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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白从老远处就看见我和胖子来了,板着个脸,捋着络腮胡子活像个旧时代的教书先生,“怎么这么早回来了?逃课了?”
胖子眼尖,一看老白手机上在斗地主,立马笑呵呵凑过去装模作样看了一番,“叔叔你把牌好啊!叔你这把肯定稳了!”
老白果然不再追究逃课这个话题,转而研究起手上的牌来。
“老白,饿了。”我说。
老白把手机交给胖子,“帮我赢这一局!小子!”就去了后厨。
我上楼放了书包,再下来时只见胖子正拍着大腿,那肥硕的大腿肉晃荡着,“这个人炸弹怎么这么多!”“顺子!走你!””
老白从后厨端了两碗热腾腾的牛肉面到桌上,余光不断往自个儿手机上瞟去。胖子举起老白的老式诺基亚,“叔,我帮你赢了两局!”
我拿过老白的手机,“行了,你赶紧吃完走吧。”
这正和胖子心意。
胖子走后,店里也没来几个生意。
一个小女孩来买了个茶叶蛋,一个学生点了份酸辣粉。
然后就没了。
简直是经营惨淡。
对了,那个每天都来的女人今天居然破天荒的没来。
老白捧着一本沾满油渍的古文书,带个老花镜一字一句看着,就差点拿放大镜了。时不时读出“之乎者也”。
“老白。”我叫他。
老白从透过老花镜上方看我,微皱着眉头,像是被我打断了好兴致。
“我到底是谁?”我问道。
老白看了我一会,又看向他的书。
“你是我儿子呗。”
“行了,说实话吧。”我说,“可能有人想杀我。”
老白缓缓放下手里的书,目光空洞地看着前面。
我把他手上的书拿到桌上,蹲下身子直视他。
“假如我被杀了,是不是就不值当了。”
老白长长叹了口气,不断摇着头,“终究,终究,还是被他们发现了啊。”
我疑问越来越深。
老白突然一把抓住我的肩膀,摇晃着,“孩子你快逃!越快越好!”
我站了起来,抚了抚额头。“他们是谁?我又是谁?”
老白说,“我......也不知道。”目光依旧呆滞着。“我在小区公园的荒地那看到你的。你躺在地上一副不省人事的样子你身上都是血,我又背不动你,就把你放三轮车后面带你去了医院。”
我在努力回想着,试图想起之前的一点记忆。
可是一点也想不起来,一潭黑洞洞的死水里捞不出任何东西。
“孩子,你会恨我吗。”老白说。
我有些惊讶。
“我自私地骗你做我儿子,你不恨我吗?”老白又说。
“无所谓。”我说,“还有,我并不打算走。”
老白抬头看我。
“你给的眼镜,救了我一命。”我看向老白,一字一句地说,“他们那么担心我的视力真假,因为我以前是个特种兵,如果还有记忆的话,是绝对不会弄坏自己的眼睛?”
老白神色有些不正常起来。
“或者说,是一个杀手。”我继续猜测着。
老白驼着的背微微颤抖,终于说道,“你不需要再知道多少了。”
“好奇心害死猫吗。”我说,“但我不是猫。”
老白颤颤巍巍走进里屋,留我一个人在外面。
我猛烈地拍着自己的脑门。
想起来。想起来。想起来。
失忆者的痛苦,就像是硬生生被人所走了十几年的生命,像是在过别人的生活,像是寄生在这具身体上,时时刻刻都在怀疑这自己存在的意义。
老白让我逃,我逃去哪呢?再说,我也不是很想逃,死了好像也没什么所谓。毕竟在想起之前的记忆前,我宛若行尸走肉一般。
中午刚刚放了会晴,这会天又阴了下来。
乌云逐渐聚集,整个天空都是灰色的。
脑海里突然出现一副画面。
我处在云层之上,向下看是无垠的乌云,向上是灼眼的太阳,以及碧蓝的天空,不远处有一座纯白色的圣殿,几个长翅膀的少年捧着厚厚的书本笑着飞过,尖塔上的钟声响起,宁静悠远。
这会不会是以前的记忆?但怎么看怎么都应该是梦里的场景。
而现在,我处在乌云之下,苟且存在着。
一阵电闪雷鸣,撕破沉重的天幕。
天河倒倾,万物失色。
这雨水像是要把人间淹没成一片海。
一个模糊的椭圆形从远处走进,撑着一把巨大的黑伞,说出的声音在滂沱大雨里显得微弱极了。
胖子走近,湿漉漉的蹄子拍到我肩上,“还不走!”
我闭上眼缓了缓,回去拿书包。
老白在沙发上坐着,面无表情地看着都市情感剧。
电视上男主和女主正在打情骂俏,好不动人,和老白惆怅的神情形成鲜明对比。
胖子在门口不停催促。
“快点儿!胖哥我裤腿都湿透了!”
我撑起一把伞,走到前面。
“那你就别穿裤子。脱了。”
胖子却在我身后笑了起来,比这雨还狂放。
我回头冷漠地看他。
胖子指着我的伞,念道,“天上人间,美女如云。还有这几个大胸妹我的妈呀哈哈哈哈哈哈........”
我黑下脸。把伞举在身前。
胖子说的没错。这是一把上世纪烟花巷里的伞。
我拿这把伞的时候也就觉得花花绿绿的,这没啥。没想到撑开是这幅光景。
老白从哪搞的这把伞。艺术收藏?
我二话不说,趁胖子还在撕心裂肺地笑,一把夺过他的伞就跑,扔下那把画满大胸妹的伞。
胖子在后面追,估计是受不了雨打芭蕉的威力,迫不得已回头又拾起那把伞继续追过来。
到了学校,基本成了落汤鸡,在上课前最后一秒踏进教室。
谢广春的地中海被雨淋,更显得秃了,仅剩的一缕缕头发被电风扇吹着,像四面八方散开。
“白明!齐成!你们两个不迟到不行是吧!”谢广春震耳欲聋吼着,硬生生盖过了上课铃。
你听过尖叫鸡的声音吗。
嗯,谢广春吼人就像那样。
胖子敬了个军礼,站得笔直,“报告老师!我们没迟到!我们是在上课铃打之前进教室的!”
谢广春指着胖子像说什么,欲言又止,估计是想到胖子家包的红包,挥挥手道,“你们还不到自己座位上!”
坐下前,胖子要和我击拳。
我挑挑眉,一拳过去。
“靠!”胖子痛呼出声。
谢广春的小眼睛杀过来。
这不能怪我,我真不是故意的。胖子的拳头软简直像豆腐。
我把书包放到课桌,却发现一封粉红色的信。
胖子在后面小声起哄。
打开后,是清隽的字体,却给人莫名的熟悉的感觉。
信上只有短短一句话字。
“贺铮,来水族馆救我。”
贺铮。
突然有无数男女老少在我耳边不断叫着这个名字,一瞬间头痛欲裂。
晕倒之前,只记得谢广春推着眼睛从讲台上小跑着过来。