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邺城,议事正厅。
袁绍麾下各路名士已争得不可开交,毫无名士风度,似乎下一刻就要上演全武行,原因无他,唯立世子一事。
以郭图、辛评为首的颍川集团支持袁谭,而以审配、逢纪以及许攸为首的名士则支持小公子袁尚,双方各执一词。
袁绍虽心中属意袁尚,毕竟此子英武如他,兼之刘氏时不时的枕头风吹得他欲废长立幼,但他却是暂且不愿立世子。
一则他自认为正值壮年,此刻考虑后事为时过早;二则他认为诸子争上的局面有利竞争,还须拭目看看诸子各自的本事才行。
所以眼下这些名士如何争论对他而言只是聒噪,徒增烦扰罢了。
“东武阳急报——高干将军已与荀谌大人攻破东武阳城,我军已入驻城内!”
快马来报的一则消息打乱了劝立世子的议事节奏,袁绍猛然起身步入堂内亲自接过战报,迫不及待地打开来看,又迅速将战报合上回到主位,随即仰天大笑。
众文臣武将面面相觑,尽皆无言,一时间厅内只留袁绍猖狂笑声,颇有几分志得意满。
“诸位,友若此去东武阳不过旬日之间,就几乎兵不血刃为我下一坚城,如此奇才当为我冀州柱石!”许久后袁绍方才笑过发声,眉宇间的喜色怎么也藏不住。
许攸小心瞥了眼袁绍又进言道:“方才说到尚公子...”
没想到荀谌人不在邺城,却还能扰了他的好事,真是阴魂不散!他觉得快要到手的金银财帛就要飞走,终究是不甘,想强行将话题扯回立世子一事。
袁绍被这一打断有些扫兴,他哼了一声:“许子远,收起你的小心思,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听闻前些时日你还酒后失言嘲讽友若,你可有友若亲赴东武阳为我破城的一腔孤勇忠贞啊?”
许攸躬身不敢再作言语,袁绍随即将战报遍传诸人。
辛评指着战报啧啧称奇:“郭公,友若这回可是出了大风头,干脆利落地把臧洪拿下送往邺城,以发代首之举更彰显名士风范。”
郭图也颔首,接了句:“回头我等得为友若争功,不可让对面昧了友若应得的赏赐。”
厅内吸气叹息声此起彼伏,战报上高干极尽夸赞之能事,简直要将荀谌给夸得天下少有,在座诸位按路途掐指算下竟真只三两日下一城,如何不让人震惊。
袁绍随即言语掷地有声:“向东武阳增派援军,我倒要亲自去会会吕奉先!”
原来臧洪的同乡郡丞陈容传回的消息不假,吕布增援臧洪的军队在荀谌等人占据东武阳城的次日姗姗来迟,若是晚上一日,高干所率军队则是被两面夹击,到时兵力不足只能后撤待援。
如今局势大好,都归于荀谌之功。
高干与荀谌等人固守东武阳城,偶有出兵小战几场,双方各有胜负。
吕布率军奔袭来此,兵困将乏又无物资补给,眼见大势已去这位平东将军欲率兵回返徐州。
却不料荀谌与高干两人得理不饶人,他退兵则衔尾追杀,非要狠狠咬下口肉不可。
吕布只得暂驻东武阳城外,试图攻城破敌。
“兀那缩头乌龟,可敢出城与我一战?”
这些时日守城的士兵已习惯了城外叫阵,吕布每日派人轮番轰炸,各式腌臜话是骂了又骂,荀谌初时还有些兴趣,特意到城墙上听了几日,后来也嫌烦了,无非是些问候长辈的话,看来这骂人的话过了上千年也毫无新意。
吕奉先率兵列阵不远处,其身材昂藏,胯下传闻中的那匹赤兔马乍一看色如赤焰,衬得其人如踏焰而来。
他手持方天画戟振臂一举,又是几人上前骂阵。
荀谌初次见时也不知怀着怎样朝圣的心理往城墙上一站,就要瞅清楚这三国第一猛将是何等的风姿。
却不料吕奉先弯弓搭箭对准他就是一射,幸亏是距离过远,弓矢力尽划过一道弧线戳在城墙上,若是再近几步,恐怕荀谌本人就在朝圣中莫名其妙地丢了性命。
此事过后他鲜少再上城墙巡视,又静了几日摆正心态——他不是来朝圣,是来乱世挣命的。
后世人对前人总是无限拔高加诸光环,而此时吕布只是一名敌方攻城将领罢了。
眼见几番骂阵城门紧闭,他又派出兵士欲强攻夺城,却并不能给东武阳城施加更大的压力——拥有大量步兵的高干尚且望城兴叹,以骑兵为主的吕布军怎又能攻下此城?
比之吕奉先的焦头烂额,荀谌倒是悠哉了起来,毕竟守城非他职责,他如今要做的就是规划后路。
他在等消息,若是袁绍率兵而来仍绝口不提迎归献帝,则证明袁本初不听谏言,其失败乃是必然,他得如后世炒股一般高抛低吸,趁袁氏如日中天跳槽炒掉袁老板,另择明主。
实际上距他上次在邺城进言已有旬月,仍不曾有袁绍要迎立献帝的任何迹象,他不得不为自己谋划下家。
荀谌百无聊赖地在纸上写写画画,此时的纸张尚未普及,质量也说不上好,一沾水墨晕染出一团墨痕,只能算是勉强可用。
他以简体字写下曹操、刘备、孙策、刘表、刘璋等人名,又在各自人名下面写上优缺点及现在地盘,陷入沉思。
思来想去,他还是想先往兄长荀彧处一行,族侄荀攸也在曹操帐下,往许昌一行也可回颍川郡家中看看现世家人。
“友若好兴致,莫非正在写家书?”高干朗声入内,凑到近前看了眼荀谌的写写画画。
荀谌脸色微赧:“在下正练习书法,略有所得。”
这一回答噎得高干不知该说什么,前些时日荀谌留下的破城锦囊实在让他惊了一下,狗爬般的字勉强才能辨认出意思,想几年前他还深深痴迷于荀谌的书法造诣,莫不是自己欣赏水平有限跟不上荀谌几年间突飞猛进的书法?
他也没辨认出荀谌纸上所写的意义,只得换个话题:“友若,你与那韩家娘子到底如何了?几年前我们共谋冀州确实只想让韩馥做个清贵富贵官,却没料到后来他不得善终...”
荀谌也只好无奈回答:“还是那样。前些时日收到还收到韩家娘子来信,说是此身许我则为我守节,可韩氏一族深恨于我,每每来信都骂我个狗血淋头,哪有那般容易化解。”
高干也只能拍拍他背叹息:“韩家娘子倒是深明大义。可你如此年纪身边没个人服侍哪行,你此次立下大功,想必舅父看在眼里。袁氏族中貌美适龄者甚众,我为你进言择一貌美者成婚,与袁氏结为姻亲,荣辱与共。”
荀谌连连摆手,头摇的如同拨浪鼓。
和袁氏结为姻亲,那怎么跑路另寻明主?
“我与韩家娘子两不相负,绝不会背弃她独自寻欢,元才你就莫要为我操心了。”
高干只得感慨一句“苦命鸳鸯”,又与荀谌论起城外吕布军势。
当然此刻荀谌万不会想到,不久之后他也逃不过所谓的“境泽真香定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