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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第一滴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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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大的房子极是简陋,房中分为三间,其中以墙门分隔。当中一间作为大堂,堂中放了一张木桌和几个木凳。靠左的一间堆放着各类杂物,还另辟有小小的一片作为厨房。而靠右的另一间则作为起居,这间屋子的靠墙一侧放着一架木床,而另一侧则放了一只小小的木柜,用以放置衣物,木柜的一旁则另置有一方小桌,摆放着赵母的灵位。
  陆殷坐在木床上,两手平放于膝盖,卧室与大堂的门仅隔了一层帘子,大堂上人们的议论声不时传来。那声音清晰而刺耳,但她也只是静静地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唯有手上紧紧攥着裙摆的指节微微发白。
  一阵推让声传来,客人们又对赵大说了什么,惹得汉子低声直笑,陆殷又听到有人掀开门帘看她,接着那帘又抖了回去,她听见掀帘那人低声笑道:“多水灵的闺女!赵大你可有福啦!”
  又是一阵哄笑,接着客人们纷纷起身,在一片恭贺里散去了。陆殷的胸膛微微起伏着,她抬起头来面向了那个进门的汉子,尽量把声音趋于平静:“都走了?”
  “都走了。”
  “所有人都知道这事了?”
  “是啊......”那汉子的声音依旧是那日方见时的厚实。
  “呵呵......”陆殷干笑两声,“你连我是谁都不知道,你就敢......碰我?”
  “你不是说你是个猎户的女儿吗,那日你说你父亲被老虎害了,你一个人在山里呆不下去跑了下来。”
  “我说什么你也信?”
  “嘿嘿,信啊。”那汉子憨厚地笑道。
  陆殷奇怪这话间的逻辑,问道:“你不怕我骗你,是什么山里的精怪,隐居的妖魔吗?”
  “你要是什么妖魔的话,至于混着这么惨吗?再说你这么漂亮的女娃儿,怎么可能是妖怪呢?就算是妖怪......也要嫁给我了啊!”
  “万一我只是失去了力量了呢,你不怕我日后会报复于你?”
  那汉子笑了起来:“别说这些了,过几天就是我们的好日子了,俺这几天为这事忙死忙累,还顾及你娘家那里没人,给你找了张大娘当干娘呢,俺对你好吧!”
  “好日子?”
  “哈哈,就是咱两的好日子啊!”
  陆殷下意识地打了个寒战,虽说她早已有猜测,但当她真的听到这句话时,心里仍然感到了一股浓浓的悲哀。
  她强让自己镇定下来,轻声道:“你也看到了,我是个瞎子,又弱又小,也不会女红,更干不动粗活,你能指望我做什么呢?”
  那汉子竟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瓮声翁气道:“俺想让你给俺生个儿子。”
  “生儿子?”
  “对!”那汉子说道,“俺娘这辈子最大的心愿就是抱孙子,只可惜她老人家没这命,甚至连儿媳妇都看不到就走了。”说着他便走到那灵位前跪了下去。
  “俺知道俺长得丑,又穷,没人想把闺女嫁给俺,但俺不服气!俺每天起的比鸡还早便去上山砍柴,然后再去城里把柴卖掉,到了晚上才能回来。虽然苦了些,但上天不亏待俺,俺终于攒下了一笔钱!你放心,俺绝对会把婚礼办的漂漂亮亮的,一点也不会亏待了你。”
  陆殷想说些什么但也说不出口,沉默了一会,出声道:“你是个好人......”
  “俺知道!”那汉子笑道:“好人一定是有好报的!”
  陆殷沉默地低下了头,她还能说些什么?看这样子,这汉子是铁了心要留她下来给他生孩子,生孩子?我的天......她想到这里就一阵头晕目眩。陆殷内心一直还把自己当一个男性来看,如今要被另一个男的压在身下,她想想就觉得恶心。
  她得逃走,但是怎么逃?这汉子怕她逃跑,每日一出门便就把门锁住,关的死死的,晚上更是早早地回来,这几日他天天就睡在房间的另一侧,只要女孩一有动静就会被发觉。即使逃了出去,又怎么走,这村子里到处都住着人,若是被人发现该如何是好?
  陆殷生生地感受到了身为女性的无力,她即将要嫁给一个陌生人,甚至还要给这男的生孩子!更可悲的是,她的唯一作用似乎就是生孩子,这是何其的悲哀!她和屠宰场里那些专门用来提供幼崽的牲畜又有何区别?她是人啊!不是给别人生孩子的工具!但如果是男的,何会有这种忧愁?
  她呆呆地怔在那里一动不动,甚至连赵大放在她面前的晚饭也未吃一口,赵大也猜测到她的几缕心思,巴巴地笑了笑,走出了房间。
  陆殷闻声把头转向了赵大离开的方向,脑中突然闪出了一个念头。
  要不把他杀了吧。
  这个念头一出来,她的心猛的一紧,自责自己怎么能有这般的心思,又为自己的冷血感到心悸不已。那个汉子虽然强迫她嫁给自己,甚至都没有问她愿不愿意,但这个男的着实对她不错。且不说在泉水畔把惨兮兮的自己接到了家中,救了自己一命,单是这几日,那汉子省吃俭用把家中最好的食物都留给她,她不止一次的听到那男子在厨房里干嚼。甚至这衣服,她摸索了一会身上的衣料,虽难以和她以前接触到的相比,但比起汉子家中那堆麻衣破布却不知好了多少倍。不仅如此,那汉子甚至还把自己的床留给自己,重铺了一床新的被褥给她,自己甘愿睡在地上。
  这样的人,你忍心恩将仇报吗?
  陆殷的心极是复杂。
  夜深人静,明月当空,屋子的另一侧传来了阵阵鼾声,陆殷睁开了眼睛,悄悄从床上爬了起来,皎洁的月光照在她的脸上显得格外惨白。她调整了一会自己的呼吸,放轻动作,从床上挪到了地上。
  地面铺满了灰石板,一双光脚踩上去冰凉刺骨,陆殷缓缓走了两步,确定自己的脚步不会发出声音后,才缓步走出了卧室,来到了那间厨房。
  陆殷张开了双手,小心翼翼地向四周试探着,缓缓来到了那处石台前,她摸索了片刻,指前突地碰到了一股冰凉,她面色一喜,双手来回摸着那物的形状,终于确定了目标,把它从案板上拔了起来。
  那是一把刀,更确切的是,是一把剔骨尖刀。下午的时候,她和赵大说自己想喝排骨汤,那汉子自然答应给她去买,买了排骨回家后,她又和赵大说自己身子不好,排骨须得剁碎才能补身子,赵大家中的菜刀钝的厉害,没法给她把排骨剁碎,赵大只好又去村中的郑屠户家中借了一把剔骨尖刀。
  排骨汤要熬一个半时辰,等熬好后都已经接近亥时(晚九点)了,更何况在陆殷的竭力要求下,赵大始终未离开屋子,要么守着炖骨汤的锅,要么坐在床前给陆殷讲故事。赵大还当她心中想通,滔滔不绝地和她聊了一个下午,可赵大一个粗人会讲什么有趣的事情,没办法只好把这些年村里各类鸡毛蒜皮的小事给她讲了一遍。陆殷在一旁一直耐心地听着,终于当听到他一拍大腿埋怨道“天色已晚,没法给老郑送刀了”时露出了一丝微笑。
  素白的月光撒入屋内,拖的女孩的影子格外狭长。夜静悄悄的,唯有卧室里那汉子阵阵的鼾声在屋中回响。
  女孩握紧了尖刀,缓步走到了汉子的面前,她看不见,但能感觉到面前那一团活生生的气息。她的心跳加急了起来,把手放在心口感受了一会,待它平静后,女孩把手轻轻向前触去,摸到了那个汉子颈上粗糙厚实的皮肤。
  汉子的鼻息打在她的手臂上,带着一股酒气和汗味。他睡前和女孩吃了不少排骨,又在她的暗示下饮了一壶酒,如今睡得很死,丝毫没有感受到她的动作。
  女孩的手颤抖了起来,她咬了咬牙,握紧了手中的尖刀。这时突然听到汉子发出了声音,惊得她险些把刀掉到地上,那汉子却伸出了手臂,把那只碰着他脖子的手拥入怀中,轻轻地唤了一声:“娘......”
  陆殷呆了一会,终于轻叹了口气,把那把尖刀狠狠地刺了进去。面前有什么东西流了出来,溅到了她的脸上,热热的,黏黏的,那汉子醒了,喊了一声,不亮,只是呻吟,还掐住了她的脖子,骂了句什么,没听清,陆殷笑了起来,这时掐在她脖子的那双手渐渐垂了下去,软软的,硬硬的。
  女孩咳嗽了一会,轻抚着脖子上那滚烫生痛的指痕,站起身来,这时她才发现自己几乎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她只好坐在那里休息了一会,在赵大的身体上摸索起来。果然,像赵大这样的单身汉,什么值钱的东西都会放在身上的。她掏出了一个布袋,沉甸甸的,她把手伸了进去,有铜钱也有硬硬的石头,大概是银两吧,这个世界的货币便是这个吗?她又摸了一会,在裤袋里找到了一串钥匙。
  她走到厨房,用水桶里的水细细地把身子洗了一遍,接着用床上的被褥把身子擦干,然后穿上了赵大专门为她去城里买了一件青色的布衫。她也没忘那把刀,洗尽用布裹好后放在了衣内,她歪头想了想,最后从厨房的柜橱里包上了几个粗馒头以及数块晚饭剩下的排骨。
  她掏出了那串钥匙,摸到了最大的那支,准确无误地把它插到了门上,大门上的关节又破又旧,开门时发出了吱呀呀的声音,女孩不以为意,在院中寻了一会,找到了一根长短正宜的竹子。
  月光如水,大地一片银色,女孩挎着肩包,手中竹杖轻点,不紧不慢地向前方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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