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山雨欲来风满楼

　　四海学院教师会议室。旧式的吊灯映出昏黄的灯光，打在巨大狭长的柳木会议桌上，布满木纹的桌子反射出油漆的光泽。身着黑色教师服的众人围坐桌旁，气氛显得凝重和压抑。
　　桌首的魏院长是唯一没有穿教师服的，依旧是熨帖合身的衬衫马甲。他解开衬衫领口的第一个扣子，让自己更为放松，说道：“副院长，你来向大家通报一下今天出问题新生的详细情况。”
　　四海学院教师会议室。旧式的吊灯映出昏黄的灯光，打在巨大狭长的柳木会议桌上，布满木纹的桌子反射出油漆的光泽。身着黑色教师服的众人围坐桌旁，气氛显得凝重和压抑。
　　桌首的魏院长是唯一没有穿教师服的，依旧是熨帖合身的衬衫马甲。他解开衬衫领口的第一个扣子，让自己更为放松，说道：“副院长，你来向大家通报一下今天出问题新生的详细情况。”
　　“是，院长。”副校长吴雍之操作了一下手中的平板，会议桌尽头亮起一面由光线交织组成的全息屏幕，关于随安的资料随之出现在光屏上。“学生姓名随安，原名方随安。男，十八岁，H省Z市人，今年八月由本校学生利莎发掘，参与Z市“血滴子杀人案”的侦查并成功击败凶手，案件编号A77589。初步断定其具有控制金属的控制系异能，级别不详。由本校招生小组审定并邀请入学，并由二年级学生利莎担任引导人。”副校长转过头来补充，“该生并没有在H省异能委员会注册，属于自由异能者。”
　　随安的简历并无出奇的地方，全国已发现异能者都要在国家异能委员会注册登记，接受统一管理，就像每个普通人都要在秩序局办理户籍。所谓的自由异能者就是不在国家异能委员会人员名单中的异能者，大都是异能觉醒时间不长的少年。当然也有一些特例独行者因为各种原因并没有注册登记，不过那是题外话了。
　　“今天猫教授的反常情况大家也都看到了，大家有什么意见。”校长环视众位教师。
　　“事出反常必有妖，我认为要对他进行重点审查，就交给我们研究部吧。”一名酒红色长发的女子第一个开口。她戴着一副红框的细框眼镜，妩媚的双眼目泛桃花，红唇似火，一条笔直修长的雪白大腿从黑色的教室袍露出，让人想入非非。此刻她脸上一副玩味好奇的表情，仿佛是一个见到了新玩具的小女孩。
　　“交给你们研究部解剖吗？谁不知道你们研究部的作风，怕是他进得去出不来。木兰副部长。”一个嘶哑的声音响起，她旁边的一位教师带着嘲讽的意味说道，声音嘶哑难听，好像从破败的风箱里传出来的。那位教师缩在桌边角落，黑色的教师服带着大大的兜帽，整张脸隐藏在黑暗之中，像一只巨大的蝙蝠。
　　“哼哼，科学的道路总是会遇到岔路的，岂是整天喊打喊杀的人能理解的。你想偏袒随安吗，难道就因为他是那个人的儿子？你这可是徇私，执行部都是这个作风吗？韦部长。”研究部副部长反唇相讥。
　　“亏你还记得他是那个人的儿子，他是我们学校的优秀毕业生，名字至今还挂在凌烟阁中，你就想对他儿子怎么样嘛？”嘶哑的声音带着一丝怒气。
　　“是吗？”木部长嘴角勾起，翘起一根手指玩弄自己一缕酒红色的长发，“别忘了那个人的尸体至今没有找到，传闻他可并没有牺牲，而是在对面那里。”
　　“够了。”魏院长打断了两个人的针锋相对。转头严肃的看着木副部长说道：“那个人是学校委员会认定的为国牺牲的烈士，你在怀疑校委会的决定吗？木兰副部长，”
　　木兰副部长妩媚一笑，不再说话。
　　“副院长你的意见呢？”
　　即使坐在凳子上，副院长依旧上身笔直，面容刚毅。他缓缓说道：“猫教授的表现的确很反常，但也不是第一次见到。”
　　副院长语出惊人，众人纷纷看向他。
　　“十五年前S2捕获任务中，我率队指挥，任务需要我带着猫教授随行。就是在那次任务中，我第一次见到猫教授做出攻击姿态，和今天一模一样。”他顿了顿，看着校长询问的表情，一字一顿的说，“猫教授那时直面任务目标S2。”
　　副校长的话在众人脑海中惊起万丈巨浪，谁都知道S2意味着什么，猫教授面对随安做出和那时一模一样的表现，这又意味着什么？难道随安和S目标有所联系，这也太让人难以置信了。
　　会场上陷入了久久的沉默，众人都陷入了深深的思考，只听见会议室古老的座钟滴答作响，整个会议室安静的可怕。
　　“根据《尼泊尔条约》，我建议立即控制随安，限制他的人身自由，交由研究部进行深入监测，同时上报异能委员会长者会。”副校长郑重其事的说道。异能委员会长者会，是全国异能委员会的最高核心权利机构，所有的重大决定都由这个部门作出，由数名长者组成，但是除了明面上的长者会首席先生，很少有人知道其他成员的身份，就连具体的人数都是秘密。
　　会场再次陷入长久的沉默，大家都看着桌子首位的院长先生。良久，院长先生再次解开衬衫的一粒扣子，面容沉静，缓缓说道：“这件事非同小可，关乎到S系列任务，会后立即上报长者会。但是我不同意限制随安同学的人身自由，在事情没搞清楚之前，他还是我们学校的新生，我们要对每一位学生负责。”
　　“可是院长，事关重大，随安同学与S目标有关，这件事有太多不可控制性。”副院长语气强烈，作风一向强硬的他不允许任何事情超出自己的控制之外，更何况此事与S系列任务有关。
　　“这只是你的猜测，副院长先生。”韦部长反驳。
　　院长对副院长摆摆手，说道：“我明白事情的严重性。但是一切没有查清之前，我们不能像对待犯人一样对待我们的学生。研究部对随安作深入检查，具体措施由木兰副部长安排，但是有一点，不许让他受到伤害，韦部长负责监控，其他事项按计划正常进行。”研究部木兰副部长和隐藏在黑暗中的韦部长点头表示收到。
　　“这件事就这么定了。”魏院长的态度很坚定，他人随安平时随和，平易近人。做事却是杀伐果断，说一不二。院长开口，大家都自然没什么意见，在这个学院里，院长无疑拥有最高的权威。
　　会后，教师们都已散去，独留院长魏征和副院长吴雍之坐在空荡荡的会议室，窗外不知什么时候起了风，把打开的木质窗户扇叶吹得吱呀乱晃。山雨欲来风满楼。
　　“魏院长，我提醒你，根据规定，我会把这件事直接报告给部长先生。”
　　吴雍之坐在座位上冷冷的说道。军人出身的吴雍之拥有两个身份，一个是四海学院副院长，另一个却是国家安全部特别顾问，直接向部长汇报负责。
　　多年来，异能委员会虽然是国家政府的一部分，但是政府内其他部门强硬的鹰派人士对拥有众多高级权限的委员会有很大的意见，有人认为异能人士是这个国家安全的巨大隐患，需要采取高压手段进行治理，而不是让异能委员会这个主要由异能人士组成的机构进行自治管理。
　　国家上层暗潮浮动，你来我往。虽然异能委员会依旧保持着独立的架构，但是作为交换，不得不接受国家安全部的监管。而副校长吴雍之便是政府在学院内的代表。
　　“而且我对你会上的决定持保留意见，《尼泊尔条约》第一款，人类安全利益拥有第一优先权。换言之，任何威胁到人类安全的特殊异能事件，都要作出符合人类利益的处置，不限任何手段。”吴雍之看着窗外和狂风搏斗的巨大的榕树，表情严峻。
　　魏院长缓步走到摇摆的窗前，感受着狂风吹面，缓缓说道：“吴副院长，你作为安全部特别顾问，自然有权向部长汇报。”随后抬手关紧窗户，将狂风隔绝到窗外，会议室顿时恢复了温暖安静。他转身说继续说道：“但是我也要提醒你，我作为异能委员会长者会一员，有权力作出这样的决定。作为学生们的院长，我也有义务保护我们的学生。而且你别忘了，我的老师白先生是《尼泊尔条约》起草人之一，相信我，内容我比你清楚。”
　　吴雍之起身离去，走到门口回头：“在研究部检测结果出来前，我不会对他怎么样，但如果有任何异常情况发生，我绝对会第一时间采取措施。”说罢抬脚离去。
　　会议室中独留魏院长一人，他双手交叉，伏案思考，许久他喃喃说道：“方仁啊，你可真会给我制造麻烦。”
　　手机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