，附近曾住一女氏部族，举族皆女，自称西王母。西王母非一人而是一族，其女王倒是也有些本事的。。
　　王淼，流序你两须恪守本心，勿受妖术困扰。老夫唯一佩服之人，昔日已经坐青牛西出函谷关留下五千《道德经》飘然远去，老夫寻他踪迹百年亦无所得。然老子所留之精华，‘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其中提及世上万事万物的起源，万物之根本一一道，才是人这辈子要寻找的东西。别的任何东西，比之一切都是过眼云烟。那人一生寻道不知所踪，孔丘曾拜于老子也说道：‘朝闻道，夕死可矣’，可笑临了那孔老大悲呼：‘大道隐去了’，其终无所得，转‘道’向‘德’成就了儒家。今大道既隐，天下为家。各亲其亲，各子其子，货力为己。人心再不向道，而向财，可悲可叹！
　　老夫也曾化名徐福，借始皇政之财力，前往海中蓬莱、方丈、瀛洲三座仙山，传说有神仙居住。老夫率领童男童女数千人，入海求仙，出海数十年并未找到神仙，只将所部留于崂山，失望远去。老夫虽屡受挫折，向道之心却愈加弥坚。老夫走遍四方四隅亦无所得，变入世体查人生百态，你二人便得遇此时。恪守本心乃我年轻时所悟，以爱无悔是我现在所得，切记！”说完将一本书抛给王淼：“这是我西行游记，西行对你应大有裨益。那卷书你继续练，你练的不错。”又将一本书抛给赵流序：“你生性耿直，却忧国忧民，却未经世事，易冲动易受蛊惑，这一本《清心诀》为老夫当年所创，多练此法可以平心静气，正适合你，还有你师弟缺乏武学根基，你们出去前应该还有些时日，在此你多费费心。”说罢老者，起身手里拿着一根草根，径直来到牢门前，用草根探入门锁锁孔，一阵稀里哗啦的声音，门锁开了铁链脱落，老者出了牢房，又把门锁重新锁上，飘然而去。此时此景，王淼，赵流序，二人一直恭敬地跪伏于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