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救救我的孩子

　　这次案件惊动了省厅，上头直接打电话催促宣海枫以最短时间破案。
　　从仇小凤交代的口供中得知，这不过是冰山一角，还有不知多少少女此刻正在承受被拐卖，被虐待的遭遇。
　　所以，他们必须要快马加鞭。
　　“娘的，这些该死的人贩子，什么时候能把他们彻底消灭干净！一个毒还不够，竟然还掺和上了人！这特么……”冲儿气性这几天被逼得直接从一只小绵羊变成了大灰狼，见到谁都是一副凶神恶煞模样。
　　我趴在一旁冷眼看着，表面看不出什么，内心却焦急不已。
　　此时距离通知朱灵羽来过去了十五分钟，那花发卡等待她最终确认。
　　就在众人义愤填膺之际，忽地，一道急匆匆身影从外面冲进来，见人就问：“小爱呢！你们找到小爱了吗！你们是不是找到小爱了？我的孩子，我的孩子呢！……”
　　不过一天时间，优雅娴静的朱灵羽转眼变了一个模样，灵气尽失，全身透发的憔悴和焦灼令人心疼不已。
　　我下意识起身想要去安慰，却在抬腿瞬间停滞下来。
　　我，是只猫。
　　黎源不认识朱灵羽，见她过来，急忙安抚两句便让人带着去做确认，而他也跟着过去。
　　“警察同志，求求你们帮帮我，帮帮我找到小爱！没有小爱，我活不下去，我真的活不下去啊！”朱灵羽不知哭过多少次了，一双潋滟清眸此刻肿的如同核桃。
　　黎源扶住她随时有可能跪下的身子，极力安慰：“放心，我们一定会竭尽所能！一定会在最短时间内将您的孩子解救出来！”
　　朱灵羽再没能忍住，抽噎起来：“我，我就是让她一个人在外面呆了一会儿，我……我只是回去取了个东西，我……呜呜……”
　　谁能料到，不过一个转身功夫，原本蹲在花坛边看蚂蚁搬家的小爱就像凭空消失般，不见了！
　　一分钟不到，真的是一分钟不到啊！
　　朱灵羽现在后悔得肠子铁青，想死的心都有。她一再自责，自责自己为什么要回去！为什么不能带着小爱一起回去！为什么不能狠心一点，哪怕小爱会哭闹……
　　我跟在他们身后亦步亦趋。我无法体会那种失去孩子的痛苦，但我能感受朱灵羽内心那份绝望和无助。这是一种压抑到窒息的痛苦，所有色彩在孩子丢失那刻收拢，下一秒，“啪”地一声此生不见。
　　很快，他们便到了物证室，当那发卡从证物袋中被取出瞬间，朱灵羽的眼睛便越睁越大：“是！是小爱的！是小爱的！这花瓣掉了一片，是小爱不小心撞在地上摔掉的！是她的！是她的啊！呜呜，警察同志，这是小爱的，是小爱的……求求你们，救救小爱，救救我的小爱……”
　　朱灵羽终于再支撑不住，身子一软便瘫坐在了地上。
　　朱小爱是她的全部，为了她，她离婚宁可净身出户也要争取孩子抚养权。朱小爱的走失就似压到她的最后一根稻草，若不能找到，后果……我不敢想。
　　黎源招呼了个女警先将朱灵羽带到休息室，而他则急匆匆离开。
　　我立在一侧深深地看了眼这个可怜女人，内心情绪翻涌。此时距离第四天凌晨还有不到一个小时，我想，我的超级英雄梦最终只能是个梦了。
　　小爱，等我！我一定会找到你！
　　今夜注定是个无眠夜，我竭力让自己打起精神，但最终不能扛过猫的本质，趴在黎源桌子上反复睡了几觉。而黎源每次起身我都会跟着炸毛，只希望可以收获一点消息。
　　好在，第四日凌晨四点二十分左右，冲儿终于冲进了黎源办公室。
　　“黎队！有消息了！有消息了！应全坤的老婆，哦不，前妻，提供了一个线索！”
　　“什么线索！”黎源“唰”地一下跳起，动作太快撞翻了椅子，而我，也被这连环惊吓惊得从桌角径直跳了下来。
　　冲儿咽了口唾沫，道：“应全坤前妻说，她之前在嘉林宾馆工作时曾见过应全坤和王亚畅在一起，当时他们去宾馆见了一个人，样子偷偷摸摸的，她出于好奇便特意关注了下，被发现后还被应全坤警告过！”
　　“那人叫什么名字？”黎源急忙问。
　　“柏猛！”冲儿说出那名字后，不带打磕儿地再道，“这柏猛四十岁左右，所用身份证造假，应全坤前妻说，当时她听这柏猛说话不似华夏人！”
　　“外国人？”黎源眉头一紧。
　　“是！而且，刚才我们我们做了人脸识别，发现这柏猛曾进出过仇小凤的茶楼！”冲儿兴奋道。
　　黎源冷硬的唇角一抿，径直开口：“走，提审仇小凤！”
　　二人大步离开，我自然也不能落下，紧紧跟在他们身后。
　　趁黎源几人不注意，我混进来审讯室。仇小凤一双黑眼圈明显，显然一夜没睡。
　　冲儿将柏猛的照片交给仇小凤，让她辨认，而她在看到照片后瞳孔明显一紧。
　　黎源自然没放过这细节，问她：“仇小凤，这位你茶楼的常客，叫什么名字你知道吧？”
　　“啊，这个，这个人，”仇小凤低着头一副仔细辨认模样，黎源看不到她闪烁的目光，而我却逮了个正着，“警察同志，抱歉啊，我不认识这个人。您也知道，我都快五十的人了，这人上了年纪脑子就不好使，总记不住人。所以，抱歉啊。”
　　“仇小凤，你别冥顽不灵！你最好老实交代！这个男人是谁！还有那四个孩子，你把她们送哪儿了！”冲儿被仇小凤想要蒙混过关的态度气到，桌子一拍便想要站起来。
　　黎源一把拦住他。
　　“警察同志，你，你们不能打人的啊！我知道我错了，我不该做那种生意。但，但这人我是真不认识！而且该交代的我都交代了，我是真没见过你们说的那几个孩子，这茶楼也是我不久前刚转过来的，我也不知道这里面竟然会有个窖井，那些孩子我更不知道是从哪儿来的！我说的全部都是真的，不信你们去查！”仇小凤神情害怕，逃避责任的话说得极溜儿。
　　黎源几不可查地看了下时间，上级只给了他们三天时间，三天内务必要将这次人口拐卖，以及6·13贩毒案一举侦破，否则，他们就等着全部引咎辞职吧。
　　极力压了压怒火，黎源道：“仇小凤，你是不是觉得店里监控坏了便万事大吉了？别高兴太早，你那茶楼对面有家小超市你记得吧。你很走运，超市老板在一个月前重新安装了一个隐秘监控，监控镜头刚好能拍到你茶楼门口。”
　　黎源话音一落，我明显看到仇小凤的右腿一抖。
　　“呵呵，警察同志，您这话什么意思？就算这照片上的人真的去过我家茶楼，但我不都跟您说了，我脑子不好，记不住东西，这人，我是真没印象。”仇小凤眼神畏惧地瞥了眼黎源。
　　黎源看着她，表情平淡，看不出情绪。
　　但我知道，黎源急了。
　　换谁都会急。
　　且不说6·13贩毒案，仅是这次发现的被拐少女案。不止朱小爱，从被害人口中得知，还有另外三名小女孩在同一时间与朱小爱一起被送了出去。至于送到哪里，不得而知。
　　这也是为何上级会如此重视的原因，这件事若被世人知晓，只怕会闹出大恐慌，有孩子的人家人人自危，社会秩序必然乱套。
　　黎源眸光一直紧紧盯着仇小凤，知道这件事的突破口就在她身上。
　　我看得出他正在竭力想办法从这仇小凤口中套出点有用消息，只可惜这仇小凤着实狡猾，明显在拖延时间。
　　再不能这样下去，我想。
　　仇小凤从一开始便看到了我，对于一只猫她毫无戒心，而黎源和冲儿也知我不会惹事，便任由我在屋子里转悠。
　　我慢慢绕到了仇小凤身后，一点点接近她。
　　忽地，我闻到了一股淡淡味道，这味道让我浑身一凛。
　　我不得不感谢老天给我这次变身为猫的机会，让我能有一个足够灵敏的鼻子。
　　朱小爱的味道在仇小凤身上出现了。
　　我双眸锃亮，腰背弓起，而黎源第一时间发现了我的异常，眼神登时一亮。
　　他忽地起身，冲儿看了他一眼却被他手动拦截。之后，他便一步步慢慢朝仇小凤靠近。
　　仇小凤不明所以，担心黎源动手，身子便不由自主向后仰去，梳理整齐的头发因此暴露出来。
　　就在这时，我忽地一声喵叫，猛地跃起，直接窜上了仇小凤的脑袋。
　　“啊！！！”脑袋上突然多了个活物，吓得仇小凤差点扯破嗓子，但因身子被审讯椅困着动弹不得，只得双手用力拍头。
　　我被她拍了两下，差点没拍断我的老腰，但好在东西拿到了。
　　黎源在我跳上去前便做好了迎接动作，丝毫没有上前帮忙的意思。啊，自然是帮仇小凤。
　　在仇小凤第三次拍打到来前，我松开猫爪纵身一跃，径直落进了黎源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