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宝镜蒙尘

　　宝镜蒙尘
　　未时三刻，地上的剑影指向了撰（东南）方向，举步前行，十步之地正是一石桌。石桌边上围了四张石凳。王淼突然灵光一闪，桌台面上刻着借刀杀人、暗藏杀机、杀鸡儆猴、刳胎杀夭的故事，这不是杀杀杀杀么！顺着桌沿走了一圈，离剑指示最近的一个“杀”就是“借刀杀人”里面的了。费了好多时间，王淼又借助着手指的触感摸来摸去，果然最终在“杀”字正底下，桌面背面他摸到一个按钮，他使劲一按，“咔”弹出一个暗格，心下一片窃喜，当下摸出了一个物件。这是一个铜盘子，一面非常光滑，光可鉴人，粗粗一看就是平常人家日常用的铜镜子；翻过来另一面凹凸不平，几个符号在边上绕了一圈，中间有一个“人”字型的符号。王淼反复端详也看不出什么奇特之处，只好拿起铜镜，照着他父亲的交待，将铜面对准太阳，把阳光投射到了阴暗的墙面。
　　忽然，神奇的一幕出现了。阳光从光可鉴人毫无出奇之处的铜镜反射到墙面上的光斑竟然出现了神奇的图案和文字。“拓马长枪定乾坤”！似有所感，王淼赶紧翻转铜镜。原来，铜镜背面的那一圈符号，和这几个字隐隐对应，是这几个字里面的一部分，有的是部首缺了一点，有的是偏旁少了一部分，没什么规律可循。而图案是一个紧握双拳蹲着马步目视前方的人，从上身到下身，从躯体到分开的两腿正好对应背面中间的“人”形字。王淼觉得非常奇怪，如此光滑，没有图案文字和任何凸起凹陷的铜镜面，怎么能够在太阳底下反射出图案和文字。这图案和文字，倒是和它自身背面的图案文字倒是有几分相似，不仅相似反而更完全了。难道这铜镜时是透光的？可明明就是一面铜镜子啊。他怎么能把自身反面的图案文字，照在出来？这这简直就是魔镜，透光魔镜！（现在上海博物馆还保存有4面类似的透光魔镜。制造工艺到宋代已经失传，到而今还没有破解，无法复制。）
　　“拓马长枪定乾坤”王淼有点印象了，他父亲从老家带回来一个神秘的箱子上也有这几个字。当时看见这箱子似铜非铜，是木头也不是木头，就觉得奇怪，又是不敢问，就一直卡在心里。后来记得父亲就把它放在书房当踩脚的板凳了，这越发勾起了他的好奇心。好奇心驱使他来到了父亲的书房。书房久无人烟，随着父亲的病越来越重，而后来大哥儿也加入了病人的行列，书房就再也没人用了。家中的仆婢，能辞退的都辞了。就剩下几个家生子照顾着偌大的王府。摸着书房里厚厚的灰尘，王淼感受到王府人手实在太少，这里没用连打扫都忽略了，又感觉一阵阵的悲哀，人走茶凉啊。书房本来他是没有资格进来的，只因他是庶出，王府家规极严，嫡庶有别。依着印象他找到了那一盒子，果然上面有那一行字，王淼试着打开箱子，箱子紧锁他竟然无法打开。他甚郁闷，又仔细查看起来，发现这行字中间还有一个盘状的凹陷，他把铜镜反扣上去，果然丝毫不差。王淼用力一按，“咔”一声清脆响起，盒子自己打开了。
　　盒盖里面刻着“《天书•人部》”，盒子里面躺着两筒羊皮卷轴，一卷是无名卷轴，翻开一看都明显是前人的笔记，没有多少规律，东一句西一句记着心得、体会、方法等。第二筒是《武经》打开一看首页“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地势坤，君子以厚德载物......”从目录里面看分为：体、拳、剑、枪、、丹、马几部分。仔细观察发现盒子里面有夹层，夹层里面也躺着一个卷轴还有一个小瓶子。卷轴展开卷名《兵法》，翻开略略一看发现大概是关于打战兵法的，王淼毫无兴趣就放下了。拔出塞子，从瓶子里面倒出几颗圆圆紫黑色的药丸，清香扑鼻，不知道是什么玩意，瓶子身上有刻着“此药丸名曰洗髓大力丸，具伐毛洗髓增补气力的神药。凡我血脉，皆可服用。血脉不纯着慎用，自负后果”。仔仔细细从内到外，从外到内一寸一寸搜索却再也没有发现别的什么了。
　　王淼常常服侍着父亲和大哥儿，看着他们把一颗颗清香扑鼻的药丸像吃糖豆一样的吃到肚子里。王淼的喉咙，也经常情不自禁地紧缩一下，悄悄吞一下口水。没有想法，那是假的，清香的糖豆一年他也就只能吃上一回而已。手里，捧着这几个糖豆。16岁少年的心，不禁荡漾起来。看看左右无人，四周寂静。终于忍不住好奇，眼里的糖豆终于送到了嘴里，含在嘴里，舍不得吃，任凭那清香弥漫嘴巴直到喉咙。口水越聚越多，实在含不住了才慢慢的咀嚼起来。哇，前所未有的感觉，他觉得太太好吃了，从来没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比过年的糖豆也好吃多了。在王家，他打小就吃的几乎都是残羹冷饭，都是从主桌上撤下了的，和仆人们的待遇是一样的。最近这段时间，众人的伙食待遇越来越差了。好久好久没吃到甜的东西了。这颗药丸，甜的。他吃完了一颗，又不自觉的把另一颗送了进来，含在嘴里了。越吃越想吃，一颗，两颗三颗。把手上的三颗吃下了肚子，又把瓶子里剩下的，仅有的两个，也吃了。
　　正自享受着那甜甜的，口齿留香，醇香满口的感觉，突然肚子里一阵绞痛，他禁不住的“啊”喊了出来，急忙拿手捂住了嘴，憋着发出呜呜的声音。他很害怕，怕喊出声引来别人，遭受家法。他可是在偷吃东西，又在这他本不能待的书房，家法对偷特别特别严。绞痛逐渐减轻，随之而来，便成为灼痛。一种灼烧的感觉，从肚里开始向全身蔓延直到四肢百骸。王淼整个人倒在地上，蜷缩着身子，冷汗淋漓。他现在非常害怕，因为他发现它流出的汗，都是灰黑色的，还散发着恶心的臭气。浑身上下好像千万只蚂蚁在撕咬一样。“啊~”忍不住喊了一声，传入自己的耳朵，犹如晴天霹雳，一下子劈走了浑身上下的疼痛。就此片刻，王淼赶紧抓起前面的一卷书，急忙使劲塞到自己嘴巴里，使劲的塞地满满的。马上疼痛感再次如倾盆大雨一下子粘上了全身，他咬紧牙关，呜呜呜地发着痛苦的声音。如果王曼现在站在这个书房里面，会极度惊讶，甚至会羡慕嫉妒恨死在当场。王淼这时的身体状况，灰黑色的汗水不断从身上流渗出，臭气熏天，头顶冒着青烟。流的黑水越多，越臭，代表身体上的渣滓被排出体外的越多，这伐毛洗髓越彻底，效果越好；头上的青烟也是同理，不过是人大脑精炼过程的产物，青烟越黑、越多，就代表脑域开发的越多。这就好比宗师级的铸剑师在打一件神兵一样，一遍又一遍地捶打剑身，反反复复地挫炼，夜以继日，日复一日，将剑体里面的渣滓都炼化出去，到最后那剑身的钢铁就极为坚硬，可以开锋到极为锋利的地步，吹毛断发不在话下。极度的疼痛，紧紧的抓住王淼，小小的年纪，紧紧的守住最后一丝的清明，不让自己陷入混乱。他坚持着坚持着，不让自己冲出房间，不让自己发足狂奔，不让自己胡思乱想，他越来越觉得自己要发疯了，浑身上下充满了狂暴的力气，举手投足都有虎奔狼突冲动。慢慢的，不知道是适应了那个疼痛，还是疼痛真的减轻了，最后逐渐传来一股暖洋洋的感觉。王瑶坚持了这么久，已经是极度困乏，这时候突然一放松马上一阵困意袭来就囫囵地就地一躺，睡着了。
　　他做了一个梦：和大姐儿等几个小孩玩躲猫猫。他第一个被找了出来，站在庭院中等着大姐而找别人。就在那时，有丫鬟端着一盆点心从旁边的走廊走了过去。大姐儿眼尖看见了，就拉着王淼的手跑了过去。大姐儿是嫡女，估计是真的饿了，冲过去就抓了一把点心，就往嘴巴里塞，满嘴塞得满满的，呜呜的吃着；王淼被抓在边上，看到这点心，闻到这香味，不知觉就吞了吞口水，发出轻微的吞咽声，引得大姐儿看了过来，呜呜笑了起来，顺势就抓了一把放在王淼手里。王淼几乎没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只有过年的时候能吃到一次。他又吞了吞口水，王淼的心思早就被小手上的点心夺走了，看着手上精致的点心，王淼小心翼翼地轻轻捡起一块，赶紧探出脖子，伸长嘴巴，贴着掌心将点心囫囵吞了，生怕点心掉了一点点，脏了一点点。王淼满脑子都是这点心的味道，忘记了躲猫猫的游戏，忘记了满嘴呜呜响的大姐儿，这世界似乎就只剩下掌心的点心和嘴里的味道。
　　突然一阵剧痛从耳朵传来，“啊！啊！~”王淼大声呼疼，一声大喝在耳边响起：“王淼，你竟敢偷吃大哥儿的点心！”。王淼转身一看顿时吓得魂不附体，主母王夫人五官变形，扭曲成一团，正对着他唾沫横飞，王夫人的盛威之下，大姐儿不敢说话跑得远远的躲起来了了，他被人拖到了大厅中，要执行家法。家法棍却比他的手掌还粗，耳边传来主母一声厉喝“打！”，就在这时候一个年轻，漂亮的女人哭着跑了进来，抱住了他，用柔弱的身体护住了他。那是他的亲生母亲，他自己的母亲却只能喊姨娘，而可笑的是堂上那位凶神恶煞的母夜叉，他却反而要喊他母亲。端的是非常可笑，可恶。
　　瘦削的身体承受了对他一切的伤害，一下一下的家法棍落在那柔弱的身体上，传递到王淼身上是一阵一阵的悸动，“母亲，孩儿错了，错了，您别打了！姨娘，姨娘……”，王淼歇斯底里的喊着，喊着喊着声音也哑了。被称呼母亲的上头那位，看到他姨娘跑进来承受家法棍，眼里闪露出凶光，咬牙切齿地吼起来，“打给我狠狠地打！”连仆人示意打完了都不管不顾，最后姨娘被打晕了过去。众人都走了，只剩下一个小小的身影死命地拖着，抱着她亲娘，坐在大厅里，“姨娘，姨娘~我错了，你醒醒啊~”沙哑地哭音在空阔的大厅里回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