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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暗影潜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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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霜威蒙葭早,配剑远河秋。凭山出西塞,东军速回流。”
  项真吾站在城头之上,听师父低吟着几句半懂的诗。西出灵州的军队映在他眼中,长蛇正蜿走,远去向凉州。
  几日之前他还是落雁关外一文不名的小子,如今却感到自己成了这大队兵士中的一员,胸中有了群集和安定的力量。雄赳赳西风啸马,吹面生疼。
  他学着师父样儿,左拳握住右手大指,向出征的战士们拱手礼敬。
  “愿君此去,武运昌隆!”城门口左右各立了十名军汉,每隔片刻便如此高喊一声,为征人送行。真吾感到一股男儿气血涌在心头,也随着人家高喊起来:
  “愿君此去!武运昌隆!”
  这句话竟不曾结巴。城门下有士兵听到孩童嗓音,纷纷抬头观瞧,瞅的他满脸通红。
  项辛此时已看不到队首的史可凡。对于这师兄的兵法,他本是十二万分放心;然而落雁关的惨状总时不时地浮现在他眼前,令人心神难安。
  晃神间,他又看见了远行的军阵中有一头戴黑笠,身披黑袍,面色煞白的男子,正阴森森望向城楼上来。
  再一眨眼,却又不见了。
  莫非我在虺兽地窟里被熏坏了脑子么……为何最近总有幻觉?他摇摇脑袋,带着两名少年下了城楼。
  赤伍军正在城头各处布防,搬运滚木礌石火浇油。项辛一边指挥兵员调动,一边向两个小辈儿讲解个中安排妙处。李应乾与项真吾听的都极认真,两张小脸儿上满是好奇神色。
  “师叔,这破烂的内面不修了么?”李应乾还记挂着那满是大坑的城墙。
  “现下人手吃紧,还是等布防完毕了再看。师父已命人在关节处做了紧急加固,跑马暂时无碍。”说起师父,项辛又点着了满腹疑窦。
  师父仍在金建德手中,也不知伤势如何,被藏在何处?他既命我全权听命金建德,那上门质问也是行不通的了。
  那一晚金建德到底跟师父说了什么,让他留下这样的锦囊吩咐?
  想到此处,他又暗暗叹了口气。
  忙忙碌碌又一天,待诸事大定回到营中,已是傍晚。项辛忙里偷闲,想给真吾提点一二,便带了两个少年去往校场。
  “吾儿,昨天我教你的吐纳起手式,可温习了?”
  “是,温习,温习了。”
  “师父试炼看看。凝神,转大天元双穴!”
  项辛并二指压在真吾气海穴上,果然感到一股暗流缓缓催生,向上下蔓延,口中调教道:“莫向下散气,随师父指尖上提!”
  他变二指为八字手,拇指压在神阙穴,轻轻发力,助真吾感受丹田两大穴位置。真吾顺力而催动腹中热浪,先由下而上通,再由上而下通。
  “很好。气海是地穴第一,神阙是天穴魁首,这两大元穴间的沟通便是最简单的大周天劲。每日只要有闲暇,便应疏通吐纳,哪怕不炼化真气,也能强身健体。”
  话音未落,项辛忽然感到手中一股巨浪蒸腾,真吾天地元穴间真气澎湃激荡,竟自飞速旋转起来。项辛大奇道:“吾儿初学竟有如斯劲道,莫非与他天生神力有关?”
  他走到场边,取了两根短矛在手,递与真吾与李应乾。
  “来,我试试你二人劲力,向东方无人处全力投射即可。”
  李应乾有大半年的吐纳根基,故而先试。他缓缓催动真气,自肘部天井大穴引出,穿四渎、支沟而入肘部阳溪。
  项辛搭脉试探,只道:“发!”李应乾便猛地掷出。
  这短矛是硬胡荚木所制,颇有分量,寻常孩童能顺利投出便算厉害。李应乾则一下投出了二丈有余,足有成年男子力量。
  “不错,乾儿的小周天劲已能沟通整个前臂,殊为不易。只是投射要的是直劲,你最后一步应是由支沟入阳池,而非阳溪。”
  “是,谢师叔指点。”李应乾换手再试,果然又远了一丈,脸上颇为欢喜。
  “来,吾儿,师父也教你前臂小周天。你先试试不动真气能扔多远。”
  真吾抬起木矛,学师兄样子举在肩头,鼻中不住哼哈气息,显着有些紧张。
  项辛手指东方道:“放慢呼吸,莫要散气,投吧!”
  真吾猛地发力,手中短矛如离弦之箭,嗖地冲向天际,直冲出了校场之外!
  李应乾目瞪口呆,项辛也小小的出乎意料之外。
  好小子,比我想的还远,足有二十余丈……
  “师父,我是不是太大,大力了……?”项辛见师父、师兄都不言语,突然紧张起来。
  “傻小子,这是你天赋異稟!等师父教你贯通手臂小周天,怕是五六十丈也要有了。师父在你这个年纪,也就是五丈水平。”说着他按住真吾手肘,帮他熟稔肘部天井大穴位置。
  太阳西沉,天光转暗,三人却练的不亦乐乎。就在青玉宗两代全神贯注地授业解惑之间,远处的军帐夹缝里缓缓浮现一张苍白面孔,悄悄盯着他们身影。
  天色很快黑的看不清楚。项辛带二少年回了主将大帐,刚刚坐定,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急速马蹄声。
  “三哥!”人未至,先闻声。鞍上客掀帐而入,原是舒鸠。他一把将项辛扯过,急火火附耳道:“出大事了,三哥快随我去看!”
  项辛见他满头汗珠,应是快马加鞭地赶到,诧异曰:“何事如此焦急?”
  舒鸠看了眼两个少年,喘道:“总归是大事,你快快随我去!要不了太长时间!”
  观他如此神色,项辛知道必有非常事态,遂嘱咐二少年道:“你们留在帐中绝不可走动,我去去就回。”出得帐篷时又嘱咐左右守卫:“再派二人守着帐篷背面,任何人不得出入!”
  二人驾马急行,由舒鸠带着向城内奔去。路上项辛问他:“到底出了何事?我们是往哪里去?”
  舒鸠只简短道:“将军府,命案!”
  待行到地点,只见一栋大宅深门大院,门口守了两个赤伍军士,楣上悬匾额曰“灵州镇抚”,原是何巨宅院。项辛道:“何将军出事了?”
  舒鸠一边引他向内一边道:“何巨昨日回家后便闭门不出。今日有不怕金建德眼线的灵州将官前去拜访,久拍不应,且有血气,便找我商议。我带人来了一看……”
  “怎样了?”项辛虽有疑惑,心下却也猜到了大概。
  大门推入,只见清冷的院子里门户洞开,正房门口亦有二名赤伍兵士守着,地上摆了一溜白布,凸出下面人形。
  舒鸠道:“何府上下一十六口,连稚童在内,都被杀了。整整齐齐码在堂中。”
  见如此惨剧,项辛心下不忍,缓缓闭上了双眼道:“凶手可有迹象?”
  “怎有可能留下痕迹……三哥,你还看不出此间玄机么。”
  项辛微一沉默:“你是说……”
  “没错。等此间战事结束,我看最多两月,金党的鹰犬就要来接手灵州镇抚使之职了。”
  “金党”一词,原指长安城右神武军中尉、“九千岁”金朝恩及其党羽。金建德拜了金朝恩为义父,改姓为金,也是金党的核心人物之一。
  自先帝时起,宫中久经宦官祸乱,早已入不敷出、财力枯竭。朝廷直属天策军腐化不堪,兵员亏缺,无力抵御外敌、统摄诸府。
  大唐各地镇抚府纷纷将财税之权、征兵之权收在手中,其中更有半数已疏于向朝廷汇报,往来公文更是潦草应付了事,俨然成了藩镇自治、国中有国的乱象。
  二十年前,离京畿甚近的凤翔镇抚使因私怨作乱,举兵造反。前往镇压的天策军竟不堪一击,被叛军全数屠灭。叛乱规模也越闹越大,关中哀鸿遍野,终于到了不可收拾的境地。
  为求自保,先帝放弃长安而逃入川西,彼时身边仅剩四千天策军陪同。大将军南宫万不满其亲信宦官,直接将先帝废弃,挟持太子李准南逃。先帝亦死于乱军之中。
  幸得李护隆千里回援,救李准回返长安,重登大宝。可惜经此一难,新天子对武官更是不能信任,反加倍倚重内官与方士之流。
  在天家授意下,天策军重整为左右神武军,设护军中尉以节制,既承担禁军职责,也有向外征讨之权。
  大太监金朝恩陪护李准长大,叛乱中随侍左右不离不弃,很快荣升为右神武军护军中尉,权倾朝野。
  文官为求荣华,多与其党羽暗中攀结,更引发武人不满。是以大乱之后未能迎来大治,天下乱象仍频。
  舒鸠方才所言,便是暗示金建德派神武军杀了何巨满门,以便将灵州镇抚府也收入麾下。想到神武军方才接管了夏州,再吞灵州也并非妄断。
  一个可怕的念头在项辛脑中唿哨而过,令他打了个冷战。
  “三哥,你怎么了?”舒鸠在一旁关切道。
  “没事。何巨灭门一事切不可声张,若灵州兵造起反来,那可难以收拾。”
  “三哥放心,我已想到了此节。来勘察何府时我只带了少量亲兵随行,隐匿从事,没带灵州兵。那报信的灵州将官也被我软禁起来。现下何府已被我封锁,另雇了小厮看门,对外就说何大人闭不见客。”
  项辛点点头道:“如此甚好。只是这样恐怕也瞒不了许久,你派人守好门户,先尽量拖延吧。”
  说到此节,他忽然听到门外有丝丝杂音,似有人行走,转瞬却又安静。便招呼门外守兵道:“方才有人来么?”
  门外无人回应。项辛立刻箭步冲到庭中,眼见四下里无人,两个守兵却倒了。
  舒鸠上前翻看,回头惊道:“死了!有刺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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