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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来后看见惨白的天花板，和老白家积灰陈旧的木天花板完全不同。
胖子站在旁边啪啪拍手，推着趴桌上睡着的老白，“白叔白叔！白明他醒了！”
老白揉揉满是皱纹的苍老双眼，定了定神朝我看来，随后颤颤巍巍走过来。
“醒啦？想吃啥爹给你买去。”老白说。
我坐了起来，脑子又疼得炸裂。
“喂喂喂，你个病号干嘛呢。医生说你要好好休养。”胖子说着就要把重新我按回去。
我最不喜欢别人指挥我做事。我闭着眼咬紧牙关，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你敢拦我我就把你蹄子剁了。”
胖子立马收手放到胸前，惊慌不已，“我好怕哦。”
老白给胖子使了个眼色，带着哄的意思，“小明啊，你就听医生的话，休息半天，也好给人医生再观察观察。”
从病床上下来，头疼得像是已经炸成了冰冷的液体。我没有伸手去扶，一拳打到墙上。
墙面掉了一层漆。
胖子咽了咽口水，和老白说，“刚刚是不是地震了？”
胖子也学我往墙上捶了一拳，痛的嗷嗷叫。
手上蹭破了点皮，出了点血。鲜红的色彩和血腥味居然让我减轻了些痛苦。
我活动了筋骨，拿起桌上的书包就走。老白伸着老藤树一样的双手，张着嘴好像要说啥，深色都是担忧。
我对着他说，“今天晚一点回来。”就匆匆下楼。
胖子在后面叫到，“白明！喂！你等等我啊！”
头又开始疼了。赶紧走。
没想到胖子这厮跑的还挺快，我到楼下了，他也到楼下了。
“白明！你去哪呗，带上胖爷。”
我看了看他身后，“电梯在哪？”
胖子说，“我刚说呢你咋不坐电梯，硬是要走楼梯。25楼啊！”
我说，“没找到。”
胖子一拍脑门，“你就是不想带胖爷一起去对不对！”
我差点要翻白眼。“知道你还跟着。你别跟着我。”
胖子一脸猥琐，“是不是要去见姑娘？”
“滚。”
“那你去干嘛。”
胖子在我后面追问着。
“救人。”我说道。
“救人？”胖子摩拳擦掌，“走！胖爷和你一起去救人！”
“你不怕死的话就跟着吧。”我说道。
胖子嗤之以鼻，“你胖爷我什么场面没见过。”
“别像上次一样被吓得屁滚尿流。”我补充道。
“那不一样儿！上次他们有枪，换你你肯定也怕。”
“我不怕。而且，这次说不定是同一帮人。”我冷笑道。
胖子果然有些退缩。“那......那我也和你去！”
“行了你别逞强了。过了这个红绿灯你就别跟着了。”我说道。
“那不行，咱是兄弟。你要是有事咋办？”胖子说。
兄弟。
“兄弟的私事，你就别管了。”我看着胖子说。“我会没事的。”
绿灯亮了。我转头走了。
胖子在后面说，“那你自己小心点啊！晚上咱去烧烤！”
妖风开始刮了。风是旋转式的，街边的垃圾被高高吹起，空里都是腐朽的味道。
再过一个街区就是水族馆。
我想起来了。
我其实叫贺铮。白明应该老白取的名字。
我还想起一个女孩。样貌已经模糊了，但她给我的印象应该就是和天使归为一类，记忆一明一暗，但她好像总是在笑着。那封信应该与她有关。
无论是不是陷阱，我要去救她。她肯定是很重要的人。
水族馆还有两个小时关门。
我买完票，遵着上面的地图，从左到右找起来。
结果就是，我逛完整个水族馆，也没见什么情况，倒是把水族馆内部摸了个透熟。
我拿起手机看时间，想着是不是我睡了几天才醒，结果并不是。
我在走廊里来回踱步。头顶是各种各样游过的海洋生物，脚下的地板映着蓝盈盈的水光，美得不真实。
那封信会不会是个玩笑。不可能，叫我贺铮的人不可能对我开玩笑。
裤腿被一只小手拉了拉。一个小女孩正抬着头看我，眼睛里都是单纯，“大哥哥大哥哥，你能不能抱我上去看看呀。”
“不能。”我果断拒绝。
小女孩立刻委屈地哭了起来，大滴大滴的眼泪落到地上。一个看着是小女孩母亲的人急忙走过来，把小女孩搂紧怀里，朝我怒斥道，“你这人怎么回事？小孩子喜欢你才这么问，你什么态度啊？还把我家小孩弄哭了？”
一个爱管闲事的工作人员也抱着手过来找茬，“”
我没心情听她们吵吵，拔脚就走。
没想到小女孩自己走了过来，擦擦眼泪说，“大哥哥对不起。她的话你不要放在心上。”
我蹲下身子，摸摸她的头。，接着单手把她抱了起来。
小女孩立刻破涕为笑，伸手像是要够到上面玻璃墙似的。
突然小女孩发出一声尖叫，指着上面某处，脸上全是惊恐。
我立刻抬头，一大片血红逐渐扩散开来，弥漫上下之间一只鲨鱼猛地窜了出来，嘴里撕扯着一个人形，那个人细弱的手臂无力地在水里漂浮。
我放下小女孩，目眦尽裂，那个工作人员还在目瞪口呆地站着，脸色惨白。
“还不救人！”我朝她吼道。
那个工作人员这才惊醒，立马打起手边的座机电话。
这里已经没什么人了，只有那个小女孩还仰着头看着上空。那小女孩的妈妈却不知道了踪影。
“你妈妈呢。赶紧找到她离开这里。”我说。
“我没有妈妈。”小女孩说。
我也没空管她了，便说，“那你也先走，这里很不安全。”
小女孩转过头看我，“我要和大哥哥在一起。”
“随你吧。”
救援的人还没来。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我突然有一个疯狂的想法。我蹲到地上蓄力，猛地弹跳起来，向上狠狠一拳打到玻璃墙上。
似乎并没有什么动静。
突然碎裂的声音传来。上方的玻璃开始出现裂缝。
很好。
我再次跳起来，一拳打上去。
安静了一会，玻璃终于碎裂。紧接着漫天的海水砸了下来。
哗啦哗啦。
地上立刻变成一个小型海洋。我抱起小女孩，那条鲨鱼从上面掉了下来砸到墙上，松开了嘴里的人，不断扭动着银灰色的身子，一副狂怒的样子。我狠狠朝它肥硕的肚子上揍了几拳，顿时没气了。
我游过去捞那个人。
是一个少女，左半边腿已经被啃咬的不成样子，长发散在水里，像是一个破碎的布娃娃。
记忆中女孩的样子突然清晰起来。
就是她！
我将人架在肩膀上，朝出口游去。
水族馆的保安现在可算赶到了。
警察和救护车已经在外面了。
我将身上的女孩放到担架上。几个穿白大褂的人立刻过来查看，听了听心脏，查看了瞳孔，摇了摇头。
“没救了。”
我浑身瘫软一般，朝后退了几步，差点没站稳。
我没能救她。
她死了。
都是我的错。
我用双手捂住脸，不可抑制地颤起来。
记忆深处的恐慌袭来，我仿佛已经失去了她无数次。
警察走过来沉重地拍拍我的肩膀，“小伙子，你见义勇为，已经做的很不错了，别自责。”
我抬起头，向四周看了一圈，突然发现哪里不对劲。
那个小女孩去了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