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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凤凰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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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数月不见,归无看上去又清瘦了几分,一身黑袍在山风中猎猎飘舞,好似下一秒就会羽化飞升一样。
  “贫道万重山天机门子虚子,见过圣人。”
  “子虚仙长不必多礼,”圣人扶起躬身行礼的归无,“这栖凤山四面有军兵镇守,仙长是如何进得山来的?”
  “贫道会一些卜算之术,这才能绕过军兵进入山中,”归无道,“家师已知圣人有惑不解,将有事于东北,师妹年少,恐难当大任,故此特地派贫道下山,好助圣人一臂之力。”
  说着,他看了一眼千秋:“不过最近师妹在京中风头正盛,贫道不敢随意登门,恐生是非。料得她必会指引圣人到此,故而提前几日在此等候。多有冒昧,圣人勿怪。”
  “兄长,儿这师兄乃是方外之人,不通俗世,来去随心,此番来到栖凤山是家师有所托付,兄长莫要责备他啊。”千秋唯恐圣人不悦,替归无解释道。
  “无妨,”圣人挥挥手,“不过是一座山头罢了,等哪一天二娘为国立功,就是赠予你也无不可。”
  “栖息凤鸟之地,儿安敢收下?”
  “朕不信祥瑞,能得天下贤才而用之,方是社稷之福。若二娘能助为兄守住天下,又何须凤鸟赐福?”圣人面带笑意负手往前走去,“朕倒要看看,是什么天命之物在此,想要给朕的江山平添波澜。”
  千秋和归无对视一眼,两人眼中都闪过担忧,紧走两步,赶上了圣人。“几年前曾有火祆教教徒想要在这山上修一座祆祠,朕未准,”圣人对千秋说,“天下僧道何其多,都不曾想过染指此山,火祆教此举未免欠妥。但如今想想,如果那所谓的天命之物真在此山中,那么火祆教此举就值得深思了。”
  “他们千里迢迢入中原传教,且信众多为关外异族,非我族类,儿恐怕他们会对大唐有所图谋,”千秋道,“兄长定要多加提防啊!”
  “哦?”圣人笑看她,“那你为何要帮那契月国小王子阿史那贤?”
  “阿史那枭狼子野心,易悦而难事;阿史那贤温良恭俭,易事而难悦。两国相交,共事而已,何必取悦于人?兄长心如明镜,不然也不会接手千秋揽下来的麻烦。但是,是否真的是麻烦,日后必有答案。”千秋面上一派淡定,步伐轻快地落后圣人半步走着。圣人颔首表示嘉许,三人带着一干侍卫宫女来到了半山腰。
  四面清风徐来,梧桐簌簌,在林木掩映处,有一座竹亭静静伫立在那里。一行人走近了,抬头一看,亭檐下挂着一块破旧的木匾,上面的字却极有风骨,凌厉的笔锋似乎要破匾而出一般——“凤凰窠?”千秋念出了匾上的字,一脸疑惑,“好怪的名字!”
  亭中放着一张简陋的石桌并三个石凳,上面落满了灰尘。不过想想也是,自从栖凤山被圣人派人封山之后,除了士兵们偶尔清理一下道旁野草之外,再也没有其他人进过山,更遑论在亭中歇脚,多年以来,千秋一行人怕是这座亭子的第一批访客。宫女动作十分迅速地打扫干净了亭子,就在她们擦拭石凳时,有一个小宫女忽然发出了一声惊呼:“呀!这里有字!”千秋和归无闻言立刻走过去,蹲下身细细察看。
  拂去了灰尘的石凳上刻着四个字:“圣人在兹”。两人又去看另外两个石凳,在上面也发现了类似的字,一个刻着“天秋在兹”,一个刻着“子虚在兹”。“怪哉!”千秋叹道,“好像有人早就知道了我们会来,所以连座次都给我们排好了一般。圣人此位正面南方,不偏不倚,极为尊贵;师兄为长,面西而坐;千秋为幼,位在师兄之次,向东。真是奇哉怪哉!”
  圣人听了也连连称奇,道是莫非真有奇人未卜而先知,于是多年前就在这里布置好了这一切,千秋摇了摇头,表示不知道。归无突然问千秋:“天秋,引你来此的那张图呢?”
  “师兄记错了吧?天秋何时说过有图?”想到了什么,千秋淡淡道。圣人听她这么说,朝她投去了疑问的目光,千秋微不可查地摇摇头,双眼带着几分警惕盯紧了归无。她从头至尾不曾提过那幅图,眼前的师兄归无竟不经意间地提到了它,这异常让她不得不产生警惕。“你在怀疑贫道?”归无语气也冷了下来,“你藏在贫道书架上的《白猿传》倘若不要了,贫道这便回山,先禀明师父,再说与天章,最后帮你烧掉可好?”
  千秋听出了他话里暗含的威胁,反倒放下了一颗心,笑着向他讨饶:“师兄!师兄大人大量,莫与小妹计较!是小妹错怪师兄了,那书可万万烧不得!”圣人在旁边听这师兄妹二人相互试探听得有趣,抚掌而笑:“朕倒是没有想到,二娘竟也爱看变文!”千秋脸一红,摆摆手:“兄长莫要取笑儿了,不过在山中除了练功外闲来无事,作为消遣罢了。”
  归无跟千秋对过暗语后便不再同二人闲聊,转而去研究那张石桌。石桌坑洼不平,做得十分粗糙,灰尘积聚在桌面的沟槽凹陷之中擦之不去,归无却没有露出半分嫌恶之色,平静地将一只玉白且修长的手放了上去,闭上眼睛一寸寸抚过,细细感受着什么。微风悄悄溜进亭中,吹动归无的衣袖,他空闲着的一只手在袖中飞快地掐算着,圣人坐在旁边看了半天,几乎被他翻飞的手指晃花了眼,也没有看出个所以然来。他朝千秋那边倾了倾身子,压低了声音问:“二娘,子虚仙长这是在做什么?”
  千秋抬眼看了看归无,轻声回答:“圣人有所不知,我师兄这一手卜算之术无人能出其右。至于说五行八卦,奇门遁甲,更是谙熟于心,他在我们天机门有个绰号,就叫做‘黑衣神算’,听上去像江湖上的那些专门骗人钱财的假道士,但是他的一身本事可是实打实的,不容任何人置疑。”
  “原来如此,”圣人面露钦佩之色,“倒是朕孤陋寡闻了。”两人说话间,归无心中似乎已经有了答案,收回手来,对二人说:“这桌面上的坑洼,实则是一幅北斗星图。斗柄所指,才是真正的凤凰窠所在。”
  “真正的凤凰窠?凤凰窠不就是我们现在坐的这座亭子吗?”圣人抬手指了指头顶茅草搭成的亭顶。
  归无摇头,手指在桌面上几个位置点了点:“有形之所在,人人可以到此。而天命不可测,故非有缘人不可知之。”
  扫了一眼三人的座次,归无又道:“这位置也有玄机。”说着,他抬手用力推了推石桌,那石桌竟然发出了一声微不可察的“咔嚓”声。“是了,”归无眉头一展,“有劳圣人同我师兄妹二人一起动手,将这石桌推转起来。”
  “师兄,要转几圈啊?”
  “以座次由尊到卑的方向,转到我喊‘停’为止。”归无说着,手握紧了桌沿。圣人和千秋依言也握住了桌沿,三人同时发力,石桌竟然真的缓缓转动起来,连带着脚下的地面也发出轻微的隆隆声,那是机括运转的声音。归无目不转睛地盯着桌面,片刻之后忽然喊了“停”。
  三人同时收手,千秋听得石凳下传来连绵不断的什么东西开裂的声音,提一口气骤然离座,整个人如同一只鹞子一般倒飞了出去,眨眼间就到了亭外。再看方才她坐的位置,地面裂开了一条宽窄仅容一人通过的缝隙,露出了一道长长的石阶,一直通往地下,石凳顺着石阶咕噜噜滚了下去,撞在了地道的墙上,发出一声闷响。
  “走吧。”归无站起身来,走向地道入口。就在他抬脚要进去的时候,千秋一把拉住了他:“师兄,不要鲁莽!”归无瞥了她一眼:“若论马上功夫,我不如你,但是往日里比试暗器机关,你几时赢过我?”千秋吐了吐舌头:“师兄你又说我!那你千万小心,可不要逞能啊!”
  “我不是你。”归无已经进了地道,声音悠悠传来,气得千秋狠狠朝着他的背影翻了个白眼。过了一会儿,下面传来归无的声音:“没有机关,你们快下来罢!”
  “兄长先行,千秋殿后。”千秋朝着圣人做了个“请”的手势,圣人颔首,提起衣摆,小心地踏上了石阶。石阶不长,一眼就能望到头,归无点燃了甬道两侧的蜡烛,借着摇曳的烛光,千秋看到了在甬道尽头的一扇石门。
  归无此刻正站在那石门前,仔仔细细打量着它。“阿兄,可有发现?”千秋踮着脚,越过圣人的肩头望向归无。归无侧身将石门展示给两人,只见这石门上一片空白,没有花纹,更没有把手,只在石门正中心有一处造型怪异的凹槽,不知作何用处。千秋凑过去一看,觉得这凹槽形状非常眼熟,手往腰间一摸,扯下了一枚玉带钩,把它放在摊开的掌心让归无和圣人看。
  “玲珑钩?”归无自然认得这枚玉带钩,它一直被供奉在天机门开山祖师陶泓的神位前,直到六年前千秋到来。当时尚且年幼的她被师父玉隐真人领到祠堂拜见师祖,不知怎么一眼就看上了供桌上摆在角落里的玉带钩,吵着闹着管师父要,玉隐真人拗不过她,只好许诺若她三日内能一字不落背出《道德真经》,就将带钩给她。原本不过是玉隐真人随口敷衍,谁料千秋竟当了真,在第三日一大早敲开了玉隐真人的房门,流利地背完了足足五千余字的经文,让玉隐真人大感意外,从此这枚玉带钩就归了千秋所有,她将它挂在腰间,片刻不离,十分喜爱,虽然在所有天机门门人眼中,它只是一枚平平无奇的带钩,成色并不甚好,雕工也不精美,只有名字还有几分独特,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也许这就是机缘吧!”千秋得意一笑,将玉带钩放入凹槽,果真严丝合缝。三人耳听得石门发出轰然巨响,随即向上缓缓升起,露出了背后的一间石室。正对着三人的石壁上,赫然写着三个大字——“凤凰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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