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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不知道最新的章节发出去订阅掉了多少？你知不知道读者骂成一片，书评区都快炸了！说你shi！里！藏！毒！”
“你知不知道这是我们工作室最赚钱的文！你知不知道因为你，这本书的作者连这个笔名都不能用了！你个死扑街货，别人是签的大神约，成绩下滑这么大，网站已经在调查他了。我告诉你，要是找枪手的事情传出去，你这是砸了一个万订大神的饭碗，这个责任你踏马能负得起吗！！！”
林涵隔着电话，都感觉仿佛吐沫星子顺着话筒喷了他一脸。“周哥，没那么严重吧。那一段我觉得处理的没问题，再说这女的和男主没什么关系啊，我写个女配和男配在一起了，他们多合适啊，再说这也是帮他拓展支线剧情，水水字数。”
“还解释，这些话你留着和读者解释去吧，看看订阅的读者大爷们听不听的解释。你已经毁掉了一本玄幻无线爽文，这次又把我们工作室吃饭的命根子给阉了，你还想怎么样？
“我告诉你，都市无线爽文，就是特种兵王，就是泡妞装B踩脸，就给我乖乖照着套路写，不要再作死给我创新！没成为大神之前，你不配有自己的想法！更没资格有自己的想法，能不能听明白！”
“以后记住了，不要说书里面出现的女性角色，哪怕是只母蟑螂，那都是主角的。主角愿不愿意推是主角的事情，但你决不能让男配碰一下手，连多说几句话都不行！”
“不要再问我为什么，书城的读者就是玻璃心，你服不服？付费订阅的读者大爷们花钱不是买不痛快的！不是看你玩文青，更踏马不是让你瞎比比，听你讲人生道理的！”
林涵沉默良久，嗯了一声，然后挂了电话。他打开手机，支付宝上，显示朋友转账10000元，已经到账。
这个月虽然每天写一万五千字，但稿费撑死不过六千出头。这多出来的四千是周哥照顾他的，林涵也清楚。想了好久，他在手机打下许多话，最后又删掉。末了还是收下了这笔钱，回了一句，
“谢谢周哥”
“对不起”
电话的那头，周志远望着手机上的讯息，长叹一气，迟迟无言。他是多喜欢这个年轻人啊，文字那么简练，那么跳脱，那么有灵性。那时候林涵在论坛里的一个小短篇一下子就吸引了他的眼光。
他从网文编辑做到了开工作室，林涵也跟着他一步步，入了这行，吃了网文这晚饭。上次工作室举行一个小聚会，他还见过林涵一次。可惜，太年轻，太冲动，太容易上头，人品也太正了。就像，年轻时候的自己一样。
想到这里，他自顾自的笑了笑，然后离开椅子。这个工作室也开不下去了。不过没关系，网站的手续都已经落地，筹备工作基本已经完成。投资方的最后一笔资金落实，他名下的网络小说网站也要真正开站了。
这一年，资本如同嗅到腥味的鲨鱼，疯狂的冲进网文市场。无数小网站如雨后春笋，齐刷刷的冒出一大片；这一年，业内的巨头在香港上市；这一年，手机端流量爆炸，无线向爽文红透半边天。这一年，全网日销记录被不断的刷新打破。网文正缔造出一个又一个让人瞠目结舌的稿费神话。
这一年，无数人赚的盆满钵满，不要说那些至高层次的白金大神，随便订阅数一两千连名字都没听说过的小杂鱼，都月入过万奔了小康。
当然，无论资本的狂欢，还是写手的狂欢。网文这块巨大的蛋糕和林涵没有半毛钱关系。他依旧是个扑街货，打了一架，赔了浑身的家当，还丢了续写的工作。
这一年，林涵读完了高二，将升入高三，他的暑假只放了三天。
等林涵交完高三的暑假补课费和资料费，身上最后的一万块也缩水成了四千块。算了算，省吃俭用，再找个小网站发本书，混一个白菜价买断，也够过完高三这最关键的一年。
他实在不想继续打工了，倒不是怕累。风里雨里的，送外卖都能坚持几个月，自从自己出来单独过以来，林涵觉得已经没有什么苦是他吃不了的。
只是他虽然不笨，但也不是什么绝顶天才，别人需要背一个小时的书，他也没那个本事半个小时就背下来。学习是要花时间的，高三这最关键的一年。他不想再为了赚钱分出太多精力。
现实就是如此，一个普通人，不愿意在学校读书，就得去社会上读书。社会上的书林涵已经读够了，他只想安安稳稳的在学校好好念书。
高三的课业紧，也没有单独安排出一天的时间报到。开学第一天就正式上课，缴费发书，都是在课间完成的。
高考对于这个国家千千万万的普通人而言，代表着太多太多的东西。对于这一条攀爬社会阶层的捷径，相比于同龄人而言，他有着更深的体悟。这个机会，林涵绝对不会再放弃。
不过人总是这样，决心下了，实践起来往往不是那么回事。一回到学校，怀着这一次打死都要好好学习的决心，打开书本看了几分钟，就开始昏昏欲睡。
林涵就读的高中是全县著名的铁三中，全称铁路职工子弟第三中学。渭南是全国的煤矿大省，而临水县就紧挨着在全国都是数一数二的大煤矿，渭南煤矿。在那个激情燃烧的年代，运煤铁路专线在临水的大地上四通八达，如奔流的血脉，流淌黑色的黄金。
而现在，那些那些铁路大多荒废。成为铁路工人也不再是一件极有脸面的事情，曾经全县最有名的铁三中随着县里撤销了铁路分局的建制，依旧十分有名。
只是以前好的出名，现在烂的出名。
虽然高三开学早，但是学校更在乎的是能收多少补课费。至于升学率，校领导已经不是失望了，是绝望。所以被调到这里当校长，都是来养老等退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